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谁的公司
“去年就申请了两项专利……，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毕业，难道在校期间已经开展了课题？”杨总吃惊道。
“您想多了，专利持有人不是我，同样……，公司也不是我的！”这种事情，林萧然当然不愿多说，还是采取相同的策略，矢口否认，死不认账。
“呵呵，是我冒昧了！”杨总深深地看了林萧然一眼，没有继续深究，反而说道，“按照之前的说法，公司已经开始成果转化，这么看来，转化的成果，应该是这款特殊磷脂酶d，那么能否问一问，它应用在什么领域？”
“功能与磷脂酶d类似，同样作用于细胞膜，却又具备一些自身特点，在水解细胞膜的时候，对结合了抗体的膜蛋白，具备一定的保护作用，可以更高效率地获取结合膜蛋白。”
“保护效果怎样？”杨总是懂行的，立即明白了这款酶的价值。
研究抗体特性，有些时候需要直接获取结合膜蛋白，但是，结合膜蛋白经常在细胞膜水解过程中解体，如果该酶具备一定的保护功能，对于工作效率将形成较大提升。
“与使用磷脂酶d相比，效率大概提升30%左右。”林萧然淡淡道。
“非常不错，如果我开展相关项目，一定尝试你的产品……，那个特殊双链dNA外切酶，又有什么特点？”
“简单说来，它是一款针对某个固定位点的外切酶，而这个外切位点嘛……，属于公司机密，就不方便透露了，呵呵，抱歉。”林萧然微笑说道。
特殊磷脂酶d是一款小众酶，却不局限用户，只要进行相关研究，基本上可以拿来就用，但特殊双链dNA外切酶不同，它以美津质粒引物为外切位点，不仅属于公司机密，其他人拿去也没什么用，故而林萧然不愿多说。
“固定位点的外切酶，没想到，你们公司有点东西，刚刚参观实验室的时候，发现你们居然拥有百升大罐，并且还在运转之中，手笔不小啊！”杨总继续道。
“二手货，值不了几个钱的！”林萧然谦逊道。
“是不是二手货无所谓，参观的时候我就发现，实验室非常用心，大罐从蒸汽杀菌、进料、控制，再到卸料和清洗等，整个工序布置得井井有条，进行了认真的设计，这一点难能可贵，购置设备不难，如何让设备高效运转，才是最大的考验，你们做得不错！”
林萧然略显得意，实验室设备投入了大约百万，而装修方面的花费也达到了这个水平，如此大的投入，不好用才是怪事！
看似铺张，实则不然，许多实验室只注重设备，却不重视设计，无法保证实验室效率，那才是最大的浪费！
“承蒙夸奖，事实上，目前使用后才发现，我们的实验室还存在着很多不足，没有您说得那么完美！”
“已经很不错了，”杨总摆摆手说道，随即，目光盯向林萧然，继续道，“你们实验室，有没有与他人合作的意向？”
合作意向？有啊！
生意这就上门了，林萧然美滋滋想着。
他摊了摊手说道，“既然杨总觉得我们实验室还算不错，您准备以什么方式合作呢？”
“呃，”杨总略显迟疑，片刻后说道，“我们有项目，也不缺科研人员，唯独欠缺实验室，能不能让我们的人员进驻你的实验室，由他们自行完成课题，这种方式你赞同吗？”
这种合作方式……，林萧然当前最缺人手，仅有的一个半人，还在忙于特殊双链dNA外切酶项目，所以对于这种合作方式，他肯定欢迎。
然而他却知道，杨总的飞捷公司虽然没有实验条件，可是学校不缺资源啊，现在周冰冰就在学校实验室开展实验，为什么突然想跟我合作呢？
带着不解，林萧然问出了心中疑问，“我觉得……，大家不是外人，周冰冰还是我的同学，据我所知，你们应该不缺乏实验条件吧！”
呃，杨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如果不是遇到了问题，他怎么可能甘愿与别人合作，白嫖学校实验室不香吗？虽然环境远远不及理地公司。
他深深叹息，感到难以启齿！
事实上，自从杨总委托的项目失败，经济条件已经变得相当窘迫，不得不借用学校实验室完成当前项目。
可有道是救急不救穷，白嫖实验室几天、甚至一两个月都没关系，但时间久了，难免引来一些闲话，最可气的是，居然有人将事情捅到了学院！
面对着院长拐弯抹角的敲打，杨总知道此计无法长久，没办法继续装糊涂，只能另求他法。
可公司资金已经极度匮乏，无力寻求外部实验资源，而没有实验资源，公司就面临倒闭！
该怎么办！
