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

一个决定人生命运的赌博即将开始，曼芸什么后果也不想，只想着能侥幸取胜，得到那五万元钱。

吴兴旺突然觉得两个人赌，空口说白话，事后如果曼芸不认账，这不等于白赌！于是，他问曼芸：“你就不怕我输了不认账吗？”

曼芸说：“我不怕，我相信你说话是算数的。”

吴兴旺说：“你不怕我怕。咱们还是好先小人后君子，立个字据也好说话。你说，我的话有道理吗？”这样想问题的人，总是只想胜不想败的。

此时的吴兴旺，像一个巨人抬起脚去踩一只癞蛤蟆似的，只想着一脚踩去，那只蛤蟆就会被踩成肉饼，而根本不想那只蛤蟆会把人掀翻。

曼芸觉得吴兴旺言之有理，就答应说：“就依你，想立就立吧。”

吴兴旺立刻找来纸笔，立了字据，两人都压了手印，各执一份。

吴兴旺故作姿态，谦让着要曼芸先撒。

曼芸却把手里的钢崩子递过来让吴兴旺先撒。

吴兴旺当仁不让，伸手接过钢崩子，用双手包了，举到头顶“嗦啦嗦啦”摇一阵，然后嘴里叫着“免三去四来五个——”，同时把手里的钢崩子撒在桌子上。

钢崩子在桌子上“叮叮当当”地响着，有两个转了几圈才躺倒。两人都急迫地把头伸出去，看撒在桌子上的钢崩子。看清了，其中有三个国徽。

曼芸也学着吴兴旺的样子撒了一遍。巧得很，也是三个国徽。

事先考虑不周，万万没想到会赌成平手。两人只好重新商讨。

吴兴旺问：“还赌不赌？”

曼芸抿着嘴想了想，又看一眼密码箱，然后扬着头坚定地说：“赌！总得赌出个输赢来才算。”

吴兴旺又先撒。这次撒出了水平，有四个国徽。他的脸上顿时堆满笑容，一双小眼挤得只留一条缝。他兴奋地说：“真是天助我也！”

曼芸心头不觉一颤，脸“刷”地一下变得煞白，手心里沁出了一把冷汗。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要赢吴兴旺几乎没有了希望，是绝不可能撒出五个国徽的。但她不愿示弱，倔犟地瞪一眼吴兴旺，说声“别高兴得太早了”，然后把撒在桌子上的钢崩子捡到了手中，只摇了几下，什么也没想，就“哗啦”一声撒在了桌子上，有一个竟蹦到了地上。

两人几乎是同时把头凑上去看，只见桌子上的四个钢崩子全是国徽。吴兴旺心想：莫非又赌个平手！

曼芸长吁一口气心里说：“谢天谢地，赢不了他也输不了了！”

两人又去找掉到桌子底下的钢崩子。找了好一阵也没找到，最后终于在墙角里找到了。吴兴旺低头一看，又是一个国徽。他的脑子“嗡”地响一声，倏忽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了，像一个木头人。

曼芸看到国徽，不知怎么浑身变成一团面，软软地把身子靠在墙上，慢慢滑着坐到了地上。

隔子里死一般寂静，空气似乎凝固了……

曼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从地上站起来，迅速走到桌子边，伸手把密码箱拎在手中，回头看一眼吴兴旺，客气地说声“再见”，然后高昂着头走了出去。

曼芸走出隔子，真担心吴兴旺会追上来抢走密码箱。因此脚步不由加快，迅速下了楼梯向门口走去。

出了门，曼芸立刻飞一样地跑起来，恨不得一步跑回她的宿舍。

曼芸跑着、跑着，忽然听到身后一个人在追她。她断定是吴兴旺追来了。扭头看一眼，果然不差，真的有一个人在追她，只是没有看清楚追她的人到底是不是吴兴旺。

她把密码箱紧紧抱在怀里，气喘吁吁地跑着、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