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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抗美援朝伤病重 福臣过继给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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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老许工作的地方,离卫生所特别近,由于地势比较高,有一段比较陡的水泥路。

大铁门一开,都会有很大地摩擦的声音,小时候的福臣常常不等大门敞开就从出溜一下从缝隙间溜进去。

开关厂离火车站近,右转向西就是三马路,柏油路后来修成了水泥路面,老发电厂当成了开关厂车间厂房,北边是后盖的库房,中间有个圆圆的喷水池,西边新盖的办公室和值班人员住房。

老丫看着福臣一脸羡慕和好奇,就笑着说:“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吧,小日本盖的这玩意,变成咱电业局开关厂了,这房子老结实了,雨天从来没有存过水,说是南墙地上有大管道和火车站连着。”。

福臣小的时候来这里玩过,但是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热闹,那时候有解放军看门,轻易也进不去,他们家搬到太顺街的时候来过一两次,再就没怎么留意,除了烟筒高、楼房高,外墙就好像耗子的颜色,总感觉不舒服,吓人,再说那时候小孩子虽然野,但是还是老感觉这地方像是鬼呆的地方,尤其是到了晚上更加可怕。

沿着满墙的语录和标语,福臣和老丫来到老电厂楼上的办公室,见到了爸爸老许,老许穿着旧军装戴着套袖正站在桌子边上和两个年轻人研究着什么。

屋子里面很大,白灰刷的墙壁显得异常厚重,两侧的墙壁立着高大的文件柜,都是一些图纸和资料。

老许的个头在一米七五左右,四四方方的大脸,皮肤有些黑,感觉略显单薄,但是浑身是劲,浓眉下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见他俩进来就问老丫:“完事了?还是没完事?”

老丫带着自豪的语气说:“办立整的了,福臣想过来溜达溜达。”

老许对两个年轻人说:“明天再研究,你俩也再琢磨琢磨!”

年轻人走出去以后,老丫和福臣在桌边坐下,福臣问老许:“爸,这地方,小时候可不敢来,瘆人。”

老许笑着说:“还有农村大地吓人?大野甸子你都不怕,这你怕啥?”

福臣抖落一下肩膀,假装很冷的样子说:“那可不一样,听人说,这地方以前净死人。”

老许逗他说:“哪个地方不死人,都是活人吓活人,啥都不怕,共产主义接班人哪能怕这怕那的。”

老丫说:“你爸说的对,没啥事,别瞎想。”

福臣用手搓搓大腿,问:“中午吃啥啊?”

老许乐乐,说:“吃食堂,今天中午猪肉炖粉条,炒菜可好吃了。”

说实话,电业局食堂的伙食非常不错,因为当时都有农场,所以,饭菜肉禽啥的都是农场直接运过来的,大锅饭也是非常香的。

福臣怎么也没想到大老远跑出来看爸爸,竟然吃食堂,想想也是挺失望的,因为食堂饭菜虽然香,但是比起他们的伙食还是差不少。

看到老许和老丫的笑脸,他才发现俩人在骗他。

福臣急忙说:“没问题,吃啥都行,正好可以忆苦思甜。”

老许看到福臣有点无奈的样子就悄悄说:“可别瞎说,中午你妈请咱来去吃烧麦、牛脸肉去。”

老丫看他俩的馋样就说:“欲成大事者,必先劳其胳膊腿,饿其肚子!”

福臣赶紧打断她,和老许一起笑着说:“妈,能不能别逗俺俩。”

福臣骑着自行车,后面载着妈妈,老许自己一辆自行车,仨人就沿着火车站往西南芙蓉街骑去。

每回到了交通岗,看见执勤的警察,老丫就要下来,走一段路,躲过了红绿灯路口,再跑着撵上等在前面的福臣和老许,手一撑,就跳到车后座上,继续往前骑,因为骑车带人要罚款。

