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这种关系本可以好好地发展下去
几年前,张志龙就当上了副行长。尽管高云轩私下还是叫他志龙,但在人前必称他张行长。过去常四清你跟着高行长叫志龙、志龙也就算了,但人家已经是副行长了,你有时候还直呼其名。不说是张志龙,就是旁边的人听见也觉得不合适。
张志龙履新,图个新气象,打算安排一个新人做车队队长。想法一露头,就给高行长一句话定了位。高云轩说,这个想法很好,队长的人选可以优先考虑常四清。高行长都这么说了,张行长还能说不可以吗?
张行长既然给了面子,你就知恩图报,好好干嘛。可常四新的角色依旧变不过来。总觉得当年你张志龙为了巴结高行长,对我也是笑脸相迎,甚至不乏阿谀奉承。我也没少帮忙给你敲边鼓。你现在能有今天,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因此有点居功自傲的意思。工作上不给力,不能正人,也不能正己。车队的管理不能令人满意。张志龙忍无可忍,把他叫去批评了几句。可能是被张志龙的气势吓着,常四清当面没有敢顶嘴。回到他的办公室就开骂:张志龙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能把我怎么样?
话传过来,张志龙气得只差吐血。前行长的人,要动他总得打个招呼。谁知高云轩来了个各打五十大板。他为常四清叫屈,反倒成了张志龙的工作方法有问题。
我想把你们酒店管理的一套方法引进到我们银行系统来。张志龙说。
张志龙的说法让李非感到很新奇:酒店管理的一套适合银行吗?
张志龙说,怎么不适合?比如礼貌用语,服务意识,团队意识,创新意识,四级垂直管理,还有员工手册。借鉴嘛,你先教教我,我看哪些对我们有用。
李非说,只要能用,张行长你都可以拿去。企业管理确有它的共性。最近我们引进了海尔的oec管理方法,对提高酒店的管理水平有很大的帮助。
张志龙问:什么oec管理?
李非解释说,是让每件事都有人管,让每个人都有事做。事情不遗漏,责任不重叠。日清日结,有标准,有考核。
说实话,我最欣赏你们的就是这一点,张志龙有些感慨,总是在不断学习,不断提高。我们银行现在的管理水平太低,如果不尽快提高,要是真的有一天狼来了,我们必死无疑。
李非听高云轩讲过,当年他进城发行时,也是一腔忧患意识。现在在张志龙身上,他好像看到了高云轩当年的影子。不同的是,高云轩接手的摊子是管金山留下的,而张志龙接手的摊子则是高云轩留下的。
监利县有个李xx,张行长听说过没有?李非说。
张志龙说,就是给朱xx写信的那个?
李非说,是的。
张志龙说,他反映的是“三农”的问题。
是的。李非说,皇帝的新衣,他是那个讲真话的小孩。
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产生了。张志龙说。
张行长你说得对,所以改革和创新是没有止境的。现在农村分地是改革,今后说不定把土地集中起来也是改革。
张志龙说,我只是想把高行长交给我的这块责任田打理好,不辜负了他的期望。高行长最大的功绩是扭转了我们行信贷管理上的混乱局面,抓住了一批优质客户,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现在我们国内的银行与国外银行的管理水平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这不是哪一个人的过错。
就像传统招待所与现代酒店的差距。李非说。
是的,你这个比喻很准确。张志龙说,说到招待所,有个消息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消息?
听说汪氏集团要收购香州宾馆。
哦——。李非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多少有些诧异。
张志龙说,如果事成,今后香水星河酒店一枝独秀的局面将会打破。
狼真的来了。李非笑。他记得十几年前也有一次港资收购香州宾馆的事,后来不知道怎么不了了之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竞争是好事。张志龙也附和着笑了。我对我们香水星河酒店还是有信心的。
这家公司跟我们香州有什么关系,怎么想到要跑来香州投资?李非问。
张志龙说,它的老板本来就是香州人,说不定你还认识。他原来是床单厂的一名销售员,后来出去自己办公司,什么紧俏卖什么,钢材、煤炭、彩电都干过。前不久刚刚收购了床单厂。
李非明白了:这个人是不是叫汪——汪新强。
不错,就是他。张志龙说,多年前他在武汉买了一块地,当时地价便宜,房子也不好卖。苦熬了几年,遇上房子涨价,赚了个盘满钵满。这几年一年一个台阶,事业越做越大了。
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几成?李非问。
张志龙说,应该是十有八九。市政府要出售香州宾馆的想法由来已久,条件是必须改造成一家四星级宾馆。这样既可以把死资产变成活钱,又可以更进一步提升香州的接待能力和档次。
李非说,我们酒店也有上档升级的必要。对外提升竞争力,对内凝聚向心力。
张志龙对李非的说法表示认同,他说,只是我们的客房面积太小,基础条件先天不足。
这个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李非说,北京东方君悦酒店的客房面积也很小,但并没有妨碍它成为北京第一流的酒店。
这是两人关系的一段蜜月期。张志龙甚至提出让李非做他的名义副行长,给他出谋划策。这种良好的关系本可以好好地经营发展下去,但不幸的是后来走向了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