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独创大会（一）
经此一事，朔阳虽然知道三族的赌斗已经被小梅安排成化解宿怨的友谊赛，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作为一个神使还依然还在参赛名单里，这对他一个刚刚受到过膜拜的人还说无疑是泼了一盆凉水。小梅的布置是风煜去传达的，朔阳并不知情。
在小梅的授意下，风煜也很快去找了河奇多，告知他关于河洛两族世代仇恨的渊源。
然后在洛氏，朔阳也得知了河洛两族间尴尬的局面。
两族都依然守着祖训。在明面上，河洛出产的武器，决不用于自己、用于河洛。他们都知道自己造的是杀器，也都知道他们自己只是工匠。而所谓杀器，只能用在真正的杀戮场，否则，无尽杀戮终将把所有人都卷进去。
多年前的仇怨到底是因何而起，若不是小梅告诉其实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虽然小梅有意隐瞒自己，朔阳却大概能猜到是那河氏、洛氏两个女人生下的子女们迫于那个神棍的淫威，在那两个女人靠牺牲皮肉色相才换来的弱小的庇护下，孩子们为了生存权而相互攻讦……
因为不断有人逃亡、被接引到这里，那两个女人的后代分别壮大成为河、洛两个氏族。
洛水涵在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不禁又老泪纵横。
即使现在的风、河、洛三位族长还能从小梅的表述中感受到当年的屈辱，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河洛两族到底还是同源而生……
而那个被小梅贬斥得无以复加的人，终究还是是连名字都没能留下来。
他和小梅的主人本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个人生还之后，究竟有没有痛惜过自己身陷绝境的女朋友、或者说有没有去找过她，他自己又经受了多大的悲恸直至崩溃……这些都已无从考证。但殿前的碑文，却记述了他最不堪的那一面。
真就如天神下凡一般，他没有任何顾忌地释放了自己的野性。虽然身为一个从上位世界来到这里的人，他其实本质上也并没什么不同，没有了现代科技体系的加持，伤、痛、病、死都接踵而至。
既然情势如此，已经约束不到自己的法规、道德……统统见鬼去吧。
毕竟本来，他们就是以凌驾一切的天外观光客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当然，此时，朔阳还是不知情的。小梅认为他未经男女事，便没有将这些她认为龌龊不堪的事情告诉他。
碍于自己的身份原因，朔阳也没有再参加后续的演练。
……
伴随着那道天光，几声铜锣响。
朔阳婉拒了洛水涵给他安排的仪仗队伍，若无其事地跟在人潮后面，向外走去。就算再阴暗的地方，他似乎依然能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
待在屋舍里的几天，他想了很多。出现在脑海中次数最多的，莫过于洛水涵向他提到过的“天选之人”。之前从小梅那里获取到的太多东西他都无法理解，但朔阳知道的是小梅一定是一个让自己青云直上的助力。
也许是因为感知到朔阳的心绪，小梅这几天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他的手腕上，没有主动出现。
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坎，就是认识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改变世界其实并不怎么靠天分，而是靠方向感和坚持。（在这里，普通人定义为“中人之资”，往往优越十足的人自以为能轻易掌握全局，实则这恰恰导致他们没有足够的动力在某一件事情上玩命投入；而自认卑微的人刚好相反，他们会过早以为努力无用……所以在此，我把“普通”认为是坚持成本最优的人。这一论点其实在一个人的才华、家境、社交等很多方面都适用。*赘述这么多是因为“作家的话”限于字数写不下了，请海涵！谢谢。*）
朔阳现在最缺少的，其实是挫折。否则，凭他目前的心性，根本驾驭不了手腕上的小梅。
显然，怀璧其罪的道理，小梅是知道的。若是朔阳没有足够强大的心性，自己的能力只会毁了他。
