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萧奸，人性的天秤

盧恪慧站在树荫下，望见叶晓艺和赵每文亲热的样子，心中五味俱杂，一阵痛楚过后，正在犹豫是否要上前求助，只见赵每文拉着叶晓艺，跑进一扇宫门。盧恪慧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却被俩名侍卫拦住，盧恪慧一口闷气堵在心头，转身漫步在人来人往、热闹的大街上。心想：眼下，若大一个京城，只有这姓叶的可以求助、打听？

转到僻静处，心想：不入龙穴焉得虎子。施展轻功，三上二下飞上一座宅院，潜入正房，不见动静。就悄悄近前，用匕首制住一仆人，问道：“你家主人在哪？爷爷我手头紧，想再借点银子用用。”

这仆人说：“是北斗那边过来的爷吗？请摘下面罩，我带你去。”

盧恪慧匕首一紧，说道：“少废话，隐人耳目，你只管说来，不会害你家主人性命。”

这仆人回答说：“主人（万俟卨）去了秦丞相府。”

盧恪慧把他打昏，心想：曾听大哥等人说起过，秦桧此人，有祸国乱世之象，主和派的核心人物，就怕被此等人掌握了庙堂。是在前两年探亲，以及兄妹书信往来中，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秦桧此人官宦家庭出生，进士及第前，做过私塾先生；与古往今来所有的读书人一样，自负才高八斗，怀才不遇，为不能一展抱负，而时时郁闷、怨叹、苦恼。

人性是复杂的。

在北宋灭亡前几年，通过科考之后的逐级考试，只谋得词学茂科、太学学正等教育类，文官职位的秦桧，在国家生死存亡，危难之际，却是挺身而出，表现出一付传统仕人的模样，为民为国，心怀天下，敢于抗争的志气。

在金兵咄咄逼人中，宋徽宗刚把皇位传给大王子赵恒，即宋钦宗。年青的秦桧觉得时机成熟，在新旧政权的交替中，一定会有人被解退，就一定会有人上位。千载难逢的时机，一展抱负，名垂青史的时刻，已到来。

秦桧积极主战，刚正不阿，越职面奏。在金兵团团围住汴京时，上书宋钦宗，力主抗金，血战到底。从现有的史料记载，可惜他，空有一腔热血，却毫无实际性的军事谋略。宋钦宗置之不理，反尔下旨，要秦桧、程瑀为割地使，出使金营，签订屈辱的不平等的议和条约。透过繁杂、众说纷纭的史料，这个被后人冠名为几大奸相之一的读书人，当时的心情不得而知。

但也可以肯定，只要是一个稍微正常的人，当时的心情肯定很难受。理想与现实，功名与落寞、维权与谋私……人世间一对对的矛盾体，在不停地纠杀，在他第一次求和去往金营的路上，在他的心中翻闹不停。这是靖康之耻前的1125年-1126年初，金兵第一次大举入侵，兵困京城期间发生的事件。

割地赔款议和回来后，被人举荐，升官。不久后，金兵第二次大举入侵，并于1126年末，攻克汴京。众所周知的奸相，这与他初为朝廷命官，竭尽忠心的样子，在与当时侥幸掌权的投降派张邦昌的斗争中，而被众官员污蔑、谋害、排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乃至得罪了张邦昌等人，而成为替罪羊，被强置做为徽、钦二帝的陪殉官员，成为金国的一级战俘，北上五国城。

在金国即将攻灭北宋，在一息尚存，在与金人最后一次的博弈中，当朝又一次的想割地求和时，秦桧仍然力主抗战，并与三十六人联名上书，不同意割地。

所以说人性是复杂的。

而秦桧在随同被俘掳的二位过气皇帝，在北上异国途中，经历过了什么样的心境，笔者不想再过多猜测。总之，他那牢固不稳、脆弱心灵组成的人性天秤，渐渐地倾向了历史的反面。

但奸即是奸，忠即是忠，上下五千年有多少人，在民族最危难的时刻，仍然坚守纯正如一秉性不变，例如同时代的宗泽、李纲、韩世忠、岳飞、孙傅、张叔夜……等等，他们不管历经什么样的磨难和艰险，人性的天秤，就不会向邪恶的一方倾斜。永远地制衡着天庭与人世。

秦府不同于先前的万府（万俟卨在新京城的宅院），墙高院深，戒备森严。也不比家乡的大宅院。幸好这些日子来，反复琢磨练习，“时过境迁”传授的“梅花十三桩”。小弟盧德恪，从她的招式中看出了一些门道，就在院子当中，按太极八卦阵，打了十几根长短不一的木桩，让盧恪慧练习，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盧德恪说：如此一来，姐姐就可以安心在家练习，再也不必窜街过巷，长大成人了，就要做个大家闺秀，别老惦记着小时玩伴。找人家，就找像成闵大哥，这样的好人家。

盧恪慧脚下一滑，笑道：你才长大了，可当德雕二世、兄长妈妈，呆一边去，练习你的枪棒混元法，可别让姐姐分心。

想到二哥盧德雕，盧恪慧心中一懔。那晚在钱塘江边，恶战吐蕃，藏族密宗的金轮阵，被密宗独门暗器“冰魄银针”射中，幸亏禅宗“神秀首座”的传人神秀十三钵运用内力，为盧恪慧除去冰魄银针。但一时不能运功，施展身手。

大哥盧德亮，忙于国事，只领月俸年薪，在新都城僻静处，匆忙购置了三间废弃的民宅。成闵力邀，兄妹俩人到他家中暂且安歇。盧恪慧不听，只往大哥“家宅”而去。到了僻静处，猛见前边一阵打杀，一人身负重伤，被五花大捆。盧德恪骑马在前，惊叫：“是二哥！”

纵马上前正想探问，对方也不答腔，四位班直迎面攻来，盧德恪的枪棒混元刀，已练就近七成，枪可当棒使、当刀使，三位一体。一阵拼杀，短兵相见，火星四射。盧德恪本想横冲直撞，冲破四大班直的防线；却是小看了对方，铁臂铜拳，眼疾手快。是不为常人熟知的殿前司铁臂班，以高薪聘请久经战事、断手伤兵组建而成，以中空管铸铁臂、机械手，用飞爪、快刀组成绝命杀手。

不等盧德恪细想，盾牌后面，突然伸长出两只铁爪，刺杀过来，盧德恪从地上翻身回马。耳听八方，挥枪后救，一阵驽箭射来，要保护身后受伤的姐姐，顾得了前头，顾不了后头。四大铁臂班直，紧随其后围杀过来，盧德恪心想：难道英雄，还未出师，就要遇难！

巷口一人纵马过来，是成闵将军，挥枪喝道：“不得放箭暗杀，殿前司，大宋是个讲律法的地方。”盧恪慧本想拼死运功，施展身手，纵然残废，也不可连累小弟。幸亏成闵赶到，一边抵挡，一边叫她千万不要运功。

盧德恪没有了后顾之忧，爆喝一声，使出绝招，打得四大铁臂班直连连后退，只凭借铁臂铜身，狠狠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