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入狱（30章啦）

“臣妾姜若怡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大姐进屋后按礼给皇后娘娘请了安。听见大姐的声音，我反倒不安了起来。

“起来吧。八王爷的侧妃来本宫这里所谓何事？”

“回，回皇后娘娘。臣妾是来，是来禀报一件事情。”今天大姐的语气全然不似以常的犀利，竟磕绊起来。

“哦，侧妃是为何事而来？”皇后问。

“臣妾，臣妾听说…听说…三皇子因栀萝妹妹送的玉如意险些丧命。想起一件事来，栀萝妹妹曾说过，昭明王正妃，正妃娘娘送的玉如意十分稀奇，特，特意命人小心的放到库房中，不曾拿出。”

听见大姐的话，我认命的闭上眼睛。栀萝与大姐交好的事众人皆知，如今栀萝不在，大姐‘无心想起’的事倒是证明了栀萝的清白，也把我推向了众矢之的境地。

“栀萝不过是小小京兆伊之女，封的又是妾室。身份和地位全然不及你一毫，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来嫁祸她。”如果说大姐的到来让我认命，那怀孝的话却真的让我死了心。我闭上眼跪在地上懒得再去解释什么。不一会儿，侍卫拉起跪地的我，在碧儿的求救声中将我押着出了皇后的寝宫。

我被送去行宫的牢狱中。那里和王府的地牢一样充满了腐朽阴寒之气。最近天气格外的冷，我穿着一件旧冬衣，因是被侍卫带走，匆忙间也没来得及拿披肩。进来牢房，我摸索到墙壁靠着墙角抱膝而坐，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脑中不禁思索着今日的事情。坐了许久，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进来的声音，我坐直了身体试图听的更仔细些。果然有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向染”

“大姐？”没想到来的竟是大姐，这真是叫我意外。

“向染，你可不要怪我，我虽恨你却也不希望你死。今日的事是八王爷叫我这样做的，若我不从，他便要打死我。我无奈只能答应他去皇后娘娘那里告发你。”事到如今我终于在大姐的话语里听出一丝真心的意味，我相信今日她在大殿上的所作所为并非出自真心。

“我与八王爷素日无仇，他何故要你加害我？”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与那八王爷不过是在那日王府的晚宴上见过一次，甚至连话也没说过，今日他又何故让大姐来冤枉我。

“他说，若你死了，我便是相府中唯一的千金。”

说完大姐脚步匆匆的走了，我松下全身的防备，无力的靠着冰冷的墙壁。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活了二十年的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人性是这样的不堪，人命是如此的不值一钱。好在眼盲让我无惧黑暗，也让我不知时间长短。也不知就这样靠着墙壁坐了许久，期间会有人喊我吃饭，将饭放在地上就走了，我不饿也吃不下。

天越来越冷，我的手早已冻的没有知觉。昏昏沉沉中，仿佛有人喊我的名字，我集中全部的精神，仔细辨别着那声音的来源。

“小姐，小姐，你醒醒呀！”是碧儿，是碧儿来了。我松开抱膝的双手，胡乱的向着声源的方向爬去，无奈手脚已经冻僵，我只能瘫坐在那里。碧儿见我狼狈，不禁哭了起来。

“小姐，你受苦了，不过你不要担心，十一王爷已经派人去查了，我也会想办法通知宰相大人，他们一定会还你清白的。小姐，呜呜……”

“你怎么来了。”身体被冻僵，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我用尽全部的力量却只能发出几个字音来。只因我眼下最担心的就是碧儿的安危，不过听说有怀忠帮忙多少叫我安心些。

“是十一王爷想办法让我进来的，呜呜……小姐，怀孝王爷坏极了，是他命人将小姐抓进来的。听说，皇后有心要放了小姐，是他，是他阻拦，小姐才……”碧儿哭的上气不接下，但我都听懂了。听懂了也只能苦笑。

我试着动了动被冻僵手指想像往常一样安慰碧儿，却没有成功。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竟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碧儿随着侍卫的催促离开了地牢。我隐约的记得碧儿走前还在啼哭不止。碧儿走后，我终于抵不住寒冷失去了意识。

寒风吹在脸上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身下坚硬冰凉的地面提醒我此刻还在牢狱之中。不过身上却多了一件披风，我依稀的记得昏睡前碧儿曾来见过我，想是她通过什么法子将披风捎给我的。

地牢寒冷异常，这件披风真真是救我一命。手脚也有了知觉，我起身将披风紧紧裹在身上，试着往风吹来的反方向挪了挪。不知昏睡多久，也不知外面时间几何。空荡的牢狱里就只有我一人，罢了，罢了，我已习惯了黑暗不怕寂寞；罢了，罢了，我已过惯了孤单不怕冷风呼啸掠过。

此刻我身上有些不寻常的热，想是受了风寒。我依着本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个脚步声走向我。大概是被这地牢里的风寒烧坏了灵台，我竟将这熟悉的脚步声认作是另一个人，或许他们本来就有些相似。

“怀忠王爷，听碧儿说是你让他进来的，谢谢你。”

虽记得不大清楚，但我隐约的想起之前碧儿说是怀忠放她进来见我的，我道声谢想还一还欠下的人情，不过，他帮了我一回又一回，只是一声‘谢谢’远远是不够的。不过，他的到来还是让我觉得温暖，仿佛我那黑暗的世界里闪起的一点点光亮。

边想着，我边从披风里拿出手扶上这双改变我一生命运的眼睛，无力的说：

“怀忠，你不必费心救我了。也请你帮我转告碧儿，让她想办法别让家里人知道我的境遇。说到底，这都是我的报应，若不是我，怀孝本可以和心上人相守一生的。爷爷说，他原本想把我嫁去西荒和亲的，或许那西方荒芜之地才是我的归宿，只因这双眼睛让他放心不下，也因他的放心不下害了怀孝与栀萝相守一生的机会。但这一切不是爷爷的错，爷爷只是心疼我，天下间哪有爷爷不爱自己亲孙女的。我也不怪大姐说谎话陷害我，她有她的苦衷。碧儿说怀孝是坏人，我想了想，这事儿更不能怨怀孝，他是该恨我的。不过，不过我还是期待他能为我辩护一句，一句就好……”后来的后来，我始终想不起为何提起怀孝时我的眼泪会不自觉的淌下来。

说到这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泪，怀忠就一直站在我身边没有说话，我们俩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甚至没有发现他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