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夜宿,江湖血雨十年灯
幸好被一剑扫落,是梁红缨。
死伤了许多官兵,赵每文等人才退到安全地带。婺州府大都头等将领,带领众多人马,分兵把守各处要冲,四面包围。
火光中,隐约可见仍有几具鬼影,在泥沼附近兜转着。叶晓艺套好那件塑甲锦衣,涂上湿泥巴,准备冲入火海,一探究竟。马铎在旁跃跃欲试,说道:“俺他妈的,就不信邪,这世上真有鬼。”
赵每文拦住说:“内伤未好,千万不能去。”
叶晓艺说:“刚才突围,好像瞄见一把重型兵器:铁环獠牙刀,怕是完颜银术这家伙,如果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岩塔山,曾和他交过手。”
马铎闻言,兴奋道:“完颜银术,金国十大战将榜上有名,以凶狠奸滑著称。很久没上前线,手痒的很,我与叶兄弟一起前往,会会看。”
赵每文:如此怨恨,要在火海中誓死追杀,怕是此人曾经耽误他拯救伊娅的缘故。
叶晓艺:赵大郡主,你对我的情份,哪能不知;前几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大金国主帅,在摆好的阵口溜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是想早点立功,好让郡主脸上有光。
赵每文也跟着一起冲进火海。俩人连忙阻止:“郡主,你是主帅,应当坚守中军。”
赵每文得意笑道:“也还知道,本郡主轻功了得,我可是百万禁军教头,飞虎营的大教官。”
接着对叶晓艺说:“少啰嗦,你去我就去。熏伤了脸又何妨,想人家‘田螺姑娘’照样不是有人爱得奋不顾身!”马铎呵呵一笑,拍了拍叶晓艺。俩人一前一后,为赵每文开路断后,冲入火海。
霓雪儿习惯性的双手合十,默念祈祷。梁红缨见状,笑着说:“请问施主,在念什么经呢,那反身冲进火海的可都是些泥菩萨,和水成像、入火成俑。”
沼潭边上,几个“鬼”踩着高翘,手持长矛鱼叉,正往沼潭里刺探。四面围着一群蒙面人,着装各异,其中一位说:“班主小心,前几天,就有高翘手,被泥潭中的鬼物,缠绕上来吸噬而死。”
孝顺罗汉班主,年近六、七十岁,抖擞精神答道:“壮士放心。可不能让他们冤枉我们孝顺高翘班,反成噬血地魔鬼。”长长的翘柱上插有火把,并且附满铁刺。三人成一组,互为觭角,踩着高翘从四个方向,往泥潭中心刺探。
这壮士抱拳说:“罗班主真是义薄云天!”转身说道:“各路壮士,团结一致,拼死守住,金人和官兵的冲杀,只需再坚持一两刻钟。”
孝顺罗汉班主,豪气冲天,讲述道:
想当年,我率领罗家班,挺进中原,想投奔宗泽大元帅,北上抗金。途中一时断了音信,就暂时委身投靠一支朝廷正规军部下,记得其中一位将领叫段什么天,我想到时候再转投宗泽大元帅帐下。
可没想到,这支队伍的将领多是一些叛变的卖国贼,暗中勾结金人。幸好被我们及时发现,却已然上当,杀的是自己人。乱军中,我们奋力倒击,却反被双方都视为敌人,上百号孝顺罗家村一带最优秀的青壮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于乱军之下,只剩下十数人,逃生。因为缺少证据,反而还被姓段的污告,我们才是作乱、勾结金人的叛军。被官府四处缉拿追杀。
最终逃到浙赣边境,我觉得无脸再见江东父老,想引刀自尽。却被俩位后生,死死抱住。眼看官兵就要包围上来,不分青红皂白,赶尽杀绝。我想断后,决一死战,并且交待各位后生,一旦被抓,就要自行了断,千万不要让官兵知道我们是浙江金华人氏,辱没了家乡的名声,千万不能成为叛国贼的替罪羊,让姓段的阴谋得逞。
各位罗家班后生,齐声说,谨听班主之言,人死事小,辱没了气节,败坏了名声,才是罪大恶极!我们同生共死,不往家乡的方向逃跑,一起杀向西面。
出敌意料,杀出血路。
一直逃到湘赣边境,个个身负重伤,气力竭尽,眼看就要成为刀下冤魂。却被一支队伍救了下来,正是现今湘楚义军的大首领夏诚和樊将军。当时樊将军还在朝廷为官,深感朝廷腐败,对叛国贼的勾当也略知一二。但是朝廷反而喜好这些奸臣,会谄媚会讨好、察言观色、顺其心意,要不堂堂一个大宋国,怎会被一个小金国打得落花流水。
樊将军听我所言,见我忠义,就拍着胸脯说,回到官府,一定面奏,揭露真相,谁奸谁忠,一定要还我们一个清白。
在樊将军的努力之下,终于还了一个公道给我们,但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了了之。我们死了这么多人,足足流亡两年之后,才得到一个既无功也无罪的结果。心灰意冷,带着十来位劫后余生的乡人,返还家乡。既要承受无端痛失亲人的乡亲们默默无言的悲哀,又要被乡绅、愚民们背后指点,胡乱言语,如何受得了!
不过在回乡途中,恰逢靖康之乱,苏公子和韩姑娘,护送着一大箱东西,被人追杀。苏公子已身负重伤,托付于我,并说:我认识你,你们不是叛徒,那次你们被冤枉,而错打的战乱,正是金人与奸人勾结,想篡夺车中之物。
苏公子接着说,这两年,我俩人费尽心力,终于找回此物,看在同为大宋民族气节的份子上,请你们帮忙一定要护送到安全之地,现今乱世,决不能落入金人之手,也不能交给官府,只等太平、明君登基之时,再现于世。来日,只要我们护送队员,还有一人活着回朝,就一定还罗家班一个真正的清白和公道。
苏公子断后,不知生死。后来,我们逃到此地附近,追兵众多,我们断后,韩姑娘驾车前行。我们联络当地乡俑,在此埋伏,成功阻击,大败追兵。事后,再找韩姑娘以及她的马车,却是杳无踪迹。我只得往好处想,事关国家机密,韩姑娘一定偷偷地把宝物,藏了起来,比如藏在传说的万佛塔下寺的密道中、被封堵了近千年的双龙洞中等等。”
罗班主一捋衣袖说:“今夜得听湘楚义士,有江湖传言,当年的大箱子,很有可能就沉陷在此,也合乎事发地点。我孝顺罗汉高翘班,一来为报恩,二来为洗清白,就算全班沉没在此,也要刺探出来。决不背负一世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