恰在此时，周冰冰想到了林萧然，她参观过林萧然的实验室，印象极其深刻，因此推荐给了杨总。
杨总听说是周冰冰同学的实验室，立即失去了兴趣，心说一个毛孩子能有什么实力，怎么可能拥有如此良好的实验室，听着就不靠谱！
没有多想便否决了，仍然按照自己的关系寻找资源。
今天，杨总如约来到开发区一家生物技术公司，条件还算不错，对方也有合作意向，可是开出条件时，他傻眼了，对方居然要六成的科研成果！
项目是他的心血，不要说六成，三成都不可能答应，最终，谈判不了了之。
就在准备返回之际，周冰冰再次说起了同学的实验室，或者因为屡次碰壁，又或者其他原因，这次杨总居然答应下来，随后便有了今天的突然到访。
面对这一尖锐问题，杨总沉吟片刻，说出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呵呵，学校实验室的管理比较松散，保密性较差，有些实验不方便开展，所以考虑在外面完成实验。”
林萧然对于杨总的窘境多少知道一些，毕竟拥有周冰冰这条内线，什么事情打听不到呢？
猜出学校不让待了，至于所谓的保密性……，呵呵！
揭伤疤的事情林萧然不会去做，至于对方缺钱，倒也不是大事，自己实验室刚刚开始运转，正需要磨合，现在有人愿意帮忙，何乐而不为？
不过，合作前必须处理好知识产权问题，这种事情杨总是有前科的，要保持高度警惕！
万一将来出了事，对方拍拍屁股走了，理地公司要承担连带责任！
寻思片刻，林萧然开口道，“合作嘛，我们肯定欢迎，但我再次声明，公司不是我的，需要征得老板的同意，这样吧，您把项目资料发过来，然后我去请示老板。”
请示什么的只是胡扯，他只是希望有充足的时间去核实知识产权，一旦存在问题，那就免谈！
这种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呃……，”杨总被林萧然的表演弄得有些糊涂，心里甚至出现了动摇，难道公司不是你的？但无论什么情况，他都要为飞捷公司争取机会，于是忙不迭道，“项目资料带着呢，小周，拿一份资料！”
周冰冰连忙翻开公文包，掏出一份装订好的材料，递到杨总手里，后者又将其推到林萧然面前。
然而，当林萧然看到项目名称时，一口水好悬没有喷出来。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糖基转移酶的技术研究及产业化》！
糖基转移酶，俗称转苷酶，可以使麦芽糖“a-1，4糖苷键”异构化，形成异麦芽糖，而异麦芽糖是一款双歧因子，可以有效地改善肠道菌群，拥有较大市场。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该酶源于阿玛鲁公司，人家拥有知识产权，前段时期，杨总委托美津公司开发此项目，还摔了一个大跟头，现在，你把它拿到了我的公司，是要害我吗？
林萧然不知道杨总出于什么考虑执着于该项目，但无论什么原因，这种项目绝对不可能答应，那是在作死，渐渐地，他的神情也开始变得阴冷。
他心中的气愤难平，如果周冰冰不是自己的同学，甚至准备直接送客！
同学的面子要给，林萧然思虑片刻，还算客气地说道，“杨总，这个项目看着比较眼熟，应是一款仿制阿玛鲁公司的产品，我说得没错吧！”
“确实是仿制阿玛鲁公司产品……。”杨总回答得相当干脆，可是见到林萧然不善的目光后，立即明白了什么，嘿嘿讪笑道，“不过，我们不是完全仿制，而是对酶结构做出了一定的修改，你可以完全放心，它不侵犯任何知识产权！”
“哦？”这次轮到林萧然惊讶了，他没想到，杨总在痛定思痛过后，居然改变了思路，如果所说属实，就没有问题了，于是，态度略有缓和说道，“资料先放在这里，等我请示过老板，再给您消息。”
“需要多久？”杨总大概是急了，问出一个很没水平的问题。
“不会很久，也就是几天吧！”
杨总走了，小会计却凑到了林萧然跟前，笑嘻嘻道，“老板，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老板啊？”
“营业执照就挂在墙上，自己不会看？”林萧然没好气道。
“执照上写的法人是柳如风。”小会计道。
“那还问？”
同时，杨总刚刚离开理地公司，就开始询问周冰冰，“小周，这家公司到底是不是林萧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