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十年魔法三十年基础
魔戒口中世界吞噬者之子哈尔瓦坎的左眼眼球所化的圆形山洞中。
克罗斯双眼睁开一道缝隙，眼中寒光闪动。
耳朵竖起，双耳各有一块不易察觉的旧伤疤。
接着鼻子嗅了嗅空气。
他的五感异常敏锐，其中既有天赋，也有后天训练的成果。
敏锐的感知力是他战斗的关键。
但是自从找到这座山洞休息，他就有一种奇怪的第六感：
山洞，不，整座山仿佛都在竭力掩盖什么，并且影响到了他对周围的感知。
比如不久之前他就觉察到了轻微的震动。
轻微震动现象本身在乱象地内并不罕见。
但是之前的震动给人的感觉像是某种强烈震动被压制后的结果。
此外，震动似乎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惨叫声。
现在震动感再次传来，伴随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克罗斯犹豫着是不是要换个地方过夜。
自从他遇到那个可疑的低阶魔法师之后，就霉运缠身。
那个魔法师先是在山顶对着车队乱喊乱叫，害得他误以为对方在施法。
虽然事后想想，魔法师说的好像确实不是「魔法真言」。
但是魔法咒语又不一定要全部使用真言组成。
要怪只能怪魔法师太过可疑，威尔老大却因为任何专业且负责的斥候都会做出的合理判断，把他大骂了一顿。
之后在对战石化蜥龙的时候，原本他和老搭档费多配合得天衣无缝。
眼看就要击杀那只怪物，可怪物竟然向魔法师摔落悬崖的地方逃走。
因为之前马车滑落的缘故，悬崖附近泥土松动。
石化蜥龙踩上去后，大片岩石泥土滑落，导致正在石化蜥龙的背上的他与怪物一起跌落悬崖。
受伤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山修养，结果又碰到那个带来厄运的魔法师。
真是祸不单行。
………………
此时此刻，“带来厄运的魔法师”林凯正坐在另一个眼球形山洞内。
不，在外人眼里他的名字只是凯，魔法师·凯。
他打开手中的“教材”，只见第一页用这个世界的通用语写着：
「魔法源自世界的记忆
——此乃一切魔法的基础与核心原理」
在这句话旁边空白的地方，有一行华夏语小字，似乎是作者后加上去的：
我将会消失，所有关于我的「异常」亦将一并消失，从我的名字到我的＿＿，这是＿＿的＿＿
一些看上去本该有文字的地方诡异地出现了空白。
注视空白之处，林凯不禁想，如果“祖师”真的是穿越者前辈高人的话……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祖师找到了返回原本世界的方法，而在他留下来的重要信息则会被屏蔽？
林凯觉得这个猜想虽然有些疑点，但可能性不低。
他向书后面翻去，却发现后面几页根本翻不开，如同被胶水粘在一起。
一个声音从右手上突兀响起，是魔戒：
“后半部都是高级咒语，等你魔法阶位达到对应水平后，自然就能翻开。”
那平静的语气，仿佛刚才试图诱导林凯进入危险空间，强行“送回”灵界，以及咒骂林凯是低贱生物等事情统统没有发生过。
毕竟现在占有主导权的是林凯。
对于无法查看‘教材’后面的内容，林凯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他将可以查看的部分快速翻阅一遍。
发现使用华夏语书写的内容大多因为屏蔽而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无法连贯阅读。
只有一些注释类的信息保存比较完整，可能有用。
林凯开始认真从头阅读。
在第一章里，祖师介绍了魔法「百字真言」，每个「真言」都代表了一种或多种意象。
真言可以用来组成魔法咒语，按照林凯的理解就是魔法的字母表。
百字真言的列表如下：
………………
1.aneu：神
2.ao：无，虚无
3.zai：有，存在
4.eop：空间
5.suja：时间
……
96.gari：枪，矛，投掷，射击，箭矢，方向
97.zula：柱棍，敲击，支撑
98.muru：墙壁，抵御，隔绝
99.linis：丝线，缠绕
100.zwaku：衣甲，防护
………………
“啧啧，”魔戒在一旁评论道，“这是第二版的老版本吧？”
“魔法真言也分版本？”
魔戒优越感满满：
“那当然。灵界生物肯定无法理解人类对知识的渴望。
魔法也是知识的一种，是在无数前人的积累中不断扩充的。”
林凯指着百字真言旁边的两个小字问：“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似乎是祖师自己创造的符号？完全无从破解。”
你们当然破译不了，林凯暗自笑道，因为这是华夏文字，你们能看懂就有鬼了。
刚才的询问只是试探。
那两个字为：「二/零」
林凯的第一反应是：
祖师想告知后来人他穿越的年份是二零XX年或者XX二零年。
但他迅速否认了这个猜想。
因为如果换他来记录这么重要的年份，他肯定会使用完整年份，甚至精确到几月几日，而不是只有两个数字。
换个角度来想，如果「二」「零」两个数字是一个四位数年份屏蔽后的结果，也没道理屏蔽两位剩下两位。
林凯尝试将自己代入到那位祖师的处境之中：
假设自己写下任何触犯某种规则的文字都会被屏蔽，那么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反复尝试。
找出这种屏蔽机制的“游戏规则”是什么，然后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留下有用的信息。
