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武侠修真 >雍正剑侠图传 > 第十章三岔河二盗顺水逃脱 九龙观南侠助擂

第十章三岔河二盗顺水逃脱 九龙观南侠助擂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却说镇东侠被大寨主金头狮子孟恩,摆队相送,送至枣林庄湖边,将船靠岸。镇东侠侯振远、童林童海川、于恒于宝元咤海金牛,弟兄三人带着五个徒弟,阮和、阮壁、徐源、邯甫、黄灿,不容搭跳,由船上跳在湖岸。镇东侠回头向着寨主抱拳,说道:“有劳寨主相送,不谢了。”孟恩站在船头,也冲着镇东侠一抱拳,说道:“喽啰兵回山。”喽啰兵将船掉头,向南回归太湖中山狮子寨。

此次寨主回山,山可就不能占啦,只因镇东侠剑斩三寨主,大寨主孟恩就算栽了跟头啦。大寨主意欲回山,散众,回归铁善寺,禀明恩师,徐图报仇。无奈喽啰兵不愿意散伙,喽咿兵也说得好:“寨主你老回铁善寺,我们这一干人,投往何处?”大寨主一听,万般无亲,只得写了一封书信,命水上漂刘成,一文钱不沉底刘顺,查点水旱喽咿兵,共多少数目,由后面存蓄库内,将所存的银两,尽数取出,每人赏银二十两。将船只扮作商船,命刘成、刘顺,带着喽啰兵,拿着书信,够奔扬州清水漂,烈焰寨,将书信投递寨主罗烈罗焰光。他是我的师兄,定然把你们收下。刘成、刘顺,遵山令办理。大寨主孟恩,收拾细软,带领鹏飞万里、何豹何耀山、金毛海马袁大亮、回归云南铁善寺,搬动是非。到后文书,铁善寺设摆十条绝后计,约镇东侠、童林,赴九月重阳天下英雄会,欲报此仇。

不表大寨主散山回庙,单表侯振远,既知道北侠率领监氏三矮,已至飞龙镖局,遣人下书,约请开擂。恨不能飞到杭州才好,怎奈已命落地燕子张雄,带领山西两位老客儿,原班的伙计,得把镖车起了身,镇东侠方才放心。这才带着大众由打枣林庄起身,赶奔杭州。在路上赶程而行,非止一日,这一日已到杭州。穿城而过,出钱塘门,顺着苏堤够奔天竺街。来到中天竺街,镇东侠举目观看:见北面飞龙镖局,门首仍然是悬灯结彩,两旁插营大旗。上下大旗,俱画着年迈苍苍的老叟,背后背着一口宝剑,在两旁一边一行小字,上首写的是,独占北方笑骜头,下面写的是南极昆仑子,这一面写着斗大秋字。门口儿坐着镖局子伙计,一个个虎视耽耽。镇东侠一看,就不见大旗上书法禅的画像,暗中代表,头次杭州擂,法禅被打之后,潘龙已然用软轿派人护送回归八卦山去了。镇东侠不知,皆因看见两面大旗,侯庭心中暗含着不悦。心中暗想:有麝自来香,何必迎风站?遂往前行走,一面走一面想,尔既称北侠,何必这样的扬旗喝号的示威。

