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拦路打劫
女子见荆荃在十步处喂草料,俏眉微挑,“你的戒指掉了。”
“什么?”云昭下意识地低头看,趁着低头那一瞬,女子被麻绳捆着的手竟这么抽出来,拿起桌上的茶碗,“啪!”的一声砸在云昭脑袋瓜上,
“啊!!!”,云昭脚都还没看见,脑袋上又遭了一下子,疼得他两眼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荆荃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被茶汤烫了一身的云昭捂着脑袋满地碎碴子里乱跳,哪里还有白衣女子的身影。
“人呢?”荆荃奔过来,手里还拎着一把草。
“我受伤了!”云昭捂着头,“你都不问一下我的么?!”
荆荃简直无奈死了,就走开这么一会,都能让人给跑了!这个云昭,真是!草包一个!等到雷公山给他解了蛊,必定要好好教教他功夫!云昭捂着脑袋伤口,那里又麻又痛,还有点湿漉漉的,摊开手一看,“血!”云昭大叫,手心里还是新鲜可流动的血,“狠毒!这女人太狠毒了!”
这哪里是什么美人!云昭实在是太想念七浔的动口不动手了。
路霓鸢好容易寻了空子,脚步生了风一般往原路返回,待她与手下回合,定要给这两个人一点颜色看看!这么想着,奔到了半里外的小林,却不见手下人影,霓鸢心中纳闷,正要继续往前走,“大当家的!”草丛里冒出一个人,是个近身的小手下,霓鸢皱眉,“怎么就你,其他人呢?”
“怕那两个人伤着您,他们撤的比较远,我在这跟得紧。”
“我没事了,赶紧去跟他们会合。”霓鸢挥挥手,便往前继续走去,猛地,后腰一凉,刺痛透骨。
“大当家的,对不住了。”那小手下嘿嘿一笑,在霓鸢后背拔出刀子,跳出好几步远外。
“你!”霓鸢够着背后的伤,疼地直冒冷汗,好在伤口不深,不算致命,她咬着牙正要冲那小手下出手,猛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刷地盖在她脑袋上,和网一起跳下来的四个人分别拽着大网的四个角,用木桩牢牢钉在地上,霓鸢要挣脱,不想这网上绑满了竹刺,动一下就插到肉里面,霓鸢双手撑着越箍越紧的网,看周围草丛里涌出了人,正是她的手下,“你们干什么?!是我!”
“我当然知道是你了。”土匪里此时站出个人,生的周周正正,眉眼间却戾气十足,一双鹰眼阴森地盯着她“我当然知道是你了,路大当家的。”
“李第!”霓鸢见那人站出来,叫道:“你不是被我关起来了么?!”
“是,关起来了。”李第那人把刀架到肩膀上扛着,“就因为我杀了守城门的那条‘海冷’!”(“海冷”—当兵的)
他看了看周围,“要不是弟兄们求情,你就要逐我出门!”
“你无端害人性命在先,现在要造反了么?!”霓鸢大叫,反了!这帮弟兄,竟然跟他一起反了?!
“汰!”李第唾了一口,“你也配当大当家?这帮兄弟,哪个不是看你爹的面子,路大当家的早就说过,等他死了,这位子是我的,你他妈臭丫头片子又冒出来!”李第说着,对着路霓鸢踹了一脚,霓鸢倒到地上,竹刺扎进肉里,疼的动弹不得。
“狐媚子本事,你看看!”李第揪着她的头发,让她抬头看一旁站着的匪徒,“要不是冀州七道有四道都支持你,这帮弟兄,还有寨子里的,哪个愿意听一个娘们儿发号施令!”
“会点三角猫功夫,凭啥服众!”
“定恁么多规矩!”
“没错!”
呼和的声音此起彼伏,霓鸢甩掉他的手,脸上也被竹刺划出了好几道伤口,“你杀我,四道不会放过你!”
“谁杀了你?”李第笑了,“大伙可都看见了,你昨晚被劫持了,真是天助我也,不过你命还真大,本来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不过也没关系,送上门的替罪羊,等你死了,我就是大当家的了。”
“李第!”路霓鸢手脚都冰凉了,话音也带了些许颤抖,却是不说一句求饶,“我爹救过你的命,你忘恩负义!”
“我呸!救过我的命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我给他当牛做马,给个娘们儿跑腿儿,这恩我早就还清了!”
“不过看在这救命的情分,我给你个痛快。”李第说着,扬起手里的刀,路霓鸢眼看着正午强烈的日头被刀遮挡上,和周围人冷漠甚至雀跃的目光,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被抽干了,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当刀风刮到她的脸上,耳边响起划破血肉的声音,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再睁眼睛,李第正捂着手臂上涓涓冒血的伤口,是飞过来的一把短剑穿透了他的小臂,再往另一个方向看,是猛虎一般跳过来的荆荃!
“妈的!给我上!”李第咬着牙,二十几个匪徒冲上去和荆荃缠斗起来,可是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钉着竹刺网的几人看架势不好,也上去帮忙,霓鸢摆脱了束缚,蹭地站起来挣开身上的网子,竹网刚脱离了身体,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李第一脚,足足飞出去十几步远,正正好落向正打斗的荆荃,荆荃见霓鸢落下来,忙收了挥拳的手,堪堪才接住她,霓鸢落在他怀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染红了白衣,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扯呼!”李第大喊道,趁着荆荃腾不出手来,众人连滚带爬,往靖阳城的方向逃窜,荆荃也没再追,只是这女人,怎么办?他皱眉看怀里昏过去的霓鸢,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追回来,最起码安安稳稳出了冀州,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真是让人头疼!(“扯呼”——撤)
“我来了!!!”云昭手里举着棍子,吆五喝六地从树后面冲了出来,脑袋上缠着刚包扎好的伤布,“哎?人怎么都没了?”
荆荃懒得拆穿他,云昭装模作样地挥了两下棍子,打打扬起来的尘土,见昏在荆荃怀里的霓鸢气息奄奄,扔了棍子蹲到他旁边,不禁感慨“没想到土匪这道也兴篡位啊,又不是当皇帝,有什么好争得。现在怎么办?”
“胡说八道。”荆荃叱他,把霓鸢拦腰抱起来,往原来茶摊的方向走,“先去最近的镇子找大夫吧,救人要紧。”
“好嘞!”云昭这时候倒是忘了头上的伤怎么来的了,屁颠屁颠地去牵驴子,对荆荃的话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