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军令如山

陶三春接过来，答应一声是，抽出宝剑。

那马勇惊叫一声：“大将军……大将军饶命啊——，奴才不敢啦……啊！”

寒光一闪，人头已经落地，一腔黑血喷洒出来，看得众人心头一寒。

后面跟来的几个监军宦官，更是吓得闭上眼睛不敢观看。

陶三春命人将那首级挑起，厉声喝道：“敢违抗军令者罪同此人！”说罢命人传示众营。

众军将士看到马勇首级，心中大震，相互暗自提醒，莫犯军纪。

但让赵无恤没想到的是，连马勇也算在内，他家里人算是已经杀了马元贽两个亲人了。

那马顺虽然不是马元贽亲孙子，毕竟干孙子也是孙子；虽然不是赵煜所杀，可也算是遭了赵煜暗算。

各军遵令依次进发，赵无恤自率中军在后压阵。

天色大亮之时，赵无恤命停下扎营。

前方斥候来报，先锋白戌已经率军攻击摩天岭。

大约隔了两个时辰，白戌派人禀报，摩天岭已经攻下。

赵无恤闻报大喜，问及攻山详情。

来人禀报说，白戌所部寅末到达摩天岭，让副将率本部主力乘着夜色，悄悄上山，在正面突然发起猛攻，另选了一千精兵，亲自率领，从摩天岭后山爬上山，前后夹击，将守山的一千北胡守军全部歼灭。

赵无恤即刻颁令，传示全军嘉奖白戌所部，并向朝廷报捷，为白戌及其部下请功，再命来人回报白戌，让他和邺城城内守军保持联系，抢修工事，以防敌军反扑，每两个时辰向大将军行营禀报一次敌我详情。

赵无恤随即又命随自己出发的禁卫军各营向邺城西边的天井山进发，三关六镇的边军和北方各州兵马开向邺城城东南四十里外待命，自己亲率余下的预备队两万人马开到邺城城南四十里外扎营。

赵无恤又规定了联络信号，各军看到信号时务必疾速杀出。

三关六镇的边军和北方四州兵马，其主将多曾隶属过赵无恤，并无异议，依令而行；那禁卫军将领互看一眼，对赵无恤如此调兵遣将都有些不解，稍为犹疑。

龙武左营统制壮武将军李景被身旁的监军左丰暗捅一下，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大将军，为什么我军不乘胜攻击，去解邺城之围，反倒要开到邺城外四十里外扎营？这里没有敌军，怎么要我们杀敌？”

赵无恤看他一眼反问道：“李将军，请问你一件事：你认为我军和北胡军正面交战有多少胜算？”

李景闻言脸色一红，闭口不答，心中暗自埋怨监军左丰：“你他娘的不敢出头，倒让老子触这霉头！惹急老子，非杀了你这混球不可！”

赵无恤久在军中，深知这军人虽然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初次配属的上下级之间，还要诸多磨合，他要的是部属们的心服口服，发自内心的尊崇和服从，但这种绝对服从只能让他们在主帅正确的指挥下打胜仗才能得到。

赵无恤当下便耐心解释道：“北胡铁骑极善野战，他们自幼弓马娴熟，又长年征战，将士剽悍无比；而我军却多是步军，你们禁卫军有多少年没打过仗了？虽然北胡军新败，但我军也只是小胜一场，北胡人实力并未受到多大损失；若和北胡铁骑正面相遇接战，那正是北胡人所愿。李将军，你们勇气可嘉，但打仗还要仔细盘算敌我我双方各种利弊情势，然后用我之长，攻敌之短，方可取胜。面对北胡铁骑，我军只宜智取，用埋伏、奇袭各种非常规战法才行，像白将军此次奔袭摩天岭，虽然我军兵力是敌军十倍，可若单只是正面攻击的话，不会这么顺利，我军伤亡也要大的多。至于我军开到邺城四十里外，皆因北胡军斥候探听敌情时，一般只查探三十里左右，我军在四十里外，正好可以避开。”

赵无恤指指地图，“各位将军请看，本帅将各军调在这几处，进可攻退可守，断开敌军南下迫我京师的一切进军道路；而北胡军失掉摩天岭，肯定要再来争夺，以完成对邺城的合围；那就给我们创造了歼灭敌军的机会，我要在这里摆下一个口袋，先吃掉北胡人一部份实力，现在就看哪一支北胡军最先陷入。”

诸将上前看过，顿时茅塞顿开。

赵无恤眼中又放出寒光，看着众将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就是要用我们这些军人的鲜血和头颅来保卫我大随国土和百姓！也是我大随军人扬威立功之时！禁卫军多年未经战阵，是虎是羊，战场上才能见真章！各位将军，如今战场上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我军并不占据绝对优势，但我军现在所处位置，却让我们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这一战，打胜不难，本帅更要你们……就是要练练将士们的杀气和胆气！这一战，要让将士们都尝尝血和火的滋味，才能知道，军队战力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军人的无上荣耀是战场上才能得到的！”

他本想说要磨磨你们这些天子亲卫的娇气和傲气，练练你们的杀气和胆气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诸将被赵无恤激励的血脉贲张，随即拜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