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机大炮
不久前，发射的火炮，是背扛大刀的成戟的“杰作”。有盧氏族勋等人，与准镇监张史弧带领的一大帮由衙差、族人、乡俑组合而成的队伍。成戟也夹杂在其中，有位族长要他放下，并归还这把“镇村大刀”，成戟死死扛着不放，并且转起身来说：“我是背负给少主将军，你们管不得。”怕误了“正事”，几位乡人也只好做罢。
这一门火炮也是成戟倒腾出来的。昨晚（或被施法）“灵光”起来的大个子，想起乡人们的鄙视和欺负，而今晚“前方”“大战”，正是一显身手的好时机，只是可惜“大刀啊大刀，当扛起它时，你晚来了一刻”。
黑漆漆地经过乡野，一间破旧的孤庙，据然还亮着一小截烛火。成戟走了进去，看见平日里八面威风，让他抬不起头来，正视一眼的土地、山神爷。胸中窜出一股怒火，奋力轮刀，就是一劈，好！身处异首；不过瘾，再劈他一个，又是威风凛凛的几刀下去，高高在上的土地山神爷，就此倒塌，粉身碎骨。呸！原来只不过是一堆泥塑的东西。
猛然间，成戟却被吓了一大跳。泥像后一根黑洞洞的大枪管，正对着他的面门。四外静悄悄，壮着胆子，点亮火把，才看清楚是一门带有轮子的上等铜铸大炮。事后人们才看清楚，炮身上刻有几行依稀可辩的铭文：“大宋先锋**”、“天雷司**神机营**凌震”、“庚子年九月**”的字样。
成戟蛮力真不小，清理周边杂物，把这门大炮硬生生地推出了孤庙，炮架上还有几颗炮弹。成戟没见过，但也听说过，“天助神器”兴奋地不能自抑，只身一人奋力往前推去。离清岩寺不远的一个三叉口，往前直达“青柴坝”山下，拐弯通往清岩寺。
正接着“向前进”，“向前进”。
盧德恪与拳师们一起带领队伍，恰好“征剿”回来。听了成戟报告后，才看清楚不远处的这门“神器”，也是新奇不已。
留下俩人，与成戟一起看好它，并奖赏了成戟两个甜馅白馍馍。然后分出两支队伍往不同方向，各处巡视，保卫自家及临近村庄不受“贼人”反袭。成戟想起扛来的大刀，叫道：“德恪少将军，我是给你扛芦沟潐镇村大刀来的，快快拿去御敌。”
盧德恪勒马回身，一本正经回答说：“成壮士，你暂且保管，连同大炮，切莫丢失，谨守军令。我们去去就回，就此别过。”
前来迎接的盧恪慧听闻，忍不住捂嘴偷笑，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说：“我的少将军，你俩也可拼一对。这成大傻个，也就你能理睬，使唤。”
盧德恪一边驾马，一边正色说：“劳记大哥教诲，阵前杀敌，切莫轻慢任何军人，下士。”
盧德恪这些看似幼稚的言行举止，却让一位曾经饱受冷言恶语，受尽嘲讽，从小无人疼爱、受尽白眼的乡野莽夫的心，暖和了一些。哪怕是在零下几度的宋朝后半夜，雪籽散落漆黑一片的大地上，冰冷湿滑，割伤浸透，破旧草鞋的双脚，以及被寒风夜雨灌进破碎的衣帽。
虽说是千年之前的无名小辈，但是好奇心，也是人类的天性。三人打着火把，不顾手脚冰冷，抚弄，研讨起这门“上古神炮”。按照说书人、街头巷尾听说的，比划着把炮弹装进了炮管，并且争抢着如何点火发炮、射程有多远、威力有多大之类的话题。
突然，附近草垛中，闪出一人影，无声无息，迅如飞箭，从身后重重击中成戟的昏穴；另外俩位乡人，略微反抗一下后，也被击昏。
这位蒙面人，相对短小精焊，动作矫健。嘴里一边嘀咕着“这炮弹可精贵着”，一边费劲地想兜走全部炮弹。估计是因为臂膀受伤，不能一下子全部兜走。
从结构上讲，炮身构造其实比较简单。如在近代的抗日战争中，让小日本闻风丧胆的八路军“神器”，就用空油筒作为大炮的炮身，用量身定制的“炮弹”直接放入空油筒，引燃发射到小鬼子的阵地中，杀伤力也挺大的。再如，火铳早就有了，但是一直到了清朝，仍是缺少适合的“弹药”。再如，出生在南宋、年少的盧笙就曾经设想和钻研过：“可以准确瞄射”“一本万利的神器”，这里关键还是“火药弹”的研制。
上帝还是公平的。体型高大的成戟，脑子不灵光，脑骨却比平常人厚实很多，刚才点击的昏穴有：脑户穴和风府穴。成戟的风府穴，即枕骨下方，长有一块常人没有的坚硬的“反骨”。
所以，一阵麻木昏厥之后，闪出一个念头，“守住少将军的大炮”。怕真被“施了法”，成戟像是一个僵硬的机械人，拄着路面的大刀，冷不丁地横劈了过去，这蒙面人躲闪不及，差点就身首异处。成戟这机械的动作，碰翻了支在炮架上的火把，正好点着了装在炮膛中的炮弹引线。“引线”在三位“守炮人”争论时，不小心掐去了一大段，被点着后，一眨眼就引爆。
在成戟机械式地劈出第二、第三刀，三招落空后，身体失去平衡，一刀栽向地面。这蒙面人一边顾着没兜稳的炮弹，一边险中求胜，躲过三大刀，正庆幸时，却发现自己正对着大炮口。一声惊呼，整个身子像一支离弦的弓箭，仿佛与炮弹一起飞冲，腾空，六、七米远之后，这蒙面人猛然缩身下滑，紧接一个漂亮的侧旋翻，躲过一劫。
他！这轻功果真绝顶！
出膛的炮弹，从他头顶擦过，划出一道高远漂亮的抛物线，轰地一声击中清岩寺后山。
用当时的科技水平衡量，不管是从射程、爆炸当量，这一炮绝对是威力无穷。也正是“四雄恶战”后，枢密院特使、颞法和尚与岳将军在山上商议时，听到得那一声炮响。
成戟兴奋地挺直身子，像一台小型推土机，机械式地推着大炮，准备前进，再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