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妇人(5)
当花婶把这事说与小花时,小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那个傻儿,觉得人倒还不错,就是不太聪明。一时也是低着头,不置所以。
这天夜里,天上下着雨,而荒村已然是一片迷蒙,雨雾披纷,水花溅射,映着远处灯火之闪烁,倒也算是有些意味。如此雨夜,苍茫大路上早已断了人迹,而天地相接处,更是不时听闻豺狼之嗥叫。
本来想走到河边,想独自坐在石头上想想这事,可是既然无法出门的话,便只好呆在自己的屋子,哪也不去了。又看见格里木大山了,看到这格里木大山时,小花就觉得不对劲了,似乎有什么不测之事要发生,可是究竟有何祸事,一时也是惘然。
小花呆在自己的屋子,雨伴着风横扫进来,弄湿了好大一片地面,甚至走在这地面之上尚且有些感觉到不舒服了。如此之夜,少女想起了少秋,不知他还好否,断不能出去,更不可以呆在小河边,否则以河水之凶猛,届时把他带走了,却要自己上哪儿找他去呢?
只是不知少秋在这夜里会否也想起自己呢,不知道,也不用去想,只管趴在这破败的窗户边,朝着外面不住地瞅看着而已。荒村早已是悄然寂静一片,而这远处的灯火更是渐渐不可见矣,所有的,不过就是天地间这不知来自何处的不住地吼叫之声,隐隐约约地存在着,仔细一听却又毫无收获。
正于此时,小花听见自己的屋门响了一下,敢情是少秋来了吧,不然何以半夜时分会有人出现在此地呢?拉开屋门往外一看,初时没有看到人影,所见到的,不过是灯火闪烁处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只身呆在自己的屋子门前,略显单薄,而这冷风一吹更是使其不住地打颤。
那人形影飘忽不定,有如鬼魅之存在,半夜见到此物,还真是不吉利之至,正欲关门大叫之际,忽然听见来人说话,而声音于此时听去,颇为可爱,不正是白天所见之傻儿又能是谁?“送你一朵玫瑰花。”傻儿边说此话,边把一束玫瑰送到了小花的手上,灯火阑珊处,少女的脸映着这玫瑰,真有“人面桃花相映红”之意趣。
可是,见是这傻儿,此人在荒村住无定所,漂泊如蓬,而以自己的终生幸福托付于此人之身上,怕终究如水中捞月雾里看花。可是,面对这傻儿满脸的笑容,以少女之慈悲,此时能拂逆人家之一片好意么?
却也并不接过来,只是轻轻地关上屋门,而后面对这苍茫夜色,长长怅叹不已,较比少秋,此傻儿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没了架子,而且也善解人意,与之生活在一起,过日子的话,自然是舒适幸福无比。只是……如果这傻儿能有少秋一半的聪明就好了。
不过,想起少秋之种种不尽如人意之处,又想了想自己的爷爷,正于此时,忽然听见自己的父亲与花婶争吵起来了。“我不和少秋说话了,在河边时,他妈的,还揪住了我的衣领子,往死里拽老子……”听到这话,小花此时对少秋也颇有意见,既然对自己的父亲如此不尊重,那么,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小花此时把傻儿请进了自己的屋子,不住地看着,似乎傻儿脸上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得这傻儿都不好意思起来了。“姐姐,你干吗老是看着我,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傻儿如此问道。
对于傻儿如此相问,小花根本不听,只是不住地痴痴地看着,而这脸上带着笑容,有些迷茫,也有些对什么美好事物之向往。此时听见傻儿如此相问,这便什么也不顾了,扑过去在傻儿脸上吻了一下,使傻儿吓了一跳。
“姐姐,你这是干啥,平白无故的何以要咬人呢?”傻儿颇为不解,如此相问。
听见傻儿如此说话,小花本来是不该再对他有何爱情的,可是被爱情蒙住了双眼的小花,此时听到此话,一时觉得傻儿直是可爱到家了。因此颇不责怪,却把他搂得更紧了。
对于如此做法,傻儿却吓哭了,这姐姐之所以搂住了自己,敢情是不准自己离开此处呢?本来傻儿之出现在此处就有些害怕,半夜三更的,做贼似的,他又并不是没有在半夜被人打过,那是上次偷了张三家的一个桃子,也是如此被擒住了,之后拳打脚踢的,甚至扬言要活埋了他。
一听到傻儿哭了,少女这便不再搂住,一时放了手,任傻儿如脱兔似的逃之夭夭,一转眼间便已杳然。少女做了此事之后,也颇为后悔,自己之所以如此,也全是拜少秋所赐,要是他能够不揪住自己父亲的衣领子,那么今夜自己又何至于如此呢?
傻儿虽然是逃掉了,对于小花来说,却更是令人回味,所谓距离产生美,对傻儿之怀念更甚,而听见父母在隔壁竟然无端打起来了。原来,花伯被少秋揪住这事,让花婶知道了,便一个劲儿地说他不中用,而花伯恼羞成怒了,又一时无处发泄自己心情之郁闷,便只好对之动了拳头。对付少秋之流不成,对付黑匪更是不敢,可是打起这花婶来,花伯却浑身有力,而且吼叫如狼,使花婶一时哭泣如梨花带雨。
听见父母打架声,小花本来想去劝说的,可是没有人听自己的,一时也不便去管这事,只能是坐在自己的屋子,而令这泪水不断地滑落下来。从此对此少秋,少女算是恨之入骨了,此生自己什么人都可以嫁,唯独不能下嫁少秋,否则的话,定当以刀自裁。
遥远的天际似乎传来了一阵笑声,而且声音如此洪亮,不是少秋在笑又能是何人呢?少女此时对之可谓是恨得牙都咬断了,如果自己打得过这少秋的话,定当狠揍此人,否则无以为自己的父母消去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