正然思想之际,已至金龙镖局子门首。只见门前冷冷落落,不过也就是四五个镖局子的伙计,在这里坐着闲谈,一见镇东侠到此,大家赶紧站起来。口中说道:“老侠客,众位都回来啦,里面众位爷台,正念叨你老人家啦。”镇东侠向众人一点头,迈步往里走,够奔上房,来至门首,启帘笼往屋中观看,就见众人围着贝勒爷高谈阔论。贝勒爷所谈的是镇东侠率弟子前去要镖,不见回归。北侠两次书信相约,定日开擂。这是贝勒爷的主意,并不提镇东侠没在镖局,言他老人家抱恙在身,定日开擂。皆因王三虎至太湖探听要镖之事,又未见他回来,贝勒爷因此不放心,此时正在商议。就这么个工夫,镇东侠启帘笼,迈步进来。贝勒爷一见镇东侠,赶紧站起。抱拳问道:“老侠客,要镖之事如何?”镇东侠带笑开言,说道:“爷,多承您挂念。”遂站在桌案之前,就把要镖之事,从头至尾,细说一遍。贝勒爷举目观看,在旁边站着一个大个儿,此人必是老侠客方才所说的那个于恒。将要问,就见童林把大个儿引至贝勒爷的面前,用手指着贝勒爷,向于恒说道:“师弟,还不过去磕头,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主人,又是咱们的饭东。要是得罪了他,可就不给咱们饭吃,你还不过去磕头。”于恒听,这位足饭东,他又生平怕饿,赶紧过去,冲着贝勒爷笑嘻嘻地说道:“饭东,我看见你就喜欢。”遂向前迈步,双膝跪倒,噔噔噔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形。贝勒爷倒很爱惜他,见他浑浑的倒有个意思。遂向童林问道:“你们师兄弟如何相认?”童林遂把师弟相认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贝勒爷听着点头,说道:“海川,这可应当给你道喜,你又得着一条膀臂。”童林笑着说道:“您听着不喜吗?”说着话,又与张鼎、李源引见,猛英雄跪倒磕头。惟到二侠侯杰面前,二侠想着他是童林的师弟,必当与他多亲近亲近。冲着于恒一抱拳,一恍脑袋。于恒看着二侠蹭光瓦亮的秃脑袋,透着稀罕,不由得于恒,口中说道:“这个秃子,你为什么冲我放光。”二老侠客一听,心说过倒得,哥儿俩一照面儿就玩笑。说:“兄弟,我是侯杰,我是你侯二哥。”于恒一听,嗳呀了一声:“赶情你是猴儿哥。”二侠闻听,说这倒不错,我又不住花果山,管我叫猴儿哥作什么。遂向于恒说道:“傻兄弟,你就管我叫一哥就得啦。”于恒看了看侯杰,遂说道:“我叫你二哥干什么,我就叫你侯秃子倒挺好。”童林在旁边喝道:“师弟,不准与二哥胡说!还不与我后站。”童林实指望这一次就把兄弟说过来,往后决不能叫候秃子。其实怎么样?还是没说过来。从此以后,于恒一见着侯二爷,老叫侯秃子。于恒只得后退。

镇东侠大众将才落坐吃茶。就在这么个工夫,外面镖局子伙计进来回禀,说道:“老侠客,外面有飞龙镖局遣人下书。”这时镇东侠侯振远,才在太湖要镖回归,坐未安席。听伙计报告,飞龙镖局遣人前来下书,不由得心中不悦。遂向伙计说道:“既然飞龙镖局遣人前来下书,你到外面把下书人唤进来。”伙计转身形出去,工夫不见甚大,就见帘笼一启,伙计由外面同进一人,非是别人,正是白亮蝎虎子。手中擎着书信,向着镇东侠单膝点地,口中说道:“老侠客在上,小子白亮,奉我家侠客之谕,有书信上呈。”双手将书信往上一递。镇东侠说道:“呈上来。”镇东侠一面说话,遂将书信接到手内,站起身形,将书信双手递与贝勒爷。遂说道:“请爷过目。”贝勒爷闻听,遂向镇末侠摆手说道:“请老侠客过目。”镇东侠这才退至在本位落坐。用手将书信上面拆开,将信签取出来,用目观看。上面写的是:“侯老侠客如见,鄙人前去二函,谅已收到。怎奈黄鹤无音,三次具书上禀,特约老侠客於明日清晨,北高峰擂台专侯,领教阁下拳术,不知可能如愿否?专此上闻,别言不叙,藉请道安。”下款写:“秋田顿首。”侯振远将书信看完,交与张鼎、童林等大家观看已毕,镇东侠复将书信接到手内。自己暗暗地心中不悦,暗想:北侠秋田,明明文字相欺於我,某由打太湖要镖,将才进门,书信接踵面至,明明是欺我太甚。若不应秋田明日开擂,岂不令他小看於我。不若作书答复,明日开擂。遂向白亮说道:“你家老侠客既然爱我,你在此步候,待我作书。就烦你带回,面呈老侠客。”白亮说道:“谨遵老侠客之谕。”遂往后倒退。镇东侠吩咐左右:“看文房四宝伺候。”镖局子伙计将桌案挪过来,文房四宝预备停妥,自己磨墨铺笺,将要援笔。旁边走过一人,以袖拂纸,口中说道:“兄长慢写。”镇东侠举目观看,正是张鼎张子美,风流侠铁扇仙。镇东投笔於案,遂说道:“张贤弟,因何阻我?”张子美并不与镇东侠答言,遂向自亮说道:“你是下书人吗?”自亮闻听,接着说道;“正是小子白亮,奉我家老侠客之谕,前来下书。”张鼎说道:“你既是前来下书,你暂且到外面等候。”自亮闻听,只得转身启帘笼遇到外面。张鼎遂迈步来至在帘儿内,隔着竹帘往外观看,就见白亮站至在西厢房房檐下。

