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独创大会（一）
“河兄，一个鞭锤，攻守兼备；一个厚防，抗御难破；还有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水……哈哈哈，多亏这已经不再是生死拼杀，否则，我们的人，都得被你们吓破胆呐。老哥是真用了心了呀。”风煜道。
一旁的洛水涵也是暗自惊心。这阵仗出来，恐怕就是奔着要统御河洛古城啊。他眯着眼睛，暗道对这河奇多不得不防。
风煜：“那接下来，洛氏上场吧。”
洛水涵虽然不愿，因为他刚刚也被河族的装备震慑住了，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六尸毒水，恶毒至极，令人胆寒……他心想，“莫非风煜存心想让我出丑不成？”不过洛水涵也找不到借口拒绝，只能对洛氏的三人使眼色，让他们顶着河族正盛的光芒上场展示。
三人分别是，洛枫、洛落，还有从比斗队伍中出来的朔阳。
洛水涵本来想着把神使朔阳当成是己方的一个出其不意的暗棋，可河族那六尸毒水太让人恐怖了，威名已起。他现在着实担心朔阳拿的那个连发弩都不一定能盖得过人家。
事实上，朔阳确实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在介绍连发弩的时候磕磕绊绊的，话都说不完整。“连击弩，每次能……能，装配十二只箭，只要，箭身够长，鸣镝箭啥的，都可以击发……”
座上的洛水涵揉着眉头，“呀，昨天，没睡好。一会儿早点结束了，我得回去补一觉。”然后他假装伸了个懒腰，又往嘴里灌了一口茶水。
很快，洛枫上前。“洛神枪。”他轻轻一撴，使洛神枪插到沙土里。“这杆枪，有幸受洛丽塔灵神赐名，洛神。枪杆末端藏有机括，可使枪头一击而出。天授英辅，神魔所拟，洛神所向，皆为蕞尔小虏……闭目伏诛。”（引《述异记》，有改动）
洛枫讲完之后转身走到朔阳身边，想去拍拍他的肩膀，可碍于他神使的身份又不敢唐突冒犯，只能微微一礼，退到一边。
紧接着，洛落身上的双翼一张，作一飞冲天之势。
“哇……”人群中又有赞叹的声音传来。
翩翩舞姿，四分飒爽，四分柔美，还有两分隐含着的、文文莫莫的杀气。
台下的河鲜菇一脸不屑，“切！这是改成比舞姿去勾引别人了吗？洛氏在搞些什么名堂。若不是灵神下了诏令，老娘一人就把他们收拾完了。”
摘下面具的河家骥眉头一挑，笑出声来。
风氏出场，三人中，风信子赫然在列。他常年跟在风煜身边，河奇多与洛水涵自然是认识的。
风信子：“风波，你先上吧。”
“嗯。”风波走到场中，拿出一面旗子。
看着风波就原地杵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众人纳闷儿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旗子，看着也没啥奇怪的呀。”“是啊，很平常呀。”
就是这么站了一小会儿，风波就很自觉地退后了。
然后是风庆阳跨出一步，手里拿着一颗掌心大小的泥丸。“这是庆阳做的烟雾弹。至于配方吗，暂时还是不传之秘……将此弹丸摔于地上，片刻间便能升起浓烟大雾。我这便演示一颗。不过，一会儿的白烟有毒，大家可要小心防范……所以在场的，都捂好自己的口鼻！”说完他便将手中的弹丸狠狠地摔在沙地上，然后很快捂着口鼻、退到一边。
应该是因为沙土太过松软，那个弹丸初始时只是裂开一个小口。但很快就传来爆燃的声音，随之烟雾汹涌升起，隐约还能看到蓝绿色的火光。
“咦？这小小一个弹丸，竟然造出来这么大的烟幕。”“怎么一股大蒜的味道？”“嗯，这个物件确实奇妙，之前是闻所未闻呀。”“哦，我知道了。有个这个，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地上一摔，就可以趁着烟雾弥漫逃之夭夭了。确实不错！”……众人虽然纷纷捂着鼻子和嘴，但还是忍不住嘟嘟囔囔的，毕竟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东西，还是很快就三言两语说将起来。
周围的话风庆阳听到耳中，微微摇头，也不做辩驳。
朔阳吃惊，忍不住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两旁的洛枫和洛落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疑惑中，小梅的声音在朔阳的耳中响起：“这里面有一种东西，叫白磷。碰撞之后遇到空气就会燃烧。那个面具跟我说过，他教风氏的人从尿液中炼白磷……”
“什么？”朔阳又叫出声来，随即他皱起眉头，“怪不得一股子味儿。那个神棍的面具，还真是重口味呀。教人家弄这……”
小梅：“这烟有剧毒，捂住口鼻！你看风波手中的旗子，风是朝你这边吹的。赶快往旁边走！”
“我……”朔阳急忙憋住气，推着洛落和洛枫就跑。“这风氏的人，是要害我堂堂神使大人呀。一会儿，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小梅：“河洛两族，败局已定！”
“这不是把我往坑里推吗？”三人停下来。危机时刻，朔阳再也不管惊愕的洛枫、洛落两人，径直和小梅对话起来。“你们，会的招数，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这，这根本没法比了。”
小梅还是往朔阳的耳中传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虚己劳谦，接纳并去理解外物，才是进阶的根本所在。”
现在的朔阳哪里还能听进去，“都说了没有流血、不见杀戮，咋滴，他们用毒，不算吗？他们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武器？这还怎么打？”他看到洛枫也是眉头紧皱，就走到他面前，道：“他们这还不是要置人死地？这没法打了……”朔阳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的神使身份，把手指错开一道缝隙，大吵大叫了起来。
