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生劫
无尽混沌,有一座座世界沉浮其中,数之不尽,或淹没在混沌灰雾之间,或悬挂于各个维度之上,看似咫尺为邻,实则相隔无穷之远。
其间,有生机者多为两类。
有天圆地方之大千世界,其上太阳与太阴绕行太极,日升月落,日落月升,永不相见。
有恒星发机之星辰世界,太阳在中,星辰环绕,太阴伴星,常有日月同天之象。
有妖诡世界,幻化万千,游荡混沌,以大千世界为食,震怖宇宙。
某一瞬,混沌中,某座宙丘之地,有一天圆地方之大千世界诞生其中,后经十亿八千万纪元生灵降生,再经十万八千纪元神灵擎天,大千世界终育圆满,神灵赋名:华仙大界。
华仙大界,大地独有五岳撑天,一曰东岳华山,一曰南岳衡山,一曰西岳嵩山,一曰北岳恒山,一曰大岳泰山,五岳高不知万万丈,广不知万万里,其上生灵以无量大数而计,国度无数,尤以人族为尊。
天下人族,共尊五岳至高神灵,一曰东岳华山神仙,一曰南岳衡山神仙,一曰西岳嵩山神仙,一曰北岳恒山神仙,一曰大岳泰山神仙,五岳至高神灵尤以大岳泰山神仙为首,共执天地山川权柄,掌天下生灵兴亡,调理周天运转,整个世界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然,忽有一日,界壁崩裂,妖诡入侵,致使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值此天地大劫,五岳神仙携万千山川神灵与无数人族仙贤共赴两界交汇之地,阻妖诡之劫。
双方戮战四万八千载,陨落神灵仙贤无数,终不敌无尽妖诡,五岳人间无量大数之生灵沦为血食,妖诡肆虐天地,荼毒山川,尤爱戮食人族。
眼看天地将崩,五岳神仙悲悯众生世界,遂孤注一掷,抽尽自身位格本源,化作补天神石,修补界壁崩裂之处,终将末世妖诡拒之界外。
在修补界壁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能够应对末世妖诡的方法,然本源已尽。
最后时刻,只能在自身位格之中留下应对之法,后尽数陨落,致使天地大悲,血雨连下三年。
而失去本源的五颗神仙位格带着五岳神仙共同定下的某种使命,遗落人间,不见踪影。
此后五岳天地神道凋零,仙道断路,代价惨重,终使华仙大界得以苟延残喘。
然妖诡肆虐天地已成定局,山川生灵依旧生存唯艰,其中尤以人族甚之。
又一纪元,距五岳神仙补天之时已过十万八千年,原本界壁崩裂之处,那补天神石已隐隐有松动之象。
界外,末世妖诡从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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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属龙枕南国境内一座小山,山只高百丈,东西却横跨三十余里,植被茂密,走兽飞禽皆喜居其中,妖诡亦是如此。
平山北面山脚下,有一山野小村,村子不大,却有高墙围绕,村中茅屋土房上百间,人口约有百多户。
此时日落西山,斜阳外,寒鸦点点,墙外流水绕孤村,墙内炊烟袅袅升,那人间烟火气,最是抚慰凡人心。
傍晚时分,正是各家辛苦劳作一天后围坐一堂,其乐融融享用晚饭之时。
只有村东头,一间破陋的茅屋小院里,朱重九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顶上,枕着胳膊,满脸愁容地望着远方,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异界。
说出来不信,他本是蓝星人,名为朱九重。
就在刚刚,他还在自己家里大夏天开着空调,包着被子,熬着夜,惬意地看着小说。
那高+潮情节看得正嗨,乐极生悲,眼前一黑。
结果嗦嗨了,再睁开眼睛时莫名其妙就躺在了这个破屋顶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前身的记忆,他发现自己穿越了,并且穿的非常草率。
前身如今才十岁,小胳膊小腿的,他还看了下,那玩意儿好像也不大,有点愁,然而这不是最愁的。
从前身的记忆中,他得知,他现在好像是个后天孤儿,前身出生在这个名为北丘村的小山村里,父母没读过书,他在家里排行第九,便给他起名朱重九,和他原本的名字就倒了一下顺序。
从前身记事起,他大姐、二姐和四姐就已经因为交不起国朝赋税被他父母忍痛卖给了行脚商人,三姐早夭,然后后面的记忆就比较离奇了,他五姐居然是被诡物所杀,六哥则被妖物抓走,七哥自己失踪,八哥被他父母送去镇上一座寺庙,被庙里老和尚收留做了小和尚。
就在上个月,前身的父母外出劳作时,却因为在天黑之前没有赶回村里,也被妖诡杀害,从此北丘村又多了一个孤儿。
细数下来,前身身世甚是悲惨,然而朱重九当下的处境同样凄惨,前身父母在世之时生活也只是勉强度日,家里兄弟姊妹众多,多年下来也积不了财,家徒四壁,死后只给前身留下一间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破陋草屋小院,另外还有村外两亩薄田,杂米两斗,铜板十六枚。
在前身记忆中,一个铜板就能从行脚商人那买两白面馒头,生逢乱世,白面馒头已非寻常小村小民常食之物,对比一下他前世的物价,一个铜板的购买力就相当于他前世十块钱左右。
这个世界一斗米有多少,结合前身的记忆,他估算差不多就相当于前世十二斤的样子。
也就是说,
他现在的生存物资,只有相当于前世的一百六十块钱、二十四斤粮食,外加目前无人打理的两亩薄田。
他现在才十岁呀,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哦,朱重九顿感前途无亮,小脸上愁容满面。