张鼎转身搬了一个兀凳,坐在镇东侠的对面。抱拳含笑说道:“兄长,休嫌小弟粗卤,恕小弟拂签之罪。皆因小弟有微衷,欲要上禀,不知兄长可能容纳?”镇东侠含笑说道:“贤弟有话请讲,何必这样客气。”张鼎接着说道:“请问兄长,你老写回信,打算意欲怎么样呢?”镇东侠说道:“劣兄意欲写书信,定明日清晨开擂。”张鼎闻言说道:“小弟是多口啊,若据小弟我想,北侠秋田,声名威镇天下。掌中一口宝剑,三十六手天罡剑,威名人所尽知。小弟抖胆再说一句,明日开擂台,言语不合,当场动手,你老人家准保得住必胜北侠吗?”镇东侠闻听此言,点头含笑说道:“胜败常理,动手胜负,焉有一定哪?”张鼎接着说道:“是啊,小弟还有一件事,要与兄长启齿。”镇东侠说道:“贤弟有话请讲,劣兄愿闻。”张鼎说道:“兄长,你老要问,据小弟我想,前次开擂,不过你我弟兄几个人。此次开擂,还是你我弟兄几个人。也让他们小看,难道说你我弟兄就没有几个朋友吗?”镇东侠闻听张鼎之言,遂说道:“依贤弟之见怎么样呢,你还有什么主意吗?”张鼎说道“依小弟的愚见,我打算再请两位,一来可以在擂台与你我弟兄助威,再者言语不合,此二位也可以抵抗北侠秋田秋佩雨。不知兄长意下怎么样?”镇东侠带笑问道:“张贤弟,欲约曲二位,姓字名谁,为兄可认得吗?”张鼎听侯振远问他这二位英雄是谁,遂说道:“兄长你老先别忙,小弟提的这二位朋友,你老还许认识。只皆因我有一个良友,此人家住江苏常州府,北门外路东鸡呜巷内。此人姓苗名泽字润雨,江湖人称赛判儿飞行侠。掌中一口红毛刀,三十六路天罡刀,天下皆知他的名姓,以天罡刀,足可敌得过秋田的天罡剑。你老想怎样?”镇东侠闻听,遂仰面大笑,跟着说道:“错非张贤弟提他,我险些倒忘却了。”张鼎说道:“那么兄长,你老认得此人吗?”镇东侠接着说道“若提起此人,话可就长啦。前十年,此人曾访我至巢父林,他意欲与我动手。皆因我二人说话道义相投,跪倒冲北磕头,结拜金兰之好,若不是贤弟今天提到,我还是想不起来,既然贤弟提起,此事不劳贤弟。就用你一张名片,我写一封信,命我二弟侯杰,前往常州府。此人若在家,他必然应允,这倒不劳贤弟啦。还有那一位?”张鼎听镇东侠将话说完,遂说道:“这一位你也许认识,乃是一位出家的道长。此人复姓司马,单字名空,江湖人称昆仑道长南侠客。住持扬州钞关街,玉顶九龙观。”镇东侠闻听,说道:“我久闻此**名,未能晤面,由贤弟你这里介绍,劣兄又多得一位良友。若要约请此人,必须劣兄亲自前往。”张鼎说道:“那焉能使得,此时镖局子之内,责任都是兄长一人担负,岂可擅离?小弟情愿前往,请兄长派位代表便可,何必兄长远劳。”镇东侠说道:“既然贤弟替为兄尽力,我是感激不尽了。”