小梅：“风氏以贩夫走卒为众，你以为他们能造得什么好器件吗？这是那个面具的主意。你安静一点！刚才的旗子，确实普通，不过和这烟弹配合起来就有两个作用。第一，是判断风向；第二，可以用来迷惑旁人……你现在好歹是神使，可别让人家以为你第一个怕了。”
“谁说我怕了？”朔阳手腕抬高，好使自己的嘴正对着小梅，轻声道：“这不公平！”
小梅：“公平？那你有没有觉得，你身怀上位世界的器物，又是对他们不公呢？”小梅感受到朔阳渐渐平息下来，便接着说：“其实，在他们眼里，甚至包括风氏自己的人，都不太能意识到这个毒烟的可怕。吸入的量少，也感觉不到什么……所以大家捂着口鼻，就都冲进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你不是最反对流血斗争吗？你不是要求勿现死伤吗？这还怎么解释？”朔阳虽然冷静了下来，但还是感觉无法理解小梅的做法。虽然这些都是那个面具提前布置好的，但小梅是可以阻止这场比斗的。
朔阳是知道的，所谓的洛丽塔灵神、小鹿都是自己手腕上的小梅幻化出来的；而那个一面灵神，伪装成面具，其实也就是一个眼镜，而且还因为有个恶棍一般的主人，在他心里更加不堪。虽然有太多奥妙，可他现在半分也没有像这里的人一样将小梅和那个面具当成灵神来看待。
小梅：“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你先自己思考一个问题，假如你没有遇到我，你跟在场的人的一样。你会如何？”
朔阳试了试，他根本想象不出来。
“你会跟他们一样。对完全未知的东西，你是不会感觉到恐惧的。对于在这里出现烟弹，绝大部分人都只会想它上了战场会如何如何，能给风氏带来多少的利益，同时自己的氏族会失去什么。就好比河洛古城的武器被卖到各地，外面的人们也只是把它看做的战场上的利器。之所以你恐惧，是因为我告诉你的，因为你害怕这个东西。同时它又跟你没什么关系，不值得你付出什么。”
“至于白磷的提炼方法，是那个智能眼镜教风氏的。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教了。除非你把学会的人都杀了，已然阻止不了了……智能设备的逻辑很简单，对于改变不了的事情，是不会像人类一样又惋惜、又痛悔的。就算我想改变些什么，也不会以杀掉、或者牺牲掉那些人为前提。你明白吗？”
朔阳被说的无言以对。
“当然，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这怪不得你。就像，如果在上位世界没有什么压迫与欺凌的话，那里的人也会跟你一样，衣食无忧，居有所住……并且，要是所有人都能克制自己的贪欲，那人类的进步，其实也并不是必须。对哦，像你们这个脱离了上位世界的一众小世界就是基于这个立场创立的。”
……
“有人仰望星空，有人俯首为农……他们都是平等的。都有生存权，且都值得被尊重。在上位世界，历史中，有很多光鲜的岗位，他们得到了越来越多的社会认可；那与之相比的勤勤恳恳讨生活的人就显得愈加卑微。但是，大家目的却都是一样的，就是生存、生活、繁衍、被尊重……这中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最终引发了一场灭世大战。”
朔阳越来越迷糊了，这都扯的些什么呀？
等朔阳回过神的时候，风信子早已把“武器”拿在手上。那是一个陶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这……难道又是那种毒烟？”除了极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三族的人全都震惊了。
甚至河奇多、洛水涵也心惊万分。
风信子开口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里是铜油。”
“啊，铜油……难道是要点火？”
对于河族的六尸毒水，三族的人是发自内心地恐惧；可风氏做出来的，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事实就是这样，当恐惧不可名状的时候，人们大多是茫然、无措的。若不是洛丽塔灵神突然出现，风氏靠着烟弹和风信子手中的那个还不知道怎么用的铜油，想要这里所有的人臣服轻而易举。
洛水涵：“铜油，烧火吗？这又是用来做什么？这个东西，在外界的战争中，只有涉及到城池争夺的情况下，守城一方常常用到。这铜油可不算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啊。”
朔阳也是同样的疑问，他本来以为小梅会在第一时间通过骨传音告诉他的，可一番等待之后小梅似乎并没有要发声的意思。
“难道，刚才的烟弹……我知道了，铜油洒在地上之后，可以用刚才的烟弹引燃……这样一来，罐子里的铜油就可攻可守了……”朔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很多人都听到了。
风信子双眉上扬，默不作声。
“还记得洛叶秋做的那个引线吗？”小梅的声音在朔阳耳中响起，“若不是这个地方硝石难寻，恐怕就再也阻止不了那个智能眼镜了……”
朔阳：“它想做什么？”
“就是我对洛祺说过的火药。那个眼镜保存着当初那个恶棍的全部意识，他其实也在不停地选拔，直到能找到一个可以带它离开、然后找一个能承接他全部意识的人……你明白吗？这就相当于重生了。不过，这种承接需要一个基础共识和很多复杂的条件，整个小世界的人恐怕都不具有这一条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到上位世界去。”
“我之所以不愿意帮洛叶秋和洛祺，就是因为如果有了洛叶秋做的引线，很快，这里的人就能做出来把铜油投射到远处的大型机括……而洛祺的思路，走上正途之后只会更加霸道……那是一种不可控的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