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三章 小秀跑了
十月九号号那天,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刘三宝子的大姐的儿媳妇小秀和开小卖店的胡明多跑了。刘三宝子那天刚好要去大姐家。在过二妹家的那幢红墙红瓦的三间大砖房后向左拐过一条街再行到最后的一条街上时,他看到有很多有三三两两地聚着,交头接耳神色暧昧。刘三宝子问:
“干啥呢?”
那些个人看刘三宝子的眼神有点怪,不像以往那样。其实,刘三宝子也搞不明白以往他们看他的目光和现在的有什么不同,他只是凭着感觉。他连续地问了几堆人,却没有得到答复。他满腹狐疑地进到大姐家的院子后,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进了屋,粗声大气地问:“怎么的了,都不吱声?”
大姐坐在地上的小塑料凳上,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他,然后又低下头去。大姐夫弓着腰坐在炕沿上,一个劲地抽烟。小里间屋里,外甥小会在床上躺着,跟挺尸一样。
刘三宝子站着,没有像往常那样自己找地方坐。他梗了梗脖子,转动着脑袋,那脖子也连带着像大蛤瘼一样连动着转。他问大姐:
“啥事呀?这一个个蔫头耷脑的!”
大姐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叭嗒叭嗒地砸在地面上。刘三宝子说:
“你看你们呀,掉啥尿叉水?”
刘三宝子说话不讲方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管他是姐姐还是妹妹。姐姐抬头,擤了一下鼻涕,欲说还休的望着刘三宝子又望望姐夫。姐夫不加遮掩,直通通地说:
“跟胡明多跑了!”
大姐没说谁跟胡明多跑了,但刘三宝子听明白了,是自己外甥媳妇跟人跑了。他气冲斗牛,他觉得应该将胡明多碎尸万段方解他心中之恨。于是,他霍地转身,骂了一句后说:
“我非杀他不可!”
姐姐从凳子上弹起,拽住他道:“杀谁呀?都跑了!”
对呀,都跑了,杀谁去?刘三宝子停下来,再把脚收回,翻了一下眼皮,然后坐到炕上。他问:
“啥时跑的呀?”
大姐说前天跑的,两个都坐了汽车,到城里就没影了。那跑到哪去了呢?姐夫说不知道。他唉声叹气地就不再说话了。刘三宝子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忽地站起,跨到里间屋,大声嚷道:
“你瞅你个熊样,连个媳妇都看不住,成天瘪瘪嘟嘟地带那个王八样。”
外甥被舅舅训斥后依旧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姐姐过来拉他道:“你别说了行不行?这闹心八啦的怎么活呀?”
姐姐的眼泪下来了,可哭声却没有出来。姐长叹了口气说:“真他妈的坷碜!”
姐夫屋里屋外地转了一圈后又坐在炕沿上,面色凝重神态冷峻。
“叉他妈的!”他脱口骂出。
刘三宝子看着姐的样儿竟起了恶念,于是说:“拿镐把把胡明多的腿打折了,行不行?”
姐夫没说话,这就等于是许可了。可姐姐说不行啊,那不就是犯法吗?那就得蹲监狱。刘三宝子说他不在乎,为外甥报仇就是蹲监狱也值,反正家里就一个老婆再没别人。姐表态了,说这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呢。
刘三宝子在大姐家待到最后也没有弄出一个结果来,他不会劝解,不会安慰,只会火上烧油大发雷霆说这小叉娘们儿就是回来也不要她,让她滚一边去。大姐说:
“行啦,行啦,你回家吧,别在这跳老虎神了。”
刘三宝子大喊大叫了这一大阵儿,也累了,就顺从了他姐的意思,走出屋外。在道上,他冲看稀奇的人说:“看啥呀,没看过呀?别把眼芯子抻折了!”
他的话像一阵风,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没有人同他认真理会。
刘三宝子以后每天都到大姐家看事情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