镇东侠虽然口内不好说,心中有许多的为难,自已心中暗想的是:张子美,介绍良友,协力相助,心中原是一分好意。自己的意想,又不好驳张鼎的面子,自己又不能说不请别人。宗旨是连累了朋友,擂台上还有什么好事吗?既然张鼎说出来,镇东侠就依着张鼎办理。这才回头说道:“那位贤弟替我代表,前往扬州?”镇东侠正在问话之际,旁边坐着童林,有虑答言。自己慎重了慎重,这才站起身形,向镇东侠说道:“兄长,此次下扬州,小弟可能代表前往。”镇东侠看了看童林,遂说道:“我正要相求贤弟替我代表,前往扬州,远劳跋涉这一趟。”童林接着答言:“小弟正应当去这一趟。”弟兄二人将话将才说完,张鼎在旁边知道童林性情太猛。遂说道:“童贤弟,你若要前往,万不可猛撞,凡事都有我担任。”童林点头说道:“谨遵兄长之命。”张鼎说道:“既然如是,他们徒弟们谁愿意跟去?”这句话未能说完,旁边孔秀答言说道:“老师,把吾带了去吧,我倾心愿往。”张鼎刚要与他说话,旁边二人答言:“弟子也愿前往。”张鼎回头一看,原来是侯俊,侯玉,张鼎说道:“既然如是,很好!你们三个人跟去,也让王三虎儿跟去。倘若仙长不在观内,好让王三虎儿来往通信。”张鼎说道:“也就带他们四个人就行啦,咱们是明天起身。”镇东侠说道:“那么这一封书信应当怎么样哪?”张鼎说道:“不要紧,你老写一封书信,就说你老抱恙在身,定日开擂。”镇东侠点头,遂入座,援笔作书。提笔一挥而就,将书信写完。遂即传话;“将下书人白亮唤进来。”在旁边的伙计出去,工夫不大,启帘笼,把白亮带进来,至老侠客面前一站。镇东侠遂将书信拿起来,叫道:“白亮,这有回信一封在此,有劳你带回去,多多拜上你家老侠客,他老人家一见书信便知。”白亮伸手把书信接过来,说道:“小子当面禀辞。”说话间,转身形启帘笼出去,这才大家将事情议定。镇东侠取了一张名片,交与张鼎带好,张鼎义天把盘费均然带齐,头天无事。

第二天清晨,张鼎、童林,带领侯俊、侯玉、孔秀、王二虎儿,一同起身,由打杭州直奔扬州而来。在路之上,无非是晓行夜住,饥餐渴饮,非止一日。这一日来到扬州,雇船渡江,来至钞关街。东西的街道,南北对面铺户买卖,人烟稠密。大众由东往西走了约有半里之遥,童林与张鼎说道:“此处离玉顶九龙观尚有多远?”张鼎用手一指说道:“这就是玉顶九尼观。”童林举目抬头观看,就见坐北一座大庙,当中三座山门,两旁边的脚门,里面钟鼓二楼,层层叠叠的殿宇,庙内东西一边一根旗杆。临近观看,当中有一块匾,上面写的是敕建玉顶九龙观。童林观看已毕,已然来到在东脚门。张鼎在前面走,童林与四小徒在后面跟随,进了东脚门,前面是穿堂的大殿。由打东脚门进来,尽对着的前面,花瓦子墙月亮门,月亮门里面,可就是大殿、三清殿、东西的配殿。