林凯的思维稍微发散起来：
如果换做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肯定会开宴会庆祝。
而不是绞尽脑汁为后来的穿越者留下福利，祖师还真有点大公无私。
林凯的目光落在“二”和“零”中间的/上。
既然每个不会被屏蔽的符号都很宝贵，那么这个/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加上去的。
「二/零」的写在百字真言的附近，那么大概率和真言列表有关。
列表是从「1.aneu：神」开始的，并没有0
有没有可能，「二/零」代表的是将列表中的「2.ao：无，虚无」放在0的位置。
也就是凌驾于「1.aneu：神」之上呢？
也许祖师尝试过做出更详尽的解释，但是都被屏蔽了。
最后只能使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做出替换的提示。
但替换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祖师肯定不是为了推广朴素唯物主义。
那么再深入思考一下……
“凌驾在「神」之上”这个表达可能不准确，因为0本身也有虚无的意思。
从这个角度来说，「0.ao：无，虚无」更加合理。
在《灵魂之书》的世界中，神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神又是从何而来呢？
如果虚无出现在神之前，是不是可以说神是从虚无中诞生的？
林凯突然觉得思路打开了，似乎整个世界都清晰了一些。
“魔戒，更早版本的魔法百字真言是什么样子的？”
魔戒不屑地说：“那种东西早就失传了，魔法和世界都是在不断进步的。”
“我还以为魔法是形而上的，”林凯打趣道，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大意。
今后需要多加注意，不能透露过多关于其他世界的信息。
至少在强大起来之前不行。
谁知魔戒饶有兴致地说：
“哦？你果然曾经被祖师驱使过，只有祖师说过这类词。
他还批评主人在搞‘应用魔法’，不注重理论和真理，在‘实用主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结果直到祖师消失，主人也没搞懂他那一大堆名词。”
林凯对这位祖师感到有点无语，只好转换话题：
“既然你不知道初版内容，那你知道最新版是什么样子的吗？”
“啊……当然，你等等，我通过「汇报」功能发送给你，这个功能原本是远距离给主人传输信息用的。”
魔戒很热情，仿佛正在竭力试图让林凯忘记之前在地下发生的小矛盾：
“咦？为什么汇报不了？”
与此同时，林凯脑海中响起叮的一声，一个半透明的窗口探出，漂浮在他的面前。
收到临时仆从的邮件，内容为：
汇报：魔法百字真言-第四版最新修订版
已检核，并自动整理，并添加部分注释
是否打开？
是/否
虽然不排除存在系统病毒的可能性，但魔戒不像能够理解或者承载系统病毒。
林凯决定赌一次。
他选择是。
一份长长的列表出现，每个真言前面都有华夏语言标注。
…………
1.神aneu：神，暗+神=邪神，渊+神=渊魔
2.奥ao：无，虚无
3.世zai：有，存在
4.宇eop：空间，太空
…………
101.甲zwaku：衣甲，防护，贴身，自适应
102.东easorie：地，木
103.西wesorie：风，雷
104.南sousorie：炎
105.北norsorie：水
…………
第四版的内容和第二版内容差别不算大。
除了增加了几个真言之外，主要变化是很多真言后面的注释变得更多、更详尽了。
林凯没有关闭系统窗口，而是透过半透明的窗口，参照百字真言，继续阅读《五十年魔法三十年基础》。
后面列举的是魔法咒语的基本格式和使用方法：
「1.咒语组成：
主体真言+主体塑形ao因果真言+因果塑形ao释放真言+释放塑形
咒语后还可以追加描述、解释、变化、增强等，同样用ao（奥）隔开」
「2.超准施法姿势（三要素）
施法时将精神力集中到双手与头部
左手在空手书写咒语，这个过程称为“临魔”
右手做出对应的施法动作
口中吟唱咒语」
之后便进入正式咒语的部分：
「一阶魔法：弱光术
duuxduuxdulus
施法动作：伸出任意一根手指」
趁着魔戒仍处于试图化解矛盾的阶段，林凯抛出自己的疑问：
“魔戒，这段咒语怎么格式和公式上写的不一样，这么短？”
“唉，灵界生物真是……
魔法的原理是与世界记忆共鸣，以此略微窥探创世时的伟力。
咒语是沟通工具，只要咒语本身能指向对应魔法就行。
咒语被创建时都是格式完整的，而魔法师们则会简化常用魔法。
这个过程可能持续好几代人。”
魔戒说的简化过程，有点像外语的首字母缩写或者拼音里的简拼。
比如把「永远滴神」的完整拼音，简化成YYDS。
然后，YYDS这个原本具有复杂性、不确定性的首字母简拼，固定为大众一致认可的含义。
从这个角度来说，简化后的魔法就是原本完整版魔法的快捷键。
他集中精神力，而后习惯性地使用惯用的右手临魔——即在空中书写：
duuxduuxdulus
随后口中吟唱对应咒语，伸出右手食指。
一团玻璃弹珠大小的蓝白色荧光球出现在林凯指尖，不安分地跃动着。
这个魔法虽然名为弱光术，实际上荧光的强度足够照亮整个眼球山洞。
更为重要的是：成功施展弱光术标志着林凯正式成为一阶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