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灼心
“不是你的事情少掺合，多上心自己的事情，对了，你没有跟我妈说我回国了吧”
“陈正飞是谁？当红明星啊，关于你的报道尤其是你的行踪，你觉得姑姑会不知道？她不傻，她没动静意味着你越……危险……！好吗？连带我这俩天都不敢回家”
“好好玩你的，挂了，还有，以后如果还在我休息时间打电话，不要找什么时差之类的拙劣借口，我不介意在迅姐面前替你多说上几句……好话”
“得！哥你厉害！挂了”
陈正飞被周轩的一通电话搅得再无睡意，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立马拨出了电话。
“怎么样？”
“正飞，事情有些麻烦，那个人现在貌似被媒体圈盯得很紧，看来有人是下了血本故意针对林晗，那个人手底下的公关至今未做任何回应，不过现在也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我这边尽量双管齐下，减少负面帖子，多一些正面宣传帖”
“辛苦你了，苏茂，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对了，估摸着你刚醒，等会你上网看一下，今早占据娱乐头版的消息：queen集团刚刚敲定了罗怡为大中华区全系列产品代言人，外网queen的官方facebook账号刚刚认领”
“罗怡？这和你调查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通过好友确认，这个全系列代言之前欢熠的霍一一有跟品牌方洽谈过，而旗下一款面膜支线代言也曾考虑过……你说的林晗，依据我的经验判断，利益冲突就会有诸如此类的毁损对方名誉的事情发生，如果真是这样的原因，也未免太狠了，按说罗怡应该针对的是安迅才对，估摸着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吧”
说到隐情，陈正飞倒是想起来一件往事，会不会······
“好，我知道了，另外网上舆论的背后操纵者信息你能不能挖出一些来”
“这很难，一不小心会触碰法律红线，不过我尽力，很显然，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不管是不是为了代言，我觉得那个商人那边不能掉以轻心”
“多谢”
“有时间出来聚聚”
“嗯，再约”，陈正飞主动挂了电话，随意瞅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当真是……有些沧桑。
欢熠传媒内，总部位于s市地标恒天大厦。
“杨琼！你是大经纪人，难道如今只是为林晗一个小小的艺人做公关？看看我们欢熠这次因为林晗的负面丢失了多少信誉和利益，孰轻孰重你到底是否拎得清，你不是第一天入行了吧？！”
汪正难得如此“义正言辞”，杨琼也不甘示弱。
“汪总，林晗不是一线，她是不够大牌，但毕竟现在归我负责，她出了事情，我就得负责到底”
一旁利落短发妆容精致衣着干练的霍一一，旁观着二人的唇枪舌战，她浅抿了一口咖啡，并没有出声。
“你负责到底？好大的口气！杨琼，我看你现在是丝毫没有危机意识，看来我还得给你颁发一个年度中国好人奖挂你办公室裱起来是吧？你手下那么多艺人，偏偏对她这么上心，公司其他的事情你置于何地？还有你，霍一一，今天的头版是罗怡拿下蓝血代言，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汪正打断了霍一一想要开口的行为，继续愠怒地说道，“我记得你前阵子刚接触过queen高层，以安迅的资历地位和关注度怎么能输给一个资历不是一个level的罗怡，这到底是人家有本事还是你无能失职？！作为经纪人不能给艺人招揽商业价值，与废人无异”
霍一一倒是并没有马上接话，很显然，火气冲天的汪正给她的罪名她可不能轻易就认领，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何况他在气头上，即便以她的背景完全不需要怕汪正，她觉得还是没有必要顶回去，要不然自己真的就是他口中的无能失职了。
“汪总，我这些年经手处理过很多事情，林晗这次只是事业小挫，我会尽快尽全力处理好，林晗虽微不足道到底是和欢熠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砂石再小也是构成高楼大厦的基石，请汪总和领导层放心，公司大局我时刻放在心上”
“她倒是逍遥，听说你帮她推了好多工作，可是我欢熠不能养闲人”，汪正鲜少露出一派杀伐之气，杨琼有些陌生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汪正，是高高在上的汪总。
“汪总，您也清楚，林晗只是稍微调整一下，她没有被封杀，工作安排我有数，至于损失，从她以后合约里的利润分成里扣除弥补吧”
霍一一看汪正的火气消下去不少，她此时瞅准眼色接了话头。
“汪总，我的解释是，迅姐本身并不对这个代言感兴趣，而且品牌方一开始给出的宣传文案出了错误，这种态度真是差到地平面以下了，所以迅姐决心推掉这次合作，唯一没想到的是最后让罗怡拿下了这个代言”