他们大众刚进丁东脚门,就见由月亮门内出来一个小道童儿。这个小道童儿一见张鼎认识,遂向张鼎打了一个稽首,说道:“喝!张老侠客,可是少见哪!这是那阵香风把你老人家刮到这里来,我师傅是常念道你老人家呢,你老怎么老没上我们这里来呢?”张鼎闻听带笑开言说道:“小观主,你别怪我,皆因我是实在忙,少望看你们师徒。我问你,你师傅在庙里没有?”小道童儿说道:“张老侠客,还有你老不知道的吗?我**生平就爱下围棋,你老不是原先天天与我师傅下棋吗?有你老人家在我们庙里住着,我师傅在庙内与你老下棋,倒不常出去。自从你老一走,我师傅天天到外面,不是酒店里下棋,就是在村庄访友谈话,没有一天在庙的时候。如今倒有个地方常去,就是咱们西面三叉河。那里不是盖了一座御花园吗?里面的景致很好,听说里面有一座清茶社,字号叫风暖阁。里头有几位朋友,都在那里喝清茶,他老人家时常在那里下棋。今天你老来得不巧,我师傅刚走工夫不大。”张鼎闻听说道:“嗳呀,你看,差一步没赶上。那么着你师傅什么时候回来?”道童接着说道:“你老还不知道我师傅那个脾气,反正远不了,也许今天回来,也许明天回来,反正在外头住下的时候少。你们几位请进来喝茶吧。”张鼎站在那里一想,若要进庙里一吃茶哪,我们人又多,反倒给人添了麻烦啦。不如在外边找个店,连打尖带住宿,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倒也方便。想至此处,遂向道童说道:“那倒不必啦,我们还有一点别的事。如若你师傅要回来,”说着话由囊之中取出两张名片,一张是自己的名片,一张是侯庭的名片,交与道童儿。说道:“你把这名片交与你师傅,就提张鼎还同着两个朋友,给他老人家请安。如若你师傅今天回来,请他老人家咀天候我们一候,我还有要紧的话对他说呢。你千万可别忘了!”道童儿说道;“你们几位忙什么,进庙里吃碗茶,再走也不迟。”张鼎说道:“那到不必啦。”说着话转身向外走,众人只得跟随。道童儿举着名片,迭出东脚门来,这才回庙。张鼎回头向童林说道:“童贤弟,我打算进庙里吃茶,道童儿必然留宿,那倒不方便啦。不如咱们找个店房居住,倒也随便。明天早晨咱们再来一趟,也就见着啦。”童林答言说道:“也好,也省得在庙里打搅。”

哥俩说话正往西走,就听南边有人往里让。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店房,坐南向北,人门带门洞儿,门口的上面有一块匾,匾上写的是福源客店。门口儿站着伙计,正在门口儿往里让客人,冲着众人让道:“客官,别往下走啦,住店吧!里头有的是房间,里边请吧几位。”童林听见伙计往里面让,回头向张鼎说道“张大哥,怎么样?”张鼎答道:“这里住也倒方便。”遂又问道“伙计,你们店里有干净的房间吗?”伙计说道:“爷台,里边请吧!三间上房,又干净,又豁亮。”张鼎闻听说道:“童贤弟,请吧!”童林这才叫伙计头前带路,自己身后,跟着侯俊、侯玉、王三虎儿、孔秀,张鼎在前。走至在南为上的上房门首,伙计早就把帘笼挑起,众人迈步,来至在上房屋内。童林用目观看,原来是两明一暗,东边是个暗间,这里间却是明着。迎面一张八仙桌,四周围的兀凳儿,在东面板壁上挂着一把掸子。张鼎回手把掸子摘下来,大家掸尘。伙计出去把洗脸水打进来,大家净面。跟着把茶也就泡来啦,孔秀将茶斟好,众人落坐吃茶,伙计在旁边伺候。童林对着伙计说道:“伙计,你贵姓?”伙计连忙答道:“小子不敢担这个贵子,我姓王,您呢?”童林说道:“王伙计,你在这个店里当了几年伙计啦?”王伙计答道:“我在这里当伙计也有二、三年啦,爷台你老问我有什么事吗?”童林说道:“倒没有别的事,我往你打听个人,你可认识?”伙计说道;“看你老打听谁啦,有名的便知,无名就不晓。”童林说道:“我往你打听玉顶九龙观,有一位道长,你可知道?”伙计说道:“喝!你老这么一问,可把我问糊涂啦,怎么呢?九龙观内道长,有一百多位,你老提出名姓,我可以能认得。”童林微然含笑,自己暗想:我不提出名姓,他如何能知道呢?遂向伙计说道:“提起此人,复姓司马,单字名空,”伙计遂笑着说道:“你老问的是观主,人称昆仑道长南侠客,他老人家还会武术哪!这位我认得。不但我认得,不差什么人人都认得,这位仙长极其和平,方才从店首往西去,我还跟他老人家说话来着哪。”童林说道:“王伙计,你知道道长上那里去啦?”伙计道:“你老要问,方才我问道长,‘今天你老人家上那里去呀?’道长跟我兑,要约朋友上御花园,风暖阁下棋去。刚从门前过去工夫不大。”