夫妻俩和福臣一边笑着一边唠嗑,不大一会就到了芙蓉街下坡的古兰轩国营饭店,连经理带服务员都是回民,回民菜做的相当地道。

老许去排队拿票,老丫和福臣就按照服务员的指引,坐到靠窗的圆桌。

厨房的师傅是马经理的妹夫,四十岁左右,有点显胖,圆乎乎的大白脸,眼睛毛茸茸地,从福臣坐的方向能够看到写着厨房两个字的白布门帘里面,厨师正在忙乎。

经理也就不到五十,是个女的,个子高大,看出来年轻时长得应该非常漂亮,戴着回民特有的黑色纱帽,穿梭在饭桌里,聊着天。

因为不是星期天,整个饭店里老头老太太居多,年轻人很少,说实话,福臣感觉很别扭,回民比较多,说话都是回语,福臣是一句也听不懂。

但是有一点养眼的地方,那就是回族服务员都特别漂亮,体型也好看,前台的服务员都是回民,老丫指着一个小服务员说:“看见那个端菜的小姑娘了吗?想给你介绍一下,可是人家里不同意,说是必须找回民,是经理的外甥女,原来在北方饭店来的。”

福臣看着小姑娘,真是非常漂亮,个子也高,像电影明星一样,福臣感觉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

这时候,老许把票子给服务员,一共点了一屉烧麦、六张馅饼、三碗羊杂汤、一盘扒牛脸、百叶、一盘溜干豆腐丝。

点的都是福臣爱吃的,除了点的菜之外,老许还拿了两头大蒜,还要来一个大茶缸子灌上白开水,把要的两壶酒泡在里面,福臣没想到老许还给自己要来一壶酒。

老丫看着老许,说:“你别把福臣灌多了,能行不啊,不行给我。”

“放心吧,干外线的哪有不喝酒的,你不知道呀,我们爷俩不能喝多,放心吧。”

福臣说:“是,我爸说的对,但是我不喜欢喝热酒,喝完爱上头。”

说完把酒壶从茶缸子里拿出来,其实福臣知道,老一辈的人喝酒爱喝热乎的,以前电业局干活都在野外,晚上不喝点热乎酒,胃里不舒服,容易受到风寒。

但是现在吃饭喝酒都在屋子里,热酒太辣,所以福臣就不怎么爱喝了,服务员端来热气腾腾的菜和羊汤,诱人的白汤配着羊杂,看着就有食欲。

由于忙了一上午,福臣明显感到肚子咕咕叫,但是老许和老丫都没有动筷子,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劲的,妈妈瞧他的样子就说:“动筷啊,瞅啥呢,人家服务员有对象了,别算计了。”

福臣听妈这么一说,赶紧抄起胡椒粉就撒羊杂汤里,顾不得烫嘴,就呼呼地挖了一大勺放嘴里,还不忘回老丫说:“哪有那闲功夫,吃的都供不上嘴呢!”

听福臣这么说,老许高兴了,笑着对老丫说:“看把这孩子馋的,赶紧地,你也吃上吧,一会凉了就糊嘴了。”

老丫说:“急啥啊,菜都没上齐,我还想陪儿子喝两杯呢!”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就把菜上齐了,马经理过来和老许说:“许主任,菜上齐了,和嫂子慢慢吃,缺啥就叫我,您慢慢吃,嫂子。”

老许叫着福臣说:“福臣,这是马姨,别光吃啊,打个招呼啊,这孩子,看到好吃的啥就都忘了。”

马姨拍拍站起来的福臣,说:“这孩子个子窜的猛,坐下。”

福臣才咽下羊杂,含糊其辞地说:“谢谢马姨!”

马姨笑着说:“谢谢我干啥,唉,就是人家不要当对象,要不嫂子都当奶奶了。”

老丫说:“没福,人家长那么漂亮,咋也看不上福臣,命!”

其实老丫也不是很生气,就是心里有点不太满意,毕竟一个回民姑娘,还是因为太漂亮了,福臣再咋大国营,也是个工人,根本排不上号,也因为民族的生活习惯的确不同,所以也就是根本没有谱的事,还真是认命了。

老许看老丫有点情绪低落,还有点发懵,就和马经理说:“小马,这事情怨不得你,成了也是吃饭聊天不在一个频道上,耽误过日子,这,我们还得谢谢你呢。”

马经理笑着说:“那行,大哥说的对,也是耽误过日子,那我一会给大哥再办个菜,算是过去了,这事,以后也不提了。”

老丫这才笑了,说:“你太客气了,小马,我们这还得感谢你惦记着福臣,还来不及谢谢你呢。”