在那个沙拗里，朔阳果然感觉到风煜时不时朝他投来异样的眼神。他能感觉到，马上可能会有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至于是好是坏，从小梅坚持让自己参加这次的比斗就已经能猜出来了。他朝自己的手腕上看了一下，小梅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波澜。
这时的他，哪里还能想起初见时小梅告诉他的，“苦难或天赐都是明码标价……”；这时的他，仅仅是靠着手腕上的小梅生出了俾睨天下的气概，而且可怕的是朔阳自己现在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心底的虚妄。
……
天渐破晓，残星犹在。
三位族长落座之后，九十九个人也依次上场了。
幻化成小鹿的洛丽塔灵神再次出现。
众人拜礼。
“风煜，这首次的独创大会，便由你风氏主持，本君自会在虚空观视。切记，本次大会旨在‘释前嫌，举能人’。若是现了杀戮，我拿你是问。”
风煜：“是，是……小人已遵照灵神意旨，大会中的利刃尽去，涂抹白灰代替。”
不等他说完，小鹿的身影消散。
整个沙拗被风氏的人粗略地装点了一番，不甚奢华，但三家各自的围观场地划分明晰。朔阳环视了一圈，恐怕三族的观众加起来要在两千朝上。
现在的河洛古城，应该已是空空荡荡了。
霞光更盛，众人都微微眯着眼睛。
朔阳有意把小梅对着旭日，仰着头，丝毫没有把风煜接下来的话放在心上。
“……好。咱们河洛古城的首届独创大会正式开始！”
三位族长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河奇多轻声插了一句：“以后的独创大会我们每年都办，就在每年的今日。我提议，风氏常年在外走动，比我们河、洛两族更熟悉天文历法……”
“诶……”风煜打断他，“此时以后再议！”
洛水涵也开口了，“每年办独创大会我是同意的。不过，公平起见，还是轮流主持为好。”
风煜：“嗯，对！我也赞成轮流主持。”
河奇多：“这……”
“好了！”风煜看向场上的众人，“下面，我们先请创造场下这九件武器的人上场讲解。就由，河族先来吧？”
“嗯。”河奇多点点头。
很快，河族的三个年轻人上前，对三位族长见礼。
其中一人道：“族长，风叔，洛族长。这一鞭一锤，左手鞭，右手锤，是玮贵打造的。左手鞭可以用来格挡，刺，划，右手的锤则是重击、透甲锤杀。并且，骑兵交战时，锤可以接到鞭上，合二为一，锤子上的力道会再上七分……”
底下河族的人颇有气势地呼喊起来，“玮贵威武，勇猛……”
河玮贵环顾了一下四周，得意地退后一步。
站在他右侧的女子微微抱拳，道：“小女子河鲜菇，将要展示的是我制作的武器。”她拿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我调配的六尸毒水。这种水是我从六个不同死法的肥胖尸体中提取出来的……只要人接触到哪怕微小的一点，他的皮肤就会开始溃烂，并向全身蔓延。除非断肢求生，别无他法。”
在场的大部分人听完之后，都皱起眉头。
朔阳心想，“还好已经不是生死搏杀。不然，她手里的那个小瓶子一上场，谁还敢靠近。”
河鲜菇：“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还特意备了一只……”
不等她把腰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风煜就打断了她，“不必了！这个东西我见过……只是你这东西太过阴狠。如果还执意参加比试。你就换成石灰粉吧，凡是沾染上你们抛洒的石灰粉的人，视为落败。不过，有一点，若是洒到了自己人身上，那他也需得退场……这样，你觉得，对你可还公平？”
河鲜菇将装着小动物的还一动一动的布袋收回，“多谢风叔做主！”
风煜看了一眼身边的何其多，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对河鲜菇道：“嗯，去吧！”
下一个出来展示的是河家骥，只见他取出一张酷似一面灵神的铁面具，吼道：“铁浮屠，现身！”
河族的阵列中走出十一人，铁面铁甲。“嚯！”
虽说在场的两千多人、吵吵闹闹的，不过还是能感觉到一种敦实厚重的气息从十一具铁人身上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