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 被救了
“你先坐。”段正宏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书放到床头。“我去去便回,你先等会。”说完便出了房门。
宋安坐在一张方凳上,知道谋职无望心情自然不好,但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宋安父亲虽然也是武人,但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让家中出一个文人,只是自己从小读书就不行,也就武艺还算尚可,入京谋职也算变相的尽一下孝道,只是如今看来回到江陵后要让父亲失望了。
就在宋安胡思乱想的时候,段正宏回来了,一只手撑着托盘另一只手提着一坛黄酒进了屋。随后将托盘上的腌菜和萝卜干还有两只碗放下。
如此二人就着简单的下酒菜便喝了起来,中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宋安在说,段正宏只是偶尔说两句。
不知不觉宵禁已开,只是二人都没注意,直到府外传来锣响伴随着阵阵“金吾卫缉匪,各户不得出入。”的声音,宋安这才惊醒。
“竟是金吾卫,怕是出了了不得的事了。”段正宏自然知道金吾卫的,所以知道外面的是金吾卫便感叹一句。
宋安赶紧起身向段正宏行了一礼道:“段公,我点赶紧回去了,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段正宏一听宋安这时候要走,神色一惊,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宵禁已开,金吾卫又在缉拿匪人,这要是被撞见把你当成匪人同伙那便是说不清的啊!”
宋安见到段正宏的慌张模样赶忙道:“段公放心,在下对自己的武艺还是有些自信的,即便被抓也定然不会连累到段公。”
听到宋安这么说段正宏神色稍缓随后才道:“这是哪里话,我不是这意思。”
见段正宏神色有缓宋安继续道:“贱内一人在家,又赶上金吾卫缉匪,我这属实放心不下啊,还请段公多担待。”说完便再次行了一礼。
略微犹豫之后段正宏还是道:“那你随我从后门出去吧。”
听到这话宋安神色一喜。“多谢段公。”
“哎!随我来吧。”段正宏叹了一口气后便先出了房门,宋安赶忙跟上。
府内还有灯笼亮着,再加上雪还在下,所以出了门也不影响视物,宋安一路跟随段正宏来到了后门。
段正宏打开后门后站在一侧转身又对宋安叮嘱道:“千万小心啊。这要被抓可不是小事啊!”
宋安来到门口对着段正宏道:“段公放心,我晓得厉害的。”说完探头朝门外两侧看了一眼,见没人后足下一点整个人便越门而出,随后脚下再在雪地之上借了一下力,整个人又飘出三丈之外,如此往复速度也越来越快。
段正宏伸头想在叮嘱一番,只是哪里还有宋安的影子,雪地之上更是一点足迹都没有。见到这一幕段正宏心下才稍安,随后关门回去了。
宋安出了小巷才发觉想要回家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因为有一队卫卒正在巷外守着。也还好宋安谨慎,放缓了速度,在加上有大雪阻碍了视线才没被卫卒发现,及时退回巷子内。
宋安为了不留下脚印此时正如一个壁虎般趴在巷内的一面墙壁上,只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卫卒离去,心中却感觉奇怪,好似这些卫卒并不是为了缉匪,只是为了守在这里。
无奈下只得换一个方向试试,才行不久便听到不远处的院子内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心下暗喜,应是谁家丫鬟发现了匪人,如此更方便自己离开这里。
果然下一刻便有密集的锣声从不同方向响起,四周更是传来阵阵喊声“金吾卫缉匪,各户不得出入。违令者以匪论处。”
宋安加快速度,快到巷口时再次放慢速度,可是巷外依然有卫卒守着,同时高呼“金吾卫缉匪,各户不得出入。违令者以匪论处。”宋安此时已然听见打斗的声音,虽然锣声依然在响,但宋安可不信这卫卒听不见,除非都是聋子,但显然不可能。
无奈下又换了一个方向,结果依然如此。锣声从响起后便没有停下,还有金吾卫也依然在高声喊着。
宋安知道这一切肯定不简单,不仅仅是缉匪这么简单,但是宋安却不想多管,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啊。”宋安忽闻一声满含悲愤的呐喊又从那院子中响起,随后有窸窸索索的声音传来,只是有锣声遮掩却是什么也听不清。宋安再次趴在墙面上细听,依然是听不清晰。
宋安心知不能在这停留了,便翻进一户院落,打算从这些院落中离开这里。一连翻过三个院落,才算离开了永乐坊。
宋安发现离开永乐坊后便没有多少卫卒,只是稀稀拉拉的有几人依然在一边敲锣一边高呼“金吾卫缉匪,各户不得出入。违令者以匪论处。”
宋安经过朱雀大街时发现一男子倒在雪地上,身上覆了一层冰雪,更有一柄长刀穿胸而过,心知这人已死,便丝毫不停留的从其上空略过,只是下一刻便见到他的怀中还有一个孩子。本以过去的宋安心有不忍又再度折返。
此时长孙鸿飞忽然余光瞥见一抹身影从头顶飞过,的确是飞,也的确有人,很确定并不是幻觉。只是长孙鸿飞并有哭喊求救。有一句古语很适合现在的长孙鸿飞,哀莫大于心死。
早在宫中传出刺客时整个长安便已戒严,勒令城中所有人不得出入,所以此时还能在外行走的便只有金吾卫。便是京兆府也被以刺客武艺高强为由被金吾卫接手。
长孙鸿飞虽是匆匆一瞥却也看清那人穿着朴素,身上也没有甲胃,只能说是艺高人胆大。
只是下一刻长孙鸿飞便看到那人又回来了,正站在自己身边,长孙鸿飞并不抱希望这人能救自己,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心中对活着的向往是那么强烈,但心中知道,这人若是救了自己便是害了他,所以心中也很是纠结。
宋安此时心中也在纠结,他心知今晚这事情不简单,所以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检查孩子的生死。
“若是这孩子死了便赶紧离开。”
“这孩子应是死了,不用看了,赶紧离开才对。”
“看一眼若没死便救他一救,不行,救了自己便会惹上大麻烦。”
“不行,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见死不救。”
宋安各种念头不断升起,随后又被另一个念头压下,如此往复,内心复杂不已,脸色更是变换异常频繁。最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忽听一声“嚏。”响起。便是这一丝声音,宋安赶忙低头拾起孩子,拾起孩子的瞬间才发觉刀尖已刺进这孩子胸口三分,刀尖离身便有血迹流出,宋安运起双指,在其胸前连点两下帮其止血后又运掌贴在其后背输送一股真气,便抱着这孩子飞速离开这里。
而那一声“嚏”也并不是长孙鸿飞有意发出,只是感觉周身越发寒冷,呼吸越发困难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才发出的。
长孙鸿飞被宋安拾起后心中升起一丝庆幸,随后又觉得自己不该庆幸,又为自己的庆幸而恼。接着察觉从自身后背升起一股暖流,这股暖流似是一条小鱼在体内游动,便是胸口都不是那么疼了。之后便见这人抱着自己飞速离开。
“这是修行者?还是武者?”长孙鸿飞忍不住在心中如此想着。随后细细打量这人,身材甚是魁伟,看年岁应是三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稍高,虽是寒冬却穿的却并不算厚实,灰色粗布旧袄,虽然旧却不脏,整个人颇具风霜之色。
长孙鸿飞睁着一双眼睛,将这人样貌深深记在脑中,随后一股倦意袭来,便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