马经理说:“没事的,咋得给我个面子。”说完就上后厨安排去了。

老许一边夹百叶沾料,一边望着马经理远去的背影说:“小马这人可热情了,对谁都是热心肠,来吧,福臣,祝我儿找个更漂亮的媳妇,干一个。”

福臣马上端起小酒杯和老许爸爸说:“祝爸爸妈妈工作顺利,健健康康。”

老丫一拍巴掌说:“这家伙,锻炼地会讲话了,热热闹闹的,好早日抱上大孙子。”

福臣和爸爸喝的晕晕乎乎,但是,不耽误骑自行车,一家三口人慢悠悠地回家,福臣洗吧洗吧就睡觉了,明天早上还得早点准备回去工作,这几天过的也是非常高兴。

第十八章 工作遇到新难题 孙哥闲话论姻缘

福臣回到单位,大修队有了新的任务,逐渐地有了高压铁塔架设工作,难题也是接踵而至,天天一大堆活,虽然大集体工人的技术一天比一天娴熟,但运输放置塔材却成了老大难。

铁塔大部分都架设在田野,很多地方的路都不到架设的地方,最关键的是很多农民看到放在地里的角铁就喜欢捡,稍不留意就会丢。

难就难在一边看着一边丢,找到东家同意还了,西家又给卖了换钱花,经常导致线路架设不得不中断,这让外线班很是挠头,最后和公安局、武装部协商派出民兵工作队,做宣传,又处理几个投机倒把的小偷小摸才没有陷入困境。

慢慢的,福臣开着的三轮摩托车换成了老毛子吉普车,拉人的马车也换上了带蓬的嘎斯车,每天拉着几名技术人员忙三火四地往现场上跑,跑到赶车老板家做工作,和他们一起东看看西瞧瞧,为运输塔材设计方案寻找可以用的办法,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唯一的好处是吃饱了就睡,睡足了就吃,从来不想其他事情。

福臣当时的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因为是下乡返城,在结婚这方面算是愧对父母吧,在他这年龄,有的小伙子都已经有孩子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单着。

福臣住的这家是张大爷家,他的孙女小学刚毕业,而福臣以为他只有这一个孙女儿,不知道在外面儿上学的还有一个大孙女儿。

那天刚吃过饭,早晨起来没什么事儿,福臣就上院子里。

天边已经开始泛亮,距离干活还有个把钟头,扎龙乡地处湿地农村,树木茂盛,到处都是小鸟的叫声。

撑了几下身体,福臣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就开始打扫院子,也许是东北灰尘大的原因,又或许是整日烧煤、烧柴火做饭取暖的原因,院子里常年的都是一层灰,外屋地的顶棚上、碗架上、墙壁上净是灰尘,

他学着张大爷,将笤帚绑在一根长长的木棍上,将院子里的灰尘从房前扫到院后,打扫净了才把垃圾推到大门外。

然后,又感觉吃饭的地方不干净,就开始用抹布擦洗外屋地埋汰的地方,直到自己认为满意才停了下来,接着,他又到院内的西厢仓房里取来了引火柴禾和破碎的木绊子,整整齐齐放在灶台旁。

正干的起劲,突然看见一个女孩儿扎着三角围巾,穿着一个东北女孩子穿的中式酱色的棉褂子,探头探脑的往院里看。

他擦过的灰又重新落到房间里,老王被满屋子的灰包围着,就看不清她的面相,他就问:“你找谁呀?”

那个女孩儿楞了好一会儿,呛的一边咳嗽一边也没客气问:“你是谁呀?”

福臣说:“我是在这个家里住着,是电业局干活儿的。”

那个女孩儿笑了笑说:“嗨!我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呢,这是我爷爷家,我是刚从县城回来,你们是在这干活儿架杆儿的吧?”

福臣这才看清小丫头虽然细眉细眼、却是特别耐看,小脸白净的,长得媚态十足,妖妖道道的样,一头乌黑的辫子,额头前的刘海歪在脑门上,齐刷刷的。

小巧的鼻子特别紧凑,小嘴不大,泛着浅粉色,瓜子脸经常带着笑意,两个浅浅的酒窝时隐时现,天真质朴的模样 。

福臣过去把大木门打开了,让小女孩儿进来。

当时福臣的脸稍稍有点儿红,因为这么近的距离去观察一个姑娘,自己第一次心里一热,也不知道咋回事。

于是,他就有点尴尬地说:“没听说张大爷家有这么个孙女呀!”