童林将活听完,回头问道:“张大哥,这个御花园是一个什么所在呀?”张鼎笑着说道:“童贤弟,你有所不知,皆因本地有一家大财主,也姓张,名字叫张松年,家资豪富,就是老夫妻无儿,皆因他的安人因病身故,众亲友打算与他续娶添房,没想到这位老员外,没等续娶,他也就死啦。皆因本处绅商知道他没有同宗的本家,是一份绝后的家产,无人承继。绅商调查他的家财已毕,呈禀扬州府,本府打算把他的家财充公,绅商恐怕其中有私,遮笔款项,大家打算修盖一座公园,以扩充本处的地面。扬州府知道这笔款项不能侵吞,又有本处的绅商的要求,情无可却,当堂批准,因此款无处报销,由府派人监督修造,采地势在三叉河的河滩,修盖这座御花园,需款三十余万。里面修盖的亭轩小榭,抱月小桥,遮月亭,避月轩,风暖阁,围城之内的戏台,各种的太湖山石。里面奇花异草,可称得起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景,以供游人遣兴,以壮本府的观瞻。惟有夏令之时,真有三百里五百里的财主,到扬州御花园中躲热消遣。我原先与道长是手谈的棋友,后来道义相投,结为昆仲。我在观里闹住之时,常与道长在御花园之内下棋,我倒时常的在御花园闲逛,这还是头几年的事,这个地方倒是实在是清雅。

童林闻听张鼎之言,心中暗想:我童林初到扬州,既有这清凉幽雅的所在,不可不瞻观。遂向张鼎说道:“兄长,小弟方才听兄长之言,说的御花园有此美景,不觉小弟一时性起,一来初到扬州,小弟打算到御花园,以广眼界。再者听道童儿之言,道长常在御花园风暖阁下棋,万一邂逅相遇哪,岂不省得明天拜访?兄长以为如何?”张鼎闻听,说道:“也好,莫若咱们在店里用完了早饭,再去不迟。”这句话尚未说完,店里王伙计在旁边插言说道:“众位爷台,你老不必在我们店里用饭。”童林接着说道:“你这话怎么说哪?”王伙计笑嘻嘻的答道:“爷台有所不知呀!你老住在我们店里,吃顿饭那到可,若是要酒菜呀,皆因天气热,我们店里头也不预备。也是到外面饭馆子里头给你老要去,就是把菜拿提盒送到店里来。头一样儿,菜的香味也就走啦,再者柜上还要赚您一层钱,这个别名儿就叫剥一层皮。让您多花了钱,您还吃不着好菜。您要吃饭,到御花园之内,遮月亭,避月轩,俱都是大饭店。您要是在那里吃,菜蔬也新鲜,菜码儿又大,价钱又便宜。您为什么不到那里吃去呢?在我们这里吃,让人花钱,还吃不着好东西。我说的这个话,爷台您想对不对?”童林是心直口快的人,听伙计说这个话,心里暗含着不愿童,心中说:我要是开店,要是有这个样儿的伙计,我早把他赶跑啦。他不向着柜上,反倒向着客人。童林是正人君子,不愿意管这宗事。他可是向着我们,我们倒是不吃亏,他可不管店里掌柜的倒运不倒运。童林哪里想得到哪,大凡茶馆、酒肆饭馆子的伙计,差不多都是这宗毛病,他就顾了把客人哄乐了,为得是多赏点小柜儿,他多分点酒钱,他可就不管掌柜的受得了受不了。

单提张鼎听伙计说的这个言辞,遂向童林说道:“既是伙计这么说,咱们就上御花园吃去,一来咱们吃点新鲜菜蔬,再者咱们省下这几个钱,多赏他们几个小柜子,也是一样。”童林听张鼎之言,看了张鼎一眼,心中说:张大哥他倒会顺情说好话,我何必落个梗直讨人嫌哪。遂说道:“张大哥,您这个主意对我的心意,我也打算这么办。”张鼎看了童林一眼,心中想着说,童贤弟也练出点来了。张鼎向童林说道:“既然是这么样,天也不早啦,咱们就走。童林问孔秀他们四十人:“你们也就跟着走吧?”於是大家站起身形,童林从兜囊中取出一块银子来,交与店中的王伙计。说道:“除去店钱,剩下留着你们喝酒。”伙计接过银子说道:“爷台您忙什么哪,何必这么早赏钱呢?”童林说道:“不是那么着,我怕我们回来晚了,你给我们听着一点店门。”伙计笑嘻嘻地说道:“爷台你放心,您哪时回来,店门是哪时开,决不能误事。”说着话伙计把帘笼挑起来,张鼎在前,众人在后,从屋中出来,来在店门首,王伙计在后面说道:“众位爷台要是不认得道,我送众位去。”张鼎说道:“不用,我们认得。”

