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番外

她是毒药，他却甘之如饴。

只是，一开始，他不懂。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能够一眼能够透过窗子望到少女的屋顶蹲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少女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迟迟不肯走出那一步。

直到，少女提出了要求，他兑现了承诺。

他们看起来似乎没有丝毫关系，却又比任何人都要来得亲密。

他忽然就懂了。

懂了自己的鬼使神差，懂了自己迟迟不愿走出的那一步是因为什么，懂了为何不愿意她对旁人展露笑颜，他懂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懂。

他只知道，他想靠近少女，想将少女揽入怀中，想让少女的笑颜只对他展露。

少女的眼里总是多情的，尤其她定定地望着你的时候，你会生出，她的世界里只有你，心里也只有你，她眼中，更是除了你，别的什么都装不下的错觉来。

他在剑的世界，和她的世界来回拉锯。

他心里清楚，是她赢了。

可她没有心。

他沉迷其中，他欲/望升腾，他被拉入深渊，她却冷静自持，冷眼旁观，她眼里看似多情，实际却是无情，无情也无心。

他睁开眼的时候，明明二者之间的距离如此近，明明他们之间如此亲密，明明她最依赖的人是他，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明明，可他偏偏在她眼里看到了无情，看到了冰冷一片的冷凝。

他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一块块地割着他心上的肉，他想，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干脆利落。

心里的痛苦太过强烈，强烈到他心中的阴暗肆意生长，想要让她彻底地成为自己的，想要把她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看到，能够找到。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偏激，他选择离开，心中汹涌肆虐的痛苦却在逼他。

他选择了突破，选择迈出那一步，选择以无情入道。

后来，他端坐山巅，曾经想过，如果当初，他不在意她眼中是否无情，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她是不是就不会被掳走？

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他们神魂颠倒，魂魄随着台上舞动的身影飞走，所以以为她被月光接走，回到了天上。

他有时候恨自己为什么道心如此纯粹，如此坚固。

纯粹到，凤高阳疯了，他却无事，坚固到，所有人都以为她被月光接走了，他却清楚明白地记得她在跳完那支舞之后，倒在了血泊之中的模样。

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红与白的交织，生与死的界限。

当他走到这个世界的最顶端的时候，他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壁垒，也感觉到了她的气息，那气息来自天外，他哂笑，或许，她确实是被月光接走了？

没有人会舍得对她下手，她不是死于任何人的手中，她是大限已至。

他们就连，仇恨的人都找不到。

他站在绣楼上，那座云泽台，已经损毁，被凤高阳毁去。

他和凤高阳还是I没能打上一架，这个偏执的，走了极端的宗师疯了，疯到杀了自己人，然后消失在了江湖人的视线之中。

有人猜测他可能是死了。

在察觉自己即将走出这个世界仅仅限于传说之中的所谓破碎虚空的那一步之前。

他提着酒，去了塞外常年冰雪肆虐的天山，在天山的寒池中见到了人们以为已经死去了的凤高阳，也见到了那具失去身体里的灵魂之后，尽管依然美丽，却再也无法勾动人心弦了的身体。

凤高阳听不进任何话，他固执地守着一具尸体，寸步不离，不惜为保持这具尸体的不腐而耗尽心力。

他没有多言，喝光了自己带去的酒便下了山。

他突破得太快，走得太远，道心也太过坚固。

明明走的是无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一直很空，空到只有午夜梦回，才能借着虚假的记忆，将心中的空了一块的地方填满。

“你心中可还有情？”师傅弥留之际曾问。

他沉默了一下，垂下眼，掩去了眼中的思绪。

“其实，素花寺所有人都不可能走出一个情字，你为情所困，仍旧能够走到前人不可能走到的一步，我不如你，他们不如你，兴许，你会机会，再见到你心里空了的那一块也不一定。”

师傅说完便圆寂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无情，他想，他应该是无情的，起码，和凤高阳相比，他是无情的。

平静的天空被狂风撕裂，金色的闪电和青色的飓风从被撕裂的黑色缝隙之中渗透出来，他踏入缝隙之中，眼中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他是爱她的吧，爱她的灵魂，当灵魂离开躯壳，那具美丽的皮囊便再也无法令他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