小姑娘身高比福臣还要高一个眉头,她笑着说:“对呗!他是我爷爷,这不是放假了吗,回家来看看,也就在这儿住下,我爸妈都在我姥姥家那面帮着种地。”

小姑娘说着话就走进了屋里,这时候张大爷也起床了,站在炕沿边儿上叠被,喊着:“死崽子,说着话就回来啦!你得叫哥,这是咱市电业局的来咱们这里架电线,你得叫王哥。”

小姑娘还挺大方,说:“知道了,爷爷,我们刚才已经打过招呼了。”

福臣看小女孩儿进屋啦,嘴上虽然没有言语,心里还是不由自主斜眼扫了一下她的背影,因为他那个时候还没有进正式的国营编制,只是在大集体过渡,对于搞对象方面还是有点职业自卑感。

福臣长得不高,和老丫的相貌有点像,眼睛比较大,穿戴打扮比较干净、整洁,方正的脸上,还有一个天生小小凹窝,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以为是小酒窝。

其实,是福臣小时候,被小孩子扔的一块小石头扎穿了面颊,家里人也没有上心,导致愈合不够而留下来的凹窝,却给福臣带来点好处,让人有点好感,特别是像张大爷家这样的小姑娘。

当年的电业局是个小单位儿,大多数家里有门路的、有钱的人都被分到什么大型的钢厂、电厂还有一些化工厂,因为那才是正八经的一线大厂,电业局在当时数不上流。

当年东北地区是大兴土木搞建设,架设电杆儿都在野外作业,所以,可以说干送电线路的工人,一般都非常的苦,由于常年工作在环境恶劣的地方,衣着打扮也是惨不忍睹,看起来就显得不受人待见。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远看要饭的,近看送电的!风吹日晒的,年纪轻轻的就像老头子一样。

所以,早晨虽然洗了脸的福臣,小姑娘也没看出他有多大年龄,还以为黑黢黢的他有三四十岁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刚巧大集体的孙哥从家里回来,平时福臣和孙哥、张大爷比较近,结婚以后,福臣也是一直纳闷张大爷孙女怎么就那么巧回家呢?充分怀疑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常拿这个事情和艳玲开玩笑。

逢着冰雹雨雪天气,呆着没有什么活干的时候,大家伙就打扑克、下象棋,孙哥就爱聊天,问福臣啥时候处对象啊,福臣说没有合适的就再等两年。

孙哥说:“二十了,也该结婚了,城里乡下的这么大岁数,爹妈早都等着抱孙子呢。”

福臣眼睛一眯缝,低头说:“那也得等结婚才能要孩子,连个对象都没有。”

孙哥明知道他家的情况,还是假装不知道底细的样子,问他:“你老姑和你老姑夫同意你找什么样的,你妈在四川知道你没有对象吗?”

福臣说:“他们还没考虑吧,也没问过。”

孙哥还挺着急地问:“真没有啥要求?”

福臣拿手指头戳着炕沿说:“真没啥要求,能好好过日子的就行。”

孙哥吧嗒一口烟说:“家里大人倒是挺好说话的,没说给多少彩礼啊?”

福臣抬眼看着房顶上的大梁,说:“没有,但是我老姑说了,给彩礼,说是只要对我好就行,给多少都是姑娘家说的算。”

孙哥露出大门牙,大笑说:“净扯,要是人家要个万元户,你能给得起啊,得有个底。”

福臣也笑了,对孙哥说:“我说的也是,反正意思就是尽力了。”

孙哥盘腿炕桌边上,卷了一颗旱烟,沉思一会儿说:“对,到时候家里人支持你,就对劲,还有弟弟妹妹,找啥样都行,找个能收拾你的,干不?”

福臣颠着烟叶子簸箕,呵呵傻笑说:“收拾我干啥,老实巴交的!”

