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旧换新

镜中那人，乌黑短发泛着光泽，脸庞光洁白皙，面容棱角分明，一双剑眉眼下，眼眸乌黑深邃，鼻梁高挺，厚薄适中，阳光帅气又有一丝不羁。

“这是我二十岁时的模样。”

笪群峰不敢相信，将手中镜子扔掉，想想后，弯腰又捡起来。

笪群峰问无利道长：“你现在看到我跟镜子中是一样吗？”

无利道长凑过来，看看镜子，再看看笪群峰，肯定回答道：“是，你跟镜子中一样。”

笪群峰看着天空，嘴角上扬，轻轻一撇，噙着一抹放荡不拘微笑。

“我懂了，无利道长，矮爷是不是交给你一样东西,我们该办正事儿去了。”

“东西？什么东西？”

无利道长用手捂住道袍，一脸紧张。

笪群峰瞬间明白。

“笪道长，是怕我找你要回香火钱？”

“我救过你跟你儿子，你孝敬点香火钱不过分吧。”

“不过分，要不这样，我找你借点香火钱，回头有钱我再还你。”

笪群峰年轻俊朗面庞下闪过一丝狡黠。

无利道长更加紧张，双手将道袍捂得更紧。

“我，我不借。给了哪儿能再拿走。老婆与钱，恕不外借。”

无利道长表情坚定，摆出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模样。

“你一出家人，哪儿有老婆哟。莫非你是一个假道士？假道士要香火钱那就是骗子。来嘛，借点钱我，回头我加倍还你。”

“谁说道士不能结婚，懂不懂啊，不懂还信口胡诌。我乃道门正一派弟子，咋不能娶妻啦，我师兄弟都有老婆。不光可以结婚生子，我还可以吃荤呢。把钱给你，我孩儿咋娶老婆。”

“切，就一假道士，还抠门得要死。不借拉倒。那你说，现在我们咋整？你有钱，就听你的。”

“矮爷现在走了，他让你去找药，一年后，矮爷会用这药给你儿子治病。好了，我们今儿就此作别，你走你阳关道，我过我独木桥，咱们相忘江湖，各自安好。”无利道长转身要走。笪群峰移步向前，一手扯住其发髻，一手弯肘反压其侧肩。无利道长道长疼得哇哇叫唤。

“你想干嘛，打劫啦，打劫啦。”

笪群峰想留住这道士，再顺便逗逗他，其实力道都很小，但着实没想到这驴皮道士反应会这般强烈。

“道长，你不带我去找药，就这样溜走，这样真合适吗？”

笪群峰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无利道长转念想，这人六七十岁高龄都敢拿头轰石碑，现在又是二十岁血气方刚小年轻，这一冲动，指不准会干出什么出格事儿来。你明着不让走，那暗着就不能开溜了？无利道长挂上笑容。

“哦，对对对。我还得帮你找药。你看，这重要事儿我都给忘了。走，咱们现在就找药去。早点找到，早点了却一桩事儿。”

“这就对了嘛，道长你也该知道，小奇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妨碍我救小奇，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挡斩魔。”

笪群峰戏谑说完此话，一股凌厉霸道杀气自他眼中划过，无利道长看到一阵哆嗦。这那里是二十岁年轻人该有的眼神，这是从战场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恶魔之眼。无利道长心中开始盘算，这逃跑计划得慎重，惹毛了这家伙，他真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无利道长一只手在道袍内兜摩挲，好半天，他一咬牙，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和颜悦色道：“要不，咱们去吃点东西，我请你。”

两人结伴朝村口走去。比起先前石墙拔地而起，崩裂变成巨碟，倾覆千年银杏，天空撕裂成洞，碟入巨洞幻变，洞碟双闪消弭，这一连串不可思议事件，村民对于这一中年道士和一青葱少年并肩而行，也着实提不起半点惊奇。

有胆大村民甚至跑从空中跌落被摔得七荤八素那棵千年银杏哪儿去了。

“道长，我们是不是也去瞅瞅？”

笪群峰发问。

“也去瞅瞅？天笋对地笋，树身后面那个人形洞，草屋那个奇怪地球仪，嗯，我看也行。”

无利道长加快脚步，笪群峰赶紧跟上。

其实，无利道长最惦记还是那白色小酒盅，那小玩意应该值钱。矮爷假若不要，给自己捡到，那不比什么小李、小孔、小庄、小王千年裤衩强多了。

两人快步没走多远。忽然看到四架军用直升机，发出嗡嗡巨响，若四只金属苍蝇。天空中有战机掠过。更远处有装甲车，都朝向银杏树横卧方向过去。

“这里正在进行军事训练，请大家远离。”

直升机上大喇叭一遍遍重复。

笪群峰拉住无利道长往回走。村民也一哄向回跑。

“这里在进行军事训练，请大家不要拿手机拍照，已拍摄照片视频，请立即删除。”

直升机上大喇叭再次一遍遍重复。

无利道长伸手从“道法自然”斜挎包内掏出一部智能手机。刷刷刷几下手机屏幕。

“赶紧，咦，怎么没信号。”

无利道长举起手机，晃了晃再看屏幕，还是没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