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白悬河

＂我一直想问你，你是如何识得那位姑娘是少室山而来的？＂

＂我叫白悬河，来自西海的重明阁。＂

＂藏尽四海册经圣哲的重明阁？辨鬼神知往生晓世间万物的白家吗？＂

＂言过其实，言过其实了，我们白家人只是比旁人爱书更甚些，读书更多些罢了。那女子所乘的马车乃是用一整棵降龙木所造，拉车的马名唤降龙驹，乌首白尾以降龙木叶为食。降龙木长至腕口粗细需万年，万年始生叶，从此一马守一木。降龙木长于少室山南麓，待木成材可造车，需数万年之久，降龙驹亦不弃不离，也不再寻他处进食，至死方休。少室山炼有一丸名白风(想到乌鸡白风丸），喂这马儿，一日一丸，方可驾车驭行，从此车不离马、马不离车。这马儿白天是寻常宝马，夜晚脊生双冀可行万里，不管行多远，它都识得来路，因那白风丸珍贵异常，现今少室山也只养得一匹降龙宝驹，大抵这世间也就这一辆降龙宝车了，这马车驱邪制鬼，一般邪祟根本近身不得。这一气道来还颇觉有些口干咽燥。＂

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南歧公主也忘了先前的种种不快之事，双手托腮，两眼晶亮，闻言忙拿起桌上的一片麒麟瓜递与对面的白悬河，＂这瓜甜冽得紧，快吃上一片。＂

＂谢谢。＂

众人待他食完瓜，有人问道：＂我视那马和车也无甚过人之处，无非马儿壮些，车儿旧些，乌首白尾的马儿世间也并非没有，你怎就断定它就是降龙宝驹呢？＂

＂小时我只在《少室宝录》里见过降龙车马的画像，真马实车确是从未见过，直至那姑娘下车，我心中才有了十分的断定。那姑娘所用蒙面白绡可不是件寻常物件。＂

白悬河拿起近前的逍遥盏抿了一口。

＂白悬河，那白绡到底是何物？你快快讲呀？＂南歧公主急赤白脸地问道。

＂莫急莫急，听我细细道来。少室山荡谷之中长有一大片怨兰，数千年开花，花似美人脸，眉眼清晰可辨，正月初一开到十五，待月盛圆时，一片凄戚呜咽悲啼声，自那美人眼中竟真有泪流出，世人叫它月露，也有人唤它美人泪。少室山有专人集这月露，等泪啼尽花也萎了，下次开花要等到数千年后。这月露馥郁芳馨，食之可葆青春永驻。少室山还有一种上古天蚕，通体如玉，最喜食这月露，待成茧后少室山君亲自取丝施法织出这白绡，万年才能凑齐小小一块美人绡。这绡虽薄如蝉翼，因山君施了法术，一般人如你我绝计是窥不透这薄纱半分。还有一点，这美人绡只肯覆美人，我单看小君那双眼睛，也可想象得出薄纱后面的仙颜，啧啧！＂

牵云台上平澜上人从画舫东珠窥得这一幕已是满头黑线。

＂难怪白旋风那老儿说他这孙儿不喜天文地理，只喜鸡毛蒜皮。我这忘乡宝舟也被他弄得若市井茶坊一般，嘿嘿，等你经了我墨库山的大梦三生，看你还能把这仙鉴宝录说得这般油滑畅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