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险为夷
“既然素未平生,为何施以援手?”楚越尘刨根问底。
“受人所托。”
“受谁所拖?”
“无可奉告。”问水停下脚步,负手而立,警告的语气,“你的问题有点多,小心舌头。”
楚越尘做了个捂嘴的动作,不再缠问。
“多谢问水姑娘出手相救,海盛自当铭记于心。”海盛真挚的说,问水微点头。
风沙扑面而来,问水保持着优雅,她撩了撩掉下的发丝,提醒道:“城外的小院,你们也别回去了,那里有禁卫军把守。”
说完这句话,便分道扬镳,楚越尘凝望着白色的背影,没在风沙之中,如来时一般飒爽。
楚归鸳有伤在身,且留在小院里,如果禁卫军封锁了那里,她是否身处险境,楚越尘再也呆不住,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探明情况。
他向着城外小院匆匆行去,海盛亦步亦趋,楚越尘不耐烦的说:“你跟着我干嘛?”
“帮你解决麻烦。”海盛郑重的回答。
“别跟着我,算我求你了。”楚越尘做哀求手势,有他在,准没好事,一想到霉运不断,他不禁摇头。
“河清魁是我的徒弟。”海盛使出杀手锏,想以此抬高自己的价值。
“三大越圣境之一的河清魁?”楚越尘作大笑状,转瞬正色道,“再看看你一把年纪,资质平庸,就吹吧。”
一个谎话连篇,先是《百草残卷》的作者,然后越圣境河清魁的师父,众多光环加持,就像传奇在身边,楚越尘只会笑掉大牙。
“你就是不相信我?”海盛质问。
“我信,求你别跟着我,行吗?”楚越尘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你救了我,我怎么能知恩不报?”海盛死皮赖脸,楚越尘没招,只能随他心意。
小院附近,确实潜伏着无数禁卫军,楚越尘扒开一丛柠条,探头观察,他看见碧姝在院中晾晒着衣服,认真贤淑,风雪依坐在碾石上把玩,一脸不悦。
如此判断,楚归鸳应该无碍,楚越尘暗自松了口气。
要搞清楚楚归鸳的去向,就得接近碧姝,或是风雪依,他与海盛对视,海盛摇头,大摇大摆进去,无疑自投罗网,没人会这般愚蠢。
强攻,更是下策,一个不靠谱的老头,一个没初醒的废柴,掀不起大浪。
风雪依盯着栅栏上的一朵牵牛花看,楚越尘抓准时机,取针抛射,针入花尾,牵牛花无声坠地。
她果然没让人失望,惊觉的抬头张望,最后,目光锁定了柠条丛中的楚越尘,她一脸欣喜,楚越尘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她心领神会,从碾石上跳下,朝栅栏外走去。
潜伏的禁卫军没有理会,一个小孩子够不成什么威胁,只道是贪玩,她畅行无阻的来到不远处的竹林,楚越尘早已等在里面。
“越尘叔叔,归鸳姐姐被坏人抓走了。”她扑进他的怀抱,大吐苦水。
“你确定是抓走了吗?”楚越尘将她抱起,梳理着她的刘海。
“很多坏叔叔在后面追,归鸳姐姐沿着这个方向逃走的。”风雪依指着向西的方向,翻过稀疏的灌木,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漠。
西边,罕无人至,回到红色石林,确是唯一的选择,整个沐丰城都在西界王的监控下,退无可退,只能暂避锋芒。
“归鸳姐姐应该没事,我去找她回来,你在这里乖乖跟着碧姝姑娘。”楚越尘捧着她的脸,将她埋进怀里,他有些喜欢这个小姑娘。
“别让坏叔叔抓住。”风雪依表现得顺从。
她已习惯离别,只是听话能换来期望,她愿意做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竹林一别,楚越尘与海盛踩着绵绵尘沙,向西而行,灼烈的太阳下,一个羸弱的青年与一个苍老的男人,像对和睦的父子,温馨和谐。
几匹骆驼,咀嚼着厚厚的嘴唇,偶尔晃动耳朵,驼铃声像一道悠远的老歌,从远古一直延续到现在,或许还会传唱到以后。
“你的孩子?”海盛一脸艳羡。
“我倒想,可我至今单身。”楚越尘摇摇头,矢口否认,未免不必要的误会。
“可有意中人?”海盛像一位操透心的老父亲,开启唠叨模式。
“也许有吧。”楚越尘望向延伸向大漠线条,脑海里闪过几幅画面,是年轻时的笑颜,纯真而美好,不过,那时并不懂爱。
海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寂寞,深不见底:“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吧?”
“是凄美。”楚越尘纠正。
“我也年轻过,有过一段故事,有机会的话,讲给你听。”
这段对白勾起了海盛的回忆,那是很远很远的事,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又仿若昨日才发生,他眼眶微湿,轻叹了一口气。
“老头,前路艰险,你还要跟着吗?”楚越尘绕开沉重的话题。
“有肉吃,有酒喝,足矣。”海盛拍了拍驼峰,包袱里装着肉干和青迈精酿。
“我怕你这把老骨头经受不住。”楚越尘半开玩笑。
“是吗?你这魂元残不全的小残废,比比谁能捱得过?”海盛不甘示弱地回击。
于是,一道苍绝的画面在纵横的沙丘铺呈,赶路人向前,脚印向后,风沙伴着驼铃,此去,心向苍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