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听懂?
“所以,你就可以左右他人的意志?”
“...当时...那种情况,这...是最好的选择...”
“..........”
沈汐幽幽的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这种没有意义的争吵,”他望着那道虚无的身影,认真的问道:“我死了吗?”见朱华点头,便指着朱华,对荀歧无奈道:“他砍了吗?”
荀歧微微颔首。
“那不就是了,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去争论,谁对谁错,如何分辨呢?只不过立场不对而已,”见朱华神情微露喜色,以为沈汐赞同自己的观点时,沈汐却沉声道:“但是,‘为我好’这三个字我真的担不起,你们是为我好,还是为了日后回想的时候,你们二人相互鼓励,相互对自己的良心说,对得起我?”
见朱华还要辩解,沈汐摇摇头,道:“你在这里冒出来,说明,你可以摆脱曼沙的控制了,你走吧,你想让我放癸稚一条生路...这件事,我要再想想...”
若是能从朱华脸上看出什么血色的话,此话一出,必定惨白无色。
沈汐又道:“不过,是谁说我使用灵言的时候,要结印的?”
半晌,朱华喃喃道:“曼沙。”
荀歧直言道:“所以,你们一体两魂,就是她可以通过你的双眼去看你现在发生的事情,对吧。”
是她?当时,救朱华的时候,据说只有我与竹七,想必那时我定是为了耍帅故意做的动作,毕竟傻傻的念着几句话,十分的没有气势,没想到竟是因此断送了自己两条胳膊。真是一言难尽。不过,言灵术可以起死回生,也是这女子肆意传播开的了?
原先只以为他们俩是颜色不同的本家,毕竟妖族有许多种类的花妖,虽是一个种族,本体却不是一个颜色,比如花妖玫瑰,就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家族,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色都有,真的论资排辈起来,赤玫是橙黄的姑姑,绿青则小橙黄一辈,病娇的玫瑰则是斑点状的,当时曾推测过,朱华是因生在忘川河边,北妖洲并不认,但其实是那位曼姑娘的亲戚扎根在忘川,本体原也是白色,只是渐渐被忘川的死气渲染,又加了怨气相佐,才使得朱华本体变得红艳。
知晓一体双魂就罢了,偏偏,这一体双魂除了共用不了身体,居然还可以转换神魂。
沈汐垂目,心中犹疑着,问道:“但是她应当在只是可以看见画面,声音无法传送,对吧?”
朱华轻声道:“是的。”
荀歧问出了一个最想问的问题,她沉声道:“你们...将暮清的双手砍去之后呢?”
朱华道:“正准备将少主带走时,来了一位以灵力将面部遮挡住灵力高深之人,一掌将我与雉儿击退,我二见不敌,便想回南冥洲找帮手,哪知转身没多久,便遇上了七公子,”又紧急补充道:“当时...想将少主夺回来是真的!”
遮面,说明他们是认识的。
时间线,也对的上,当初若不是在半途遇到这二人,也不会将他二人当作好心,任他二人肆意这些年,荀歧思及此,暗暗恼恨竹七的后知后觉。
已经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也没什么好知道的,朱华却还在沈汐的面前一探三望,沈汐明了,道:“你有何事便去吧,在你回来之前,我会保证她的安全。”实际上,她已经不生不死了,没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闻言,朱华点点头,转身离去之时,方道:“少主,你的血,克妖。”话毕,虚无的身影转瞬消失。
是了,当初北妖洲地宫下的那个老妪曾说过,暮清的血是克妖的,所以才能够堂而皇之的将九欘建木树搬进西洲,而无妖族前来讨要。
荀歧坐在火堆前,蹙眉凝思,火光将她的侧颜勾勒的更加入骨三分,沈汐见状,倏地念起了初次见她时,浮现在脑海中的诗,惊叹道:“公子只因见画,定非尘土间人。”
她的容颜,真是无时无刻,没有任何一个死角,何时何地都能忽然地叫人惊叹一把。
沈汐憋了半晌,石破天惊道:“...若汲,你对我......没什么非分之想...吧...?”
荀歧闻言瞠目结舌,脑袋里一片空白,舌头也打了结,耳朵里只留下嗡嗡作响的“非分之想”几个字来回飘荡,回声不绝。
难道...他...知道马车上的事了?
像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故作淡然的道:“......我......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么......”
沈汐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又偷偷用余光注视着眼前之人,面色虽淡,却被结巴出卖的失态模样,他强忍笑意道:“那你为何总是这么紧张我?不论何事,只要一与我有关,就立刻全身紧绷,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平、平...常?”
沈汐手指的小动作不断,眼里有流光似转,语带倾心的道:“是呀,你平常看似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对人也有些冷漠,唔,有些十分爱洁净,但总的来说,并不是个易慌乱的人,只有遇上我的事情,就特别的像,像护崽的...母兽,哈哈。”
荀歧的脸瞬间微红,此刻终于听出沈汐只是调笑之意,到底心中藏着隐秘的事情,有些难为情,清清嗓子,道:“你救我一命,如同再生,使人传授我阵法,令我得以修行,是以再造,于情于理,我护着你,都是应该的。”
沈汐“哦”了一声算是答应,这样啊,他反问道:“若是,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荀歧才将将平复的表情,又再一次濒临支离破碎,就在她心里缤纷各种小心思的时候,一枝燃烧着的树枝伸向了自己眼前,火光乍燎,树枝的那头,那人隐隐藏匿在火光离,撑着脸颊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沈汐晃了晃她眼前的树枝,正在燃烧的树枝灰顿时散散的下落。
荀歧更加窘迫,怎么今天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她犹豫沉思之时,沈汐丢掉快要燃尽的树枝,拍拍手,一边踱步一边随意的道,“不过,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荀歧也跟着他的身影调整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道:“什么?”
沈汐一手迅速攥住荀歧的衣袖,一手将她禁锢至自己眼前,以防她逃跑,直到近到两人呼吸间的温热都感受的一清二楚,他的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在面前这人看似柔软又红润的嘴唇上,心猿意马了好一会,脸色凝重的道:“所以,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吓...了我一跳。
荀歧无奈道:“已经好了。”
沈汐悠悠道:“你为何很多事情都不愿告诉我,你受伤也不说。”这语气,像极了谁家受了气的小媳妇。
荀歧怔愣片刻,淡淡道:“告诉你,不过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沈汐不赞同地道:“即便我什么都不能做,也好过你一个人,难过难受甚至一个人等死,我知道你经历过,你心性坚韧,可你在我面前不必硬是伪装自己,我也想你有所依靠,能有一个休憩之地。”
火堆里“啪”的一声,火星四溅。
“而你休憩时想到的人,就是我。”
沈汐的耳根泛起阵阵热气,低头用手状似随意的扇了扇空气,眼神四下乱飘,哎呀,这是第二次表白啦,能不能听懂啊。
荀歧微扯嘴角,道:“听懂。”
嗯,听懂,听,听懂?!荀歧泰然自若的望着沈汐惊乍的慌手慌脚,轻轻的靠近之后,蜻蜓点水般的在沈汐的脸上亲了一下,趁着他还在发呆的时候闪身躲回了黑鳞里,意犹未尽的抿了一下嘴唇,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