孙哥拿舌头舔烟卷,逗他说:“搞对象就得收拾你,要不以后结婚了,你支棱起来,管不住。”

福臣转脸惊奇地看着孙哥说:“那还得等,啥时候轮到老娘们收拾我,我还想收拾她呢。”

孙哥看着福臣那张稚嫩的脸泛着红光,咧着嘴抽着旱烟,再没吱声。

第十九章 福臣相中美艳玲 酒桌微醺当月老

在当时的单位上,假如到了该成家的时候没有结婚,单位里的一些老大哥和你家里的亲人,就会主动地帮助你介绍对象,表达了对你的关心、关爱无时不在。

都知道王书记家的儿子没对象,所以大家都着急给福臣找对象,他找不着对象,大家伙都跟着着急上火,一旦有对象了,就开始着急结婚的事了,这婚还没结上,生孩子的事就会马上开始提上日程了。

另外,福臣长大了,知道挣钱,家里的生活水平也相应的得到提升,加上日子不那么苦,老许和老丫也少了操劳,日子要比头两年好很多。

福臣之前每次从家里出来干活儿,都会有些伤感,觉得自己不能在家帮上啥忙,而且在外面一个人也非常的孤单,这回认识了艳玲,伤感的滋味少了许多,多了一种憧憬,希望自己尽快的搞对象结婚。

福臣继续每天忙着工地上的工作,每天晚上下班回张大爷家,以前是走的非常慢,现在心里面有了艳玲,每次回去的感觉就特别的兴奋,而且往往是开着吉普车飞快的往回走,连班上的人都感觉到莫名其妙。

也许这就是福臣今后努力的方向,也是要实现的目标。

当福臣把这个想法贯彻到自己的心里的时候,那想法仿佛就告诉他自己:努力干,先辛苦几年,过两年调回去就差不多可以幸福了。

因为孙大哥从家里面回来,张大爷煮了面条,下午又开始张罗包饺子,晚上就在外屋地煮饺子,一张木头做的圆桌子已经摆炕上了。

菜都是孙哥从家里带的现成的,道北烧鸡、炸花生米、腌的辣白菜等等,张大爷拿出家里的高粱酒,又炖了半锅土豆江鱼加上粉条。

饺子热气腾腾才上桌,孙哥、福臣、张大爷和孙女四个就坐在一起开始吃饭。

“大孙女多大了?从来没见过!”孙哥问张大爷。

“妈巴子的,我都忘了多大了,好长时间没看见她了。”张大爷抿口酒又夹口菜低头说。

“十八!这爷爷当的,连孙女多大都忘了?”小丫头倒是毫不客气。

“来吧,爷三个,一起喝一口。”孙哥叫艳玲逗笑着,张罗着共同喝一杯。

才下一口酒,孙哥看福臣呛的直咳嗽,问:“王啊,是不是酒劲大啊,喝点水压一压?”

“没事,就是喝急了。”老王一边捂嘴,一边咳嗽说。

“张大爷,啃烧鸡,早上临出门买的,道北的,起大早排队买的,烂糊地。”孙哥拿起一个大烧鸡腿递过去。

“哎呦,好好,自己来。”张大爷拿起放在炕桌上的毛巾擦擦手,接过去。

“福臣爹是我们单位原来的书记,人缘好,就是抗美援朝负伤了犯病,走的早,她妈去了四川支援了。这这小伙子,谁相中谁有福,马上就转正成大国营。”孙哥抬眼望了丫头一眼说。

小丫头艳玲脸一红,白了爷爷一眼。

张大爷瘦得很,一双大脚丫子,趿拉着蓝绿相间懒汉鞋,两条长腿从炕上垂着,两只长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因为不舒服,就经常把腰向上拱起。

白头发倒是不多,黑褐色的脸,堆叠老褶皱,笑起来下巴颏上的几个没有剪掉的小胡子稳稳地在灯光下闪着光,两边掉牙,腮帮子就深深地瘪了进去。

手指关节粗大得像个萝卜,指甲也厚薄不均地像挂在手指头上,他露着因为磕瓜子磕出两个豁的门牙笑着问:“福臣对象还没有啊?”

