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凌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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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读过我的那本书了吧。正像我我书中所说的，我是孤独的，幻术师都是孤独的。正是因为在这半幻半真之间，见证了太多的善与恶，了解的越清楚，便越发对那些虚假的笑容绝望。所以即便如此，你也要继续在幻术师的路上走下去吗。”
现在回想起凌子华的一番操作，被凌素唾骂为卑鄙无耻。并不是他多么卑鄙，只是在向她展示真实而已。
凌子华确实因为看得太明白，所以厌倦了虚情假意的应对，一生孤独的和幻术做伴。但是孤独不代表绝情，即便孤独他也没有忘记族群的使命感。这也是他常年在虚幻之中依然还认清真实的原因。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将担子放心的托付了。
“幻术能够看清的不止是虚情假意，我相信一个人，他不会让我陷入孤独之中的。而我，也需要在这条路上帮助他走下去。”
凌素精致的脸庞上满是傲然之色，看得凌子华唏嘘不已。
“那就好好珍惜吧，这是我给你最好的祝愿了。”
“接下来，我会用余生所有的精力，来为你构造一场奇幻之旅。好好体会其中真幻交错的那种感觉。”
当他已经决定将担子交给凌素后，就已经毫无保留，虚幻之间，环境不断变化，他的身影，也在闪烁之中不断淡去。却没有丝毫慌乱，有的，只有历经沧桑之后的归于平淡。
或许，在幻术道路上，你会比我走的更远吧。
哦还有，凤栖炎，对不起。希望终有一天，你能看见我的歉意吧。
凌素再度睁开眼睛之时，忽然生出一种沧海沧田的落寞感。凌子华是有私心的，他构建了一个真幻之境来帮助凌素感悟幻术境界，但同时这个真幻之境的背景，却是他的回忆。
她在感受虚幻与现实之时，也以凌子华的视角，看完了他的一生。除了对这个从小就性子沉闷不愿意交流的人物有了另一番认知外，也从另一个角度看见了当年那个名声赫赫的风流人物，凤栖炎。
真的，好像。
她曾经以为这个大人物只是借用林希的身体达成目的，但现在她推翻了。
如果没猜错，让沐雪儿苦苦寻找，被各方人物推崇备至的凤栖炎，就是林希。不是寄生，不是借尸还魂，就是彻头彻尾的转生。
只不过这个存在还没有让林希本人意识到这一点。
这究竟是好是坏，不是她的境界可以判断的，但是她有自己的决绝和坚持。
“侄女啊，你终于醒了。这里是哪啊，我们被困在这里好像有几个时辰了。”
听着陌生的声音中的熟悉感，凌素恍然过来，目光看向几位叔公，最后又打量了一下周围，不由低声沉吟。
这里是一个光线充足的山洞，和凌子华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很像，凌子华小时候不喜欢和其他人交流，最喜欢一个人躲在这个山洞里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他生活的地方距离蛇王岛不知道相距多少个次元了，这是幻术？但是以凌素的感知分辨，这分明又是真实的环境。
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凌素没有试图去呼唤凌子华，如果没猜错，他已经，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个空间是主人从真实中切割而来，放在自己的幻术之中。他一辈子活在幻术空间内，不想把自己最后的真实也埋葬在其中。”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几位赤蛇都为之一愣，随即就看到一个小山包一样的阴影晃动了一下，一只巨大的猛兽出现在几人视野之内。
湖泊般碧绿的眼眸，一圈金色的毛发炽烈如阳，这熟悉的外表，让凌素顿时失声。“金毛彩鬣狮！幻宠！”
这突然站起来的阴影不是那个突然偷袭自己的幻宠又是什么，只不过此刻它看起来生龙活虎，哪里有半点虚弱的模样？而且，幻宠什么时候有智慧，还会说话了？
“不用担心，我有智慧和感情。外面的那只，只不过是吸收了我的血肉之力的投影罢了。”
这只幻宠眼中果然没有只有野兽才有的凶残之色，很是平淡。
“幻宠是主人研究血肉之力后的产物，通过幻仪，他造出了许多的幻宠。但是这些幻宠都没有智慧，只有本能。不过主人没有气馁，孤独的他，只能把我们这些没有智慧的东西当作朋友。”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总之我成了第一只拥有智慧的幻宠。也是最后一只。负责陪伴主人走完最后的生活，并且守护他的遗骸，直到你们的到来。”
说道这里，幻宠人性化的眼眸中露出悲哀的神色。“既然你们出现在了这里，说明主人已经挑好了继承人，他也应该。。”
湿润的晶莹在眼中盘旋许久，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没有感情的幻宠，却对主人的感情如此之深。
明明，和凌子华第一面，就是毫不掩饰的讥讽，讥讽幻宠的无情，讥讽凌素的幼稚，可是他本人却对幻宠感情如此之深。
明明想要用虚幻的情感蛊惑凌素，他本人却对真实的回忆那么在意。
明明一直在强调幻术的孤独，他本人却对他人的关心始终不曾放下。
凌素忽然发觉，自己对凌子华，还是不太够了解。
“主人当年也曾傻傻的相信幻宠会有感情，做了许多傻事。他曾经说过幻术是用虚幻包裹的真诚的内心。没有这种心，不配学习他的幻术。能够激发这个幻境，首要条件就是对幻宠动了真性情。”
“然后他会对此人进行考核，只要通过，就能够来到这里，继承他遗留的所有东西。包括幻仪，他的幻术境界，还有那尚未散去的妖元。”
幻宠让开身子，众人这才看见他的背后，坐立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飘逸仍在，却已经化成了永恒的死寂。
“主人遗骸内的妖元尚未散去，以你的实力，吞噬这些妖元后，应该可以达到神将的阶级，不过你的意太过浅薄，不足以构成法则之力。所以不能急于求成，只能循序渐进。”
“那请问，我们应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呢？”凌素恭敬的询问道。
“主人说了，入门需要考验，但入了门后也不能太过难堪，这也是一道考验。主人在幻与真之间留下了一道缝隙，只有以幻之法则催动，才能发现这道破绽。”
三叔顿时急了。“你那个主人是谁？明明你刚刚都亲口说了，凌素的意不够，这一会又让她以法则之力破解？”
“我确实说过她需要将法则编织起来才能突破神将。但是幻之法则，更看重精神和幻术境界。只要领悟到了幻术的真意，凭借着强大的精神也可以催动。”幻宠一脸鄙夷的道。
“但是精神境界和气海也是息息相关的，气海境界上不去，精神能够超越气海多少？”
听到三叔这样说，凌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怀中摸出一株嫩黄的芽儿。
蓬莱秋草。
她记得继承了索伦迪大帝记忆的尼尔落斯说过，精神创伤修复后，服用蓬莱秋草便可精益求精，更上一层楼。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有所浪费，如今如果能够吸收凌子华的妖元，连境界也一同跟上，那蓬莱秋草的收益就更大了。
瞥见这株嫩芽，连幻宠的眼神也一下直了，良久，感叹一声。
“蓬莱秋草，果然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