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奈何桥上的小米粥

悄无声息的，随着暗河流淌着的地下光阴，专属于他俩。却是这少年英雄自从“长大了”以后，唯一一段舒心安详的日子。

黑暗中盘腿打坐的霓雪儿说：“我心里一直不断，默默数数，取我平常心跳的中位数，六十七次作为十五分之一刻钟，如此算来一千零五次，为一刻钟；八千零四十次为一个时辰，四万八千二百四十次为半天，九万六千四百八十次为一天；算下来，我们在此地下密室，已有十五天了。”

叶晓艺停下手中活，较真说：“我就不信，难道你就不会数漏了，还有吃饭、睡觉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好笑。

霓雪儿回答道：“佛说，心诚则灵，心专则成，这也是密宗的一门心法。身坐明境台，对影数木鱼。只要心宇合一，可以求得永生。”

叶晓艺用佩服的口吻说：“雪儿，你的数理和心算，古今无双！”

心想：老天保佑，重返人间；定要让她和盧笙立马成婚。一双绝配的天才子！一边用成堆的金银器和玉石打磨而成的工具，在石室某一处，最有松动迹象的地方，进行坚持不懈的磨撬，一边说：“脚下肯定有空隙，要不，这么多天下来，从头顶漏渗的泉水，少说也有几尺深了。”

渗流的泉水越来越大，应该是受三级地宫塌陷的影响。清岩寺山谷，方圆不过几平方公里，但是地表建筑众多，地下穴宫结构精巧，布局复杂，难免影响了构筑物的劳固性。接二连三的震陷，使这原本天衣无缝的石室，有了松动开裂的迹象。

吃了多日高能量的山珍坚果，长时间的吐纳和静坐，以及充足的睡眠。叶晓艺更是全身上下充满爆发力，和使不完的“蛮劲”。

一会儿用金器银具磨撬、勾捅； 一会儿头戴金冠、足穿玉屐上蹦下蹿，像“女飞侠”盧恪慧一样“练习”飞檐走壁，冲上石壁，用力顶撞最有松动迹象的地方。如此往复循环，上蹦下蹿，折腾了好多天，好多天！

像是一个在佛祖肚皮里打闹的泼猴头！不，是美猴王，天生地养顽石所化的美猴王！一旁打坐的霓雪儿心里美滋滋地、偷笑不止。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妈妈面前耍本事、肚皮里蹬手蹬脚的……霓雪儿脸脖子一红，想什么呢？不过说真的，肚皮里是有一些异样，一种非常美好神奇、有着原始本能的感觉。

叶晓艺好像听到了霓雪儿的偷笑声，就说：“雪儿，有空时，麻烦接着帮忙打磨玉石。哎，说真得，小时候和杨弈在村边‘上山岗’，翻到几把打磨的很锋利的硬石器。传说是先古人类的工具，丢放在家中某个角落，不知道还在不在！”言罢，却不免有些伤感。

霓雪儿这才从怀中取出那把做法事用的匕首，递给叶晓艺说：“是一大法器，晓艺哥试试看？”

叶晓艺不免心中埋怨，不早点拿出来，接过仔细一看，非常失望，即不锋利，也无硬度可言。对了，怎么会和伊娅那把莫名其妙的“戒尺”，材质相像。

霓雪儿见叶晓艺不作声呆立着，心想他会不会发怒，还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慢慢起身，继续打磨金玉奇缘的宝器。就这样又坚持了好多天。应该是一种必然之下的偶然，在叶晓艺不下亿万次的撞击之下，头顶石壁一侧，那个地方突然开裂，大股泉水灌流而下。

诚然天不绝人之路！却没想到，巨石开裂，水流冲刷，用力攀撬，不久之后，轰然下堕，暗流汹涌，夹着大小不一的石块，披头盖脸，冲刷进来。

叶晓艺一把盖住呆立发愣的霓雪儿，自己却被一块石头砸断了脚筋。

水流和石块一瞬之间，就会把石室储满。叶晓艺暗叫糟糕，胡乱抓着几块金元宝，抱着霓雪儿往出水口冲上去。没有经历过，但也见识过发电站的拦水大坝，集中到一两平方米的水流冲力，是何其巨大。

叶晓艺费尽吃奶的力气，终于攀了上去，有一个半人工的暗河通道，水流湍急。叶晓艺拉着霓雪儿，拼命往上游攀走。心中祈祷，这水道千万不要太长。

足有一两刻钟过后，叶晓艺憋不住气，连呛了几口水，心想就要做个淹死鬼了！抬头猛见一具泡肿的尸身，勾戈在石壁上。看不分明，心想莫不是水鬼前来迎取我俩性命，冲上前去，却碰到一个气囊一样的东西，扯了下来。

心中一个激灵，咬开囊嘴，气囊中有空气，吸了几口，才回过命来。接着往前游走，地势变得平坦，水流不再湍急。又大约过了一两刻钟后，通道宽畅，暗河上方有了空隙，终于逃过一命。

前方是这地下暗河相对宽畅的一个溶岩洞体，支流交叉，汇聚分流。忍着疼痛，爬上岩壁。把霓雪儿放倒，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凹穴中，只见她脸色苍白，口无鼻息。心如刀绞，患难与共，只差最后一刻，却没能救下她。

不顾脚筋伤痛，只得死马当活马来医，对霓雪儿进行人功呼吸。最后，取出一颗继命仙丹，放进她的口中。好久之后，仍是没有一点反应。心想这该如何向盧笙交待！越想越伤感，越沉闷，渐渐力不从心，胸闷气短，头脑发胀。神一样存在的他，居然也坚持不住，昏倒了过去。

估计暗流中，仍然含有官兵、以及叶凉“将军”，绞剩的麻醉藤草，浓度已变低，但也容易致晕；还有刚才捞着的救命符一样的气囊，有毒？

这是叶晓艺失去知觉，临死前闪过的一丝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