书中代言,张鼎是在扬州住着与昆仑道长时常逛御花园,道路是熟的。於是大家由店内起身,由钞关街的街口,顺着大道向正西面来。这个江南又与北方不同,时常的下雨,大道上一点尘土也没有。道的两旁边,栽种的垂杨柳树,在大道的两旁,俱是池塘。由三叉河引过来的河水,栽种的荷叶莲花,满池塘中碧绿荷叶,红莲含苞未放。童林一抬头,仰面观看:天上的乌云乱走,日被云遮,又有一点微微的酉北风,童林的衣服被风一吹,但觉着浑身凉爽,又兼着路旁的美景,风摆柳动,形若迎人带醉,不由得心荡神逸。正是江南又一番的风景,众人一面观看路旁的佳景,不知不觉地行至在正西向北—拐,童林回头与张鼎说道:“张大哥,此处离御花园尚有多远?”张鼎闻听,只用手向北遥指,说道:“童贤弟,你来看,那不是御花园吗?”童林举目向正北观看,就见前面黑暗暗,雾森森,树木丛杂。

众人正往前走,童林见前面有三块青石,搭了一座小桥,桥下清泉倒流。众人行过了小桥,往北走了不远,就见正北有一座花园。坐北向南,同外砖墙高耸,正当中的大门,门前叠成的坡岸,坡岸土头种着柳树。在柳树之下,放着有十几乘二人肩舆。就见一座大门,带门洞儿,大门门洞上,悬着一块立额,上面写着斗大金字,写着是御花园三个大字。在门洞儿之内,一边放着一条板凳。在板凳之上,一边坐着一个人。都是穿着蓝布大褂,惧是青鞋白袜,看年岁都是三十多岁,俱都很规矩。就见东边坐着这个人,在凳儿上放着一个簸箩,里面有许多的铜钱。这个人的手内,拿着一把纸条儿,上面有字,不知写得是什么。童林心中一想,这必是逛御花园的,进门买票,童林恐怕有人看见透着怯。回头与张鼎说道:“兄长,咱们要逛御花园,大概得在此买票吧?”张鼎微微地含笑,说道:“贤弟,你真不知道啊?”童林答道:“兄长,您这话不对,小弟是头一次到南省,我那里知道本地的风俗?”张鼎闻听点头叫道:“童贤弟,这座御花园,原是公共避热的所在,以供众人逍遣,作什么买票哪。所以在门首这两个人,并非是与游玩的客人要钱哪,这两个人所为得是小本经营,卖糖果的,卖水果的,作小买卖的,也要到里头做买卖去。用六文铜钱,在此买一张票,到里面可以能卖一天,卖多少钱人家也不管,也就无人盘问啦。不买这张票,可是不准进去卖。这笔钱,日子一多了,可也不少,若存多了,用这笔款开付花匠的工钱,修葺花卉、草木的用项。童林一听,这才明白,遂即大家进了大门,观看两旁的花瓦粉墙,当中间的甬路,迎着面五人过厅。

童林在头前走着,观看过厅里面,两旁都摆着万字柜,栏柜的里头,靠着墙安放着衣裳格子,栏柜的面前,设摆着板凳,两旁坐着八个人,俱都很规矩的样式。见他们全走进来,这八个人一齐俱都站起来,头里这位说道:“众位,有什么衣服留下?”童林心中,极大地不悦,急忙回头问道:“张大哥,这八个人莫非在此断道劫财?”张鼎不由得噗哧一笑,说道:“童贤弟,你说的这个话,可真要把我乐死,世界上还有这个事吗?你怎么说人家断道劫财哪?贤弟,你有所不知啊,只皆因这座御花园,修盖好了,原不为贫苦人在此散闷。所以为得是上中的人在此消遣,遇有逛御花园的,穿多了衣裳,来到御花园,天气热无处存放,可以把衣服脱下来,交与此处阿旁柜上皆可,然后逛御花园,显着身上轻松灵便。将御花园逛完,天气也就凉快啦,然后到柜上取衣服。可有一样儿,交衣裳的时候,他给你一个牌子,取衣裳的时候,是按牌对号,一点差错也没有。刚才人家问你,就是这么回事,你怎么胡说起来啦。”童林将张鼎的话听完,不由得脸上一红。心里说:“可见我生平不懂得作阔玩要,到了取乐的这一条道儿,我是个外行。”心中正然想着,就见张鼎向着他们一摆手,说道:“没有什么可留的。”这八个人向两旁一闪,仍然落坐。

