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行大道
陈庆自然不知躲藏在刀形石头里,又躲藏在自己心湖中的黑袍人想法,在山脚捡着树枝。
这是他的活计,捡了这些东西,还是有人愿意给他一碗饭吃的,更何况,外衣包袱里还有好些江元给的草药。
喜上加喜。
陈庆顿时觉得,日子似乎开始好过了起来,今天比昨天有钱,明天一定一定还会比今天有钱。
至于大道修行,他自小便被村子老人说是没有修行资质的孩子,正在有资质的此时都在私塾,比如江元,和曾经在滂沱大雨下殴打自己的群童,还有那位和他一样怯生生的江元小妹,江宵。
陈庆抓住一根树枝,舞的虎虎生风,被黑袍人在心湖冷嘲热讽后,焉了,耷拉着眉眼。
黑袍人暗自偷笑。
与此同时,刀形小石寒光骤亮,亮的快灭的也快,整个瞬间快到连陈庆也没察觉到,只是感觉有些寒气,伸手抚摸了一下刀形小石。
捡了一捆,还嫌不够,可他又没有大人的力气,能用一个扁担扛起两捆,但他也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是亲身体验,自己拖着两大捆木柴,边拖边哭,直到半夜才会到家。
那时候,还能看到一个老儒生坐在木凳子上耐心等待,身旁还有蜡烛,以及那慈祥目光。
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人间有不尽事,唯有不尽事,方是人间境。
念及此处,心绪不宁,泪眼婆娑,竟然是差点复刻那次拖两捆大哭的情景,急忙用手揉干,这才继续背木柴前行。
一道血光自后山直插云海。
云海翻涌,远处小村子开始鸡飞狗跳。
在田中的汉子痴痴凝望,纷纷放下锄头,老牛哞了几声,四肢瘫软,鲜血浸染黄土。
翠绿的蔬菜叶子滴下鲜红的血。
远处天空,有修士联袂而至,衣袖飘飘,恍若神人。
共十九位。
陈庆呆愣片刻,看着瘫倒在地的老牛,黄土变血土,汉子也纷纷倒下如那些锄头一样,动也不动,转眼间化作血水。
血土更浓。
一身流光锦衣的修士掠来,如惊鸿白影,抓住陈庆,即使这孩子背负柴火,脸色仍然游刃有余。
陈庆有些拘谨,不敢多言。
无数道血水拔地而起,如同枷锁,汇聚到后山。
片刻后,一位老人双臂展开,嘴中念念有词,血液枷锁缠绕着他。
似乎是闻到什么腥臭的味道。
“老头真多,不好吃,还是小孩最美味。”说这话时,他直勾勾的盯着修真者手里的陈庆,森然笑意。
褴褛一袍的老头双指轻捻,一柄足以斩断任何枷锁的巨剑缓缓落下。
有多大?大的十息之后仍然是只有看到剑锋,同时,这柄剑的气势陡然拔高,快若奔雷,直插这位修真者头顶。
抱着陈庆的修真者落在屋檐。
有他的同伴道:“我等神定宗历练弟子,道友若能放我等离开,神定宗不会追查此事。”
修真者不言语,那是他们的决定,与自己何干,看他坚毅眼神明显是要和这位魔修拼出一个你死我活。
“吾辈修士,以除魔护苍为己任。”他只是轻声呢喃,死守道心不被那些个同伴动摇。
说的虽然很细,但天地间又静的可怕,陈庆还是听到了。
陈庆踩在屋脊,看着这位大哥哥,后者袖中滑落一道青色符箓,拈在手上,手腕翻转,藏在后面,准备这个好时机。
陈庆转头望向那褴褛老魔修。
这位大哥哥能去救下江元吗,这是陈庆一直沉吟的问题,萦绕心头,他不怕被这位大哥哥痛骂,只是怕,这里是最重要的战场,大哥哥离开,死的人应该会更多。
杀一人救一城,古来都是最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望向私塾那边,此时依然寂静一片片。
十位御风而行的修士等待着魔修的决定,另外八位加入到大哥哥的阵营。
魔修沉闭双眼,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会儿,大哥哥才反应过来,大声吼道:“他在换气,真元枯竭,抓住此刻时机还有一线生机。”
陈庆不知道啥是换气,但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换的成与不成能决定此番胜负。
整座田地上空,流光溢彩,无数飞剑刺向魔修。
陈庆小声询问过黑袍人,后者直言不讳,“借他的手,解除你所有的心结,所有所有,一切烟消云散,没有什么北村,只有一个贫苦孩子。”
陈庆小声道“我要的大道,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和那位大哥哥一样,吾辈修士,以除魔护苍为己任。”
黑袍人嗤笑一声,“大道无情,谁刚踏入修行没有这种幻想,只是人的欲望会不断扩大,扩大到满足不了,便会抛弃开始的理念,说起来,那些个得道飞升的人物,不就是该有的都有了才能成为仙吗,哪像我们,求长生,求秘宝求财富,求秘笈。”
“不,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