春蒐阴谋
虞朝,一个屹立于中原的古老国度,传历十七世。虽然地处中心,幅员辽阔,拥有强大的经济、文化、军事基础,同时,亦是四战之地。
北狄,南凉,东齐,西楚,强敌林立,虎视眈眈。
天顺四年,南凉锦橙公主洛允宁,奉皇命,带领使团一干人等,于承天殿朝觐简灵帝萧时初。帝大兴,春蒐于北郊猎场,皇族贵胄和外番随驾。
大虞君臣,个个身披明光铠,座下千里驹,犹如下凡的天兵天甲,在日光相照下,泛出耀眼的光芒,威风八面,浩浩扬扬。
萧时初是虞朝第十七代皇帝,虽是九五之尊,但却如镜中花,水中月,备受世家大族掣肘。
南凉锦橙公主洛允宁,年芳二八,琴棋书画,弓马骑射,样样精通。一路上,萧时初情难自顾地偷瞄洛允宁,暗暗垂涎三尺,一袭弹花暗纹锦服,外着镜花云丝披风,好生一枝霞姿月韵:
螓首蛾眉丹凤眼,巧笑倩兮颦动间。肌如白雪比皎月,腰如素束楚王羡。婉约动人似天仙,姿态曼妙惹人怜……
南凉锦橙公主洛允宁,年芳二八,生的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貌,有江南第一美人之誉。
纷纷攘攘的猎场里,一群麋鹿、野猪、野兔被放了进来,绕着高耸荫密的林子乱窜。
春蒐开始,两国的人马全副武装,群情激昂,左驰右骋,逐鹿猎场。你搭一弓,彼放一箭,猎物们张皇失措,在箭雨的夹缝中博求生存。
萧时初首当其冲,伏在马背上,左右开弓,双目一睁一闭,登时便射中一只奔袭的野兔。
半个时辰后,第一场围猎结束,众人相聚清点所获之物。
“南凉共打猎物三十三只!”
“大虞共打猎物三十六只!”
“大虞威武,陛下万岁!”
“大虞不愧是天朝上国,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洛允宁莞尔一笑,心中暗忖:大虞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看来是不虚此行了。南凉使团的使者们,也啧啧称奇,纷纷自愧。
萧时初怅然无味地摇摇头:“只是这麋鹿、野兔,终究是畜生,毫无新意,毫无新意呀!”
“不知何物,才算有新意?”洛允宁问道。
“猎场如战场,若是以活生生的人为饵,方能彰显两国实力嘛。”说罢,萧时初便吩咐侍卫道,“来呀,取箭。”
“这——”洛允宁当即怔住了,连忙拱手劝止,“圣君者,从来都是爱民如子,岂能视人命如草芥?”
“陛下素有好生之德,自然不会草菅人命。这箭上的簇头,都是石墨所制,伤不得人。”鸿胪寺卿秦元玉笑着从侍卫捧着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两个指头夹住箭簇,轻轻一掰,嘎嘣一声,箭簇应声落地,随即递给她一支。
洛允宁接过逼真的箭,不禁啧啧称奇:“妙啊,别具匠心。”
“公主,不如你与朕来个一箭定胜负如何?”萧时初说着,计上心来,渐渐凑近洛允宁的脸颊,想要一亲芳泽。
“哦?愿闻其详。”洛允宁敛袖一礼,旋即侧身一歪,萧时初扑了个空,若不是秦元玉及时扶住,定然坠下马来。
咳咳!萧时初轻咳了两声,狠狠地用鞭子抽打马儿:“你这畜生,怎如此桀骜不驯,待朕回宫后便宰了你!”
秦元玉拱手一礼,说道:“规则很简单,让一员老将披上白袍,四散开来。陛下与公主殿下骋马竞技,马袋各装羽箭七支,陛下的箭簇涂朱色,殿下的箭簇染墨色,谁先射中者,便为今日头筹。”
“这般甚好,只是这老兵——”萧时初故作为难地攒起眉头,阴鸷地看向侧后方待命的上柱国杨漠。
“杨柱国跟随大将军征战多年,万军丛中取上将人头,都不在话下。想必朝中武将,唯有他能胜任……”秦元玉领会了皇帝的意图,立时当众举荐。
“杨柱国,既然秦爱卿对你夸耀万分,就定然如他所言了。可否赏朕个薄面,容朕一睹为快?”
萧时初狡黠地凝视着老成持重的杨漠,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敢不从命。”杨漠抱拳敷衍半礼,便跳下马,摘下通黑的披风,披上一领雪白的外袍。
“杨柱国,跑快些,等大将军归来,朕定向他多多为你美言一番。”
杨漠扬起嘴角冷笑一声,兔起鹘落间,便跑出几百步。
“取朕宝雕弓来!”
萧时初策马追去,把弓拉了三个满,抽出一支箭搭上,腾空一跃踩在马背上,信心十足地射出苍劲一箭。
嗖!
尽管箭速雷霆,却还是被体态矫捷的杨漠一个欠身躲闪过去。
没中!
“今日的头筹,看来非南凉莫属了。”
萧时初正沮丧,洛允宁也打马接踵而至。
洛允宁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左手持弓,右手扣弦。她嫣然一笑,箭羽随着她的笑靥遽然飞出,直冲五十步开外的杨漠窜去。
啪!
霍然,从后方传来另一声箭鸣,一支不速之客,以疾霆不暇掩目之势而至直追前箭,将其一分为二。
紧接着,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但见一个绮纨公子跨马闯进猎场。
那公子勒住缰绳,与洛允宁对视一眼。
洛允宁不由得一怔:翩翩少年,座下一匹白马,身穿一袭橙缎蟒袍,剑眉入鬓、星目似水,白腻如脂的皮儿,玉树般修长的身段儿。潇洒不羁的模子,却又透出权贵天下的风采。
他的到来,令猎场的所有男人,登时黯然失色。
那公子淡淡地一眼扫来,竟叫她心头在某一刻像是浸了蜜,甜到了天边。
他跳下马,小跑到萧时初驾前,稽首叩拜:“臣弟参见皇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放肆!竟敢惊扰公主!春蒐重地,岂是容竖子胡闹之所!”萧时初斜视一眼,绷着脸怒斥道。
“臣弟有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