童林他们大众,由打过厅穿过来,再往里面观看:迎着面儿摆的是太湖山石。东西两旁用太湖山石俱都垒出门口来,在门口上一面作出一块匾来。这个匾是砖的,东面刻出幽径二字,西面匾上刻的是僻路二宇。一下台阶地下的小甬路,并不是砖的,是用五彩小石头子铺出来的叶子莲花。就见在过厅台阶底下,放着四乘二人肩舆,“他们将才步下台阶石,就见播肩舆的走过两人,来到张鼎的面前,说道:“众位爷台要上哪里,我们把您进了去吧。”张鼎也不言语,冲着他二人一摆手,这二人转身退去。童林向前低声问道:“张兄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张鼎在童林耳边低声说道:“贤弟,你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假比这么说,咱们大家要到避月轩饭店用饭,如不愿意走,可以坐他的肩舆。他把咱们送至在避月轩,他也不向咱们要抬脚钱,他在柜上领一个牌子。顶到晚间,到柜上去算账。咱们吃完了饭,饭店里头把咱肩舆钱,就算在饭账之内,又简单,又省得麻烦。咱们要是不愿意坐肩舆前往。就向着他们一摆手,他们也就不问咱们啦。御花园里面各买卖家这个主意,顶省事啦。”童林将话听完,心中暗想:我不是逛御花园哪,我是学乖哪。

童林下台阶,顺着小甬路,走西边太湖山石堆垒的门口。赶情不是一层山子石,里面用太湖山石垒出来的曲折路径,左右用山石堆出来的玩艺儿,也有像飞禽的,也有像走兽的,种种不一。上面配着栽种的奇花异草,一阵阵被风吹动,香气袭人。拐湾抹角,转出太湖山石,顺着花石的甬路,向西而来。就在甬路的两旁,俱都用砖砌出来的花儿池子,里面栽种各种的奇花。花儿池子砌出来的形式,还不是一样。也有砌出来扇子面的,也有古老钱的,也有二环套月的样式的,等等不一。

童林等正往前走,前面有一座月牙河,在河的当中,有一座木板的抱月小桥。童林来到桥上,用目往下观看:里面种着荷叶莲花,在桥下还有一只花船,配着碧绿的青波,幽雅可观。大众观看着景致,遂走过抱月的小桥,向正西观看,一片的柳林,相隔不远,柳条儿被风吹得随风乱舞,看着甚是可爱。童林用手向西一指,又向张鼎说道:“兄长请看,正西这是甚么所在?”张鼎闻听,遂举目瞧着童林暗笑,心里说,他可倒好,见着一样问一样,这可应了四书上论语两句,“子入太庙,每事问。”张鼎虽然嫌童林麻烦,又不能不告诉他。因向童林说道:“童贤弟,你要问。那里就是遮月亭、避月轩,著名的饭店。”童林说着话,扭项又往正北一看,好俊一片茂林修竹。童林只顾贪看美景,可就把饿忘啦。顺着小小甬路往北向竹林而来,临至切近,赶情不是一片竹子。原来四周围种着竹子,当中一座罩棚。看那样式,是明五暗五,二十五间那么大的地势。前后用砖砌出来的窗台,上面上黑漆蹋板,上头窗户支着,底下的窗户摘下来放在窗台之下。周围竹阳四合,里而过堂风,透出来的凉爽。童林行至在南面,原来是花石的小甬路,直通到里面。两旁的竹子梢儿,摆在一处,用绒绳儿一拴,自来像门口。童林站在竹子外,正看罩棚当中,门口上而有一块匾,白匾青宇,写的是风暖阁。童林一看,原来是一座清茶社,这个地方不怨叫风暖阁,可称得起冬暖夏凉。若到了冬景天儿,把窗户俱都上好了,裱糊上窗户缝子,里面升好了炭火盆,若赶上下雪的天儿,可以在里面赏雪吟诗。如今夏令的时节,若要在此喝个清茶,可称得起清凉幽雅。童林转身向张鼎说道:“兄长您看,此处就是风暖阁。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