相对安迅代言的事情，汪正更恼恨的是杨琼会为了区区一个林晗，而间接赌上自己的前程，这让汪正有点无法接受。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希望你们都能拿出与外界对你们盛赞相匹配的能力出来，干好本职，我汪正生平最讨厌碌碌无为之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亦是，好自为之”
办公椅被狠狠转了个圈，汪正扣好西装扣，起身离开。门很大声地关上，杨琼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刚才紧绷的身体状态。
她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而汪正也越来越不给她留情面，他们之间当初的合作伙伴关系，好像越来越往仇人的路上走着。
“一一，他这好像是第一次对你发火”
“没关系，他的脾气我知道，最近这事情一桩桩的，确实换个人都会觉得愤怒生气。琼姐，我给你个忠告：该舍则舍，我看林晗没有多少价值”
“一一，我明白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有数，我不否认自己的眼光，反倒是你，是该有些危机意识了，罗怡那边如果此时放出一些背后接洽口风，就能借机捆绑上安迅，提升她自己的声名，一旦捆绑上，会无休无止的，你最好将这样的苗头提前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妥当。”
“这个我明白，琼姐，我的意思：你不是不能管，而是到必要时候，你最好放弃那个林晗，我不看好她，一则长相虽漂亮，但演艺圈漂亮的等待上位的人不在少数，光咱们欢熠就有一大批预备的，二则她性格又固执高傲得很，不讨喜，三则小配角起家起点一般且一直被人诟病，能傍身的代表作品到目前为止几乎为零，换言之没有过硬的国民度依靠，没有硬背景，光靠你，能护得了她一时，未必护得了一世，难道她这一辈子的星途事业你全大包大揽了？！”
“一一，你有偏见，像你这么顺顺利利地陪安迅一路登顶演艺圈顶峰的历程，换作任何一个人做梦都会笑醒，你只负责安迅一个人的的经纪事务，当然无忧，可你现在，无论是在业内还是咱们欢熠，是和我平起平坐的地位”
“琼姐，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一一，我相信我的眼光，正如我当初发掘安迅一样，虽然只是当过她半年的经纪人，可事实证明她的前途到现在依旧是无量，无人匹敌”
“琼姐，说实话，我不是否定你，你对迅姐和我来说就是伯乐，这我能忘了吗？我只是说你不该为林晗轻易地赌上自己的声名，看你这么坚持，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对了，我等会儿还要陪迅姐敲定下一部戏，琼姐你看看你，黑眼圈熬出了不少，多注意休息”
“手头事情比较多，而且小彬最近也很闹腾”
霍一一刚要走出办公室，转身又对着杨琼说道：“琼姐，这件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知会一声”
“一一，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我先走一步了”
杨琼看着意气风发扬尘而去的霍一一，有些觉得岁月不饶人，自己有点老了做事情也考虑得有点多了，动不动感慨过去羡慕年轻人，可是她到底也曾像她那么志得意满过。
人，不应该轻易服老。可她也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许是因为一段自己珍惜而别人不在乎的爱情。
一年一度的全国范围内艺考结果名单相继公布，按照惯例，杨琼还得抽出精力去提前储备挖掘几个有潜质的新人力量，首选从中戏、s戏等一线优质学校的录取名单中去挑选。
陈正飞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晗会选择如此逃避的方式离开s市，也好，他都已经等了四年，不介意再等几十天的时间。他本想跟着去，可是新戏即将敲定，加上公司安排的代言宣传，他去内蒙古草原的想法只能作罢。
内蒙古大草原。
六七月的草原正是一年中风景最怡人的时候，温暖又凉爽，很温和，很怡人。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微微吹过脸庞的风，林晗的脑袋里此时空空如也。
是的，林晗把自己放松游玩的目的地定在了内蒙古。她一江北女孩，从小在中原地区长大，对于草原的映象只是来自于课本插图和一些摄影杂志高清图，她之前没想过，原来真正的草原远比图片来得更加生动，也更让人心动万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开始有了一个念头：以后如果不当演员了，扛个背包带个单反当个摄影师也不错，记录这大千世界的无数风景，好像也是一种惬意人生。
她们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热情的蒙古家庭，暂时借住在人家的蒙古包里。
吃过她们并不习惯的但也必须习惯的蒙古饭食，林晗和张扬规划好了明天的路线，张扬不一会儿沉沉睡去，反倒是她，换个地儿怎么也睡不着，无奈只得出了蒙古包，到燃尽的篝火旁边静静地坐着。
她看着远方，若有所思着。忽然，她听到了哀怨嘶吼的声音，她第一反应是狼，立马起身跑回了蒙古包，匆匆叫醒了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