惆怅中,天色渐暗,朱重九莫名感觉一阵恐惧袭来。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小山村里,等天完全暗下来,那就真的到处都是乌漆麻黑了。
记忆中,前身似乎特别害怕天黑。
他细究下,原来是前身患有夜盲症,一到天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未知的黑暗加上妖诡的传说,让这具身体对黑夜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不得已,朱重九赶紧沿着墙角爬下屋顶。
进了屋子,翻出家里唯一的一盏破旧油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点燃,实在是太舍不得了,就这一盏油灯里的灯油,前身父母用了十几年还没用完,不是这一盏油灯有多神异,实在是平时不逢急事根本不舍得用。
咕噜噜~
一天没有进食,朱重九的小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正好,屋角有个小灶台,他从院里艰难的抱来一些柴火塞进灶台里,有些生涩的使用火石将柴火点燃,火光映照他那面黄的小脸,暖暖的感觉。
屋里终于有了一些昏亮,驱散了他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起身,朱重九又往锅里加了一瓢水,再从米缸里抓起一把米,没舍得洗,连带小手一起放进锅里,晃晃小手,力求每一粒米都能落进锅里,小手抽出时沾的米水都没放过,往锅里甩了又甩。
今晚他还算奢侈了一把,往常原主都是只放一小撮米,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矣。
为了让粥食浓稠,他还多煮了一会儿,可惜怎么煮都成不了糊,饿的不行了,他只得将粥盛起,再往锅里放水,这是前身的习惯,锅壁也会沾些粥米,放些水等会儿还有粥水吃。
盛出来的粥,米香四溢,朱重九迫不及待吃了起来,或许真的太饿了,他感觉这碗稀粥比他前世最爱吃的酱肘子还香,吃的欢了,连掉进碗里的两滴盐水都没有注意到,只觉得碗里的粥更香了。
狼吞虎咽后,吃饱喝足,初到异界的他,心里毫无安全感可言,明知柴火对普通人家而言也算珍贵,却不敢将灶台里的柴火退出,甚至还跑到院子里又抱起所剩不多的干柴放到灶台旁,然后赶紧将房门关紧。
外面实在太黑了,黑的他心里满是惶恐。
天黑后,小山村里没有任何娱乐项目,没有手机玩,没有网络上,没有王者打,没有逗音刷。
吃完饭,朱重九卷缩着小身子,靠在灶台旁,安静地盯着灶台里燃烧的柴火,灶台往外三米以外的地方,对他来说都是一片黑暗,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可惜黑夜的孤独与寂静依旧在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前世生活的画面在他脑子里一幕幕闪过,他明明感觉自己很困,可就是睡不着,每当火光暗下去的时候,心里便会升起阵阵恐慌,就赶紧双手抱起一根柴火有些费力地推进灶台,重新升起的火焰,才能驱散他内心的惶恐不安。
就这样,直到窗外天光微亮,鸡鸣之声响起,朱重九终于控制不住频频打架的上下眼皮,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朱重九饿醒,感受着腹中阵阵饥饿之感,他又开始煮粥。
抓米的时候,望着米缸里不到半缸的粮食,心想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呀,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看看那些前辈,穿越后哪个不是在异界作威作福之辈,他怎么能丢穿越者的脸,怎么能混得这么窝囊呢!
他得想办法,为这个面黄肌瘦的小身躯先补充营养,搞米,搞肉,搞钱!
想着,他小手伸进米缸里狠狠抓起一把米往锅里一丢,一切先吃饱再说。
“堂弟~,堂弟~,在吗?”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好像是在叫他的。
听到声音,朱重九走出房门,穿过小院踮起脚尖拉开木栓,将破旧院门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去。
门外是一个壮年男子,身不高,带着痞相,朱重九从前身记忆中认出来此人。
这是他的堂哥:朱有金,是个整天不务正业的村溜子,虽然是个村溜子,但却娶到了一个好婆娘,家里家务、田地农活全是他婆娘一个人在干,任劳任怨。
“堂哥,你有什么事吗?”
顺着记忆,朱重九不露异样用原主的语气说着话。
朱有金咧嘴一笑:
“重九呀,村子里来了个卖肉的,你嫂子买了一些,想着你一个小孩子不容易,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叫我喊你一起过来吃咧。”
听这话,朱重九感觉不对呀,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个堂哥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游手好闲,爱占便宜,心眼坏,这才是原主对这位堂哥的印象。
记忆里这位堂哥对他家从来没有过什么好的来往,甚至逢年过节那都是躲着他们家走的,今天无事献殷勤,肯定是非奸即盗!
可是有肉吃啊,他现在的小身板还患有夜盲症,这破病搁他现在的处境完全就是因为缺少肉食营养不良造成的,拒绝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