福臣才喝一口酒,就有点上头,脸就红了,说:“还没处对象。”

“也没有人家给介绍一个?对你有意思的姑娘可不少吧。”张大爷眼窝深,眼睛却不大,但是眼珠子贼亮。

“还没有想过。”福臣老感觉张大爷的眼睛后面有故事。

孙哥看着福臣羞臊的样子道,“福臣啊,跟哥哥说说,屯子里小姑娘长得咋样?有没有相中的,有好看的跟哥说。”

福臣没搭话,张大爷说:“和福臣年纪差不多的,可不老少。”

“那行呀,张大爷,你得抓紧给我弟弟找一个好的,别傻乎乎的光干活,不知道成家。”孙哥就坡下驴,拍了拍福臣的后脑勺。

听了孙哥的话,张大爷招呼着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说:“好是好,就怕福臣家里同不同意找农村户口的啊,别到时候咱落个埋怨。”

“不能、不能。”福臣急忙说,又看了一眼艳玲的小眼神。

“有啥不能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觉着和你在一起,千好百好,一旦要结婚了,都是事啊,你还是小伙儿,大爷不能坑你,这个不像别的带反悔地。”

孙哥听张大爷这么说,心里很高兴,也有谱了。

“回家跟你老姑念叨一嘴,说一声最好,要不真咋的,对不起人家姑娘。”孙哥茶缸里的酒见底了。

“这事还用说?”福臣皱着眉头说。

“得说。”孙哥认真地对福臣道。

“爷爷,我吃完了,先下桌了。”小丫头抹抹嘴说,也没吃啥东西,就啃个烧鸡腿。

孙哥道:“咋吃这么快啊,吃饱没有啊,小心瘦了不好嫁人。”

话刚落,张大爷就笑的把啃半拉的烧鸡脖子掉地上,捡起来擦了擦。

福臣讪讪的对大孙女说:“慢点啊。”

张大爷一边扑撸鸡脖子,一边说:“不用管她,打小吃饭就快,一会儿回来给孙叔盛饭。”

少了小丫头的酒局,三人反倒是轻松不少。

爷三一边喝着酒,吃着饺子,聊着天儿,一直喝到夜半灯上。

第二天早上,福臣披着衣服上外屋马桶里尿一泡尿,在张大爷门口呆了一会儿,不知道寻思啥,就又回东屋了。

张大爷屋里炕上睡着的大孙女儿穿了衣服正要起床,大黄狗见开了门,就颠颠跑进来,大孙女把衣服穿了,爬在炕沿上和狗狗聊天儿。

福臣又在屋里炕上躺一会,翻来覆去就待不住。

隔了小半会,听见张大爷屋里叠被的动静,紧忙穿好衣服,假装散步凑到西屋跟前儿,虽然搭不上话,但是假装逗狗。

两只大眼睛时不时地瞄一下小姑娘,把小姑娘看得有些不太得劲儿,就喊爷爷说:“爷爷,我上外屋帮你干点儿活儿吧。”小姑娘扭身出去了。

爷爷进屋里站在大立柜子前,回过头来看着福臣眯缝的小眼儿,顺口就问了他一句:“昨晚喝高没?”

福臣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说:“迷糊。”

张大爷说:“老孙说的你咋想的呢?”

福臣低下头说:“俺姑家里孩子多,顾不上我。”

“还是问一下好啊,哎呀,这么大也该找了,像屯子这么半大小子,孩子都四五岁了。”张大爷咔吧一下满是皱纹的脸,瞄了福臣一眼。

福臣低头不好意思地说:“是,那个是,确实有点儿晚。”

大爷收拾好牙缸,又在柜子上拿抹布抹了一下大柜子说:“在农村呐,你这个岁数,早该结婚了,不过按城里来讲,还不算太晚。”

福臣暗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隔壁的工友们都起来了,外边儿屋地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和着询问张大爷家孙女的话题,年龄大的人看着小姑娘说:“哎呀,张大爷这孙女长得可挺俊呢,挺漂亮,有没有人嫁呢?”

这时候,福臣就有点儿坐不住了,出门儿就说:“快点儿刷牙好干活儿吧,还没吃饭呢,都扯到人家大孙女身上,干啥!”

大家看他脸红脖子粗认真的样子,都笑着逗他:“哎呀,张大爷啊!福臣可没对象啊,你大孙女要是没成家,赶明儿给他俩联系联系吧。”

张大爷大孙女听到这儿,紧忙放下了手中的水舀子,腮帮子羞的通红:“可别瞎说呀!”然后就跑进了屋里。

大家一顿哄笑,谁也没有当回事儿,但是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讲,心里头都有这个心思,张大爷看在眼里也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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