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雾岛

“师傅！这幅作品是昨日临摹的，为什么要再拿出去？”

“虽然画作是一样的，但主题却不一样。”

圣姑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很单纯的对立在一旁的辅助师傅说。

颠倒屏风、上下倒置。

圣姑悄悄审视了一下被彻底倒转的画，白牙一露，微笑道。

“今天的主题是临摹倒背如流的画，嗯，开头，中午前就画完...”。

小孩才慌得慌，吵着要把画纸铺到书案里。“师傅，我想画画!”“师傅，我要画画。”“师傅，”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争分夺秒地画起了画。刹那间画室飘来浓浓的墨香。

不知道有多久了，宣布讲课完毕的鼓声就像在梦境里一样响起来。

圣姑一一检视孩子们的墨迹未干临摹作品。看不到任何东西。如何找到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她就想起了孟浪。她的作品让她想起了那些被孟浪画得活灵活现的人。她们都是她的朋友。

灵渠正在井边洗着许久不曾整理好的画具。这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是圣姑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在一块大石头上，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我想，这是什么？充溢着水气的爬山虎从土墙上闪了下来。

十年时间，软貂毫笔已重度脱毛。但每洗一次笔砚，他总是庆幸逃离了那个地方。那一年，他刚刚四岁，忽然，曾经那一夜的一切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公主亦14岁矣。”

悠悠松烟墨香与浓浓油烟墨香。间回响申汉枰的低回之声。这是在举行的一次大规模的画师资格考试。据说当时有很多人报名应试，结果只有一个被录取。这个名字叫迟冕，他说：“十四岁了”，“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九州各地才能者年年趋之若鹜，竞相参与匡扶社稷。

圣姑的心乱糟糟的，就像搁板上色彩斑斓的颜料。她在苦苦思索着：我为什么活着？我怎样才能活得更好呢？她内心喜怒哀乐，似是而非，但急于摆脱，想接受，但有点害怕。

“有你在，我对灵儿总算放心了。”

圣姑慈爱的目光似乎也时隔许久？

永福，这个古往今来都出自宫廷画员之手的画人世家，只有他一个污点。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他从未得到过应有的尊重和认可，又未在龙颜面前笔走龙蛇般的信心，亦无细腻微妙，毫厘不爽之感。

有时候他还埋怨家族的福气唯独没让自己受益，连哥哥的天赋都羡慕。哥哥是个有病的孩子，父亲去世后，他就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过着清贫而寂寞的生活。他的童年也是如此。但如今他总算有事情要办。哥哥成了圣姑的学生，光宗耀祖、撑起家门，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细心照顾。

迟冕闭着眼睛。眼眸黑亮，像磨制已久的墨缠绵幽蓝。“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深情地说，“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幸福地活着，我一定要让我的心永远温暖着……”迟冕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流泪了吗？”

不。家里古往今来就有名满天下的宫廷画师，家族的声望本应该在天字那里得到发扬。无奈自己不成气候，愧身于画人血脉。时常忧惧难为，寝食难安。现在总算有事情要办，自然心存感激。”

圣姑默默地看着擦去泪水的孩子。

你的家族画脉在此决不可断，灵渠能让这画脉起死回生，她可是笔画天下的宝贝，能照顾好她也算你我之幸！”

迟冕对圣姑的话从无一丝疑虑。在他看来，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父亲是绘画史上的一斗级人物——母亲也是画家中少有的女性。画师家族的光大家门。忽然迟冕抽鼻子灰，捺住兴奋。

假如传承这天资的人不是公主而是您，那对您和我可能都会有更多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