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浑河血战——攻其不备
这满洲大将正是后金大贝勒代善,他完全没料到川军会发动这样的一波攻势,满洲大军从来只有突袭别人,哪会有被别人突袭的时候?此时的代善早已经是由惊愕变成了恼怒,嚷嚷着要亲自加入战斗,还好身边的三品参将布刚反应快,叫左右架着代善往后撤。
“贼将哪里走!”马祥麟几步抢到代善面前,布刚赶紧与几个侍卫上来拦住,与马祥麟厮杀了起来。
“护送大贝勒撤走!”布刚发话之间,一名侍卫已经倒在马祥麟枪下。布刚抽出腰刀要与另一名侍卫左右夹击马祥麟,谁知马祥麟身法灵活,往左疾走两步顺势用枪一勾,另一名侍卫便被勾倒在地,被马祥麟结果了性命。
“明贼安敢如此!”布刚用叽里咕噜的满语骂道,马祥麟自然是听不懂的,他只看见布刚将那腰刀在左右手上来回交换着,似乎在试图迷惑马祥麟。
终于,比划了半天后,布刚迅速地将腰刀从左手换到右手,狠狠地向马祥麟劈来。马祥麟不招不架、不躲不闪,那刀劈在马祥麟的肩膀上,他却只是身子晃了一下,除此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没有砍动他的铠甲?”布刚慌张地抬起头,只见着马祥麟咧嘴冷笑着,一下便把长枪刺进了布刚张大的嘴里。
“奴将伏诛!奴将伏诛!”马祥麟割下布刚的脑袋,爬到一辆楯车上,高高地提着脑后的金钱鼠尾辫大喊道。
“奴将死了!”川军们大声欢呼起来,杀得更盛了,而八旗兵这边,见大贝勒身边的参将竟然被砍下了脑袋,又看见大贝勒代善已经被人架着撤走了,顿时军心大乱,士气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个马祥麟!”吕涣真有些担忧又有些赞许地感叹道,“胆子也忒大了吧。”
就在此时,沈阳城内冲出一彪人马,齐声大喊道:“大汗有令,后退者斩!后退者斩!”
这彪人马正是努尔哈赤本人所率领的正黄旗!吕涣真一见努尔哈赤亲自领军压阵,心中暗叫不好,他的到来若是让八旗士气大振,此时与镶红旗兵马缠斗的川军可就危险了。
“收兵!收兵!”周敦吉发出了撤退命令,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努尔哈赤的到来。敲钲的声音在川军阵中急促地响了起来,冲锋的川军和被那些被奴役的沈阳百姓一道,乱哄哄地往回跑。“稳住阵线!”周敦吉生怕阵线被百姓们冲乱,赶紧大喊道。好在虽然川军这边的撤军是乱哄哄的,镶红旗那边被川军杀了这一通,已经是折损无数,他们勉强将宝贵的楯车和友军的尸体拖走,也是无力进攻乱哄哄的川军阵线了。
“谢谢军爷的救命之恩!”上千名百姓被川军的这次突击带了回来,他们走进川军阵线的第一件事便是对着这些敢与鞑子正面搏杀的汉子们磕头。对于这些辽民而言,他们见惯了杀良冒功、看见鞑子丢盔弃甲的官军,在他们的认知里,鞑子来犯,敢于据城坚守的将领,都能称得上“好汉子”一词了。眼前的这伙操着川地口音的官军不但敢与鞑子野战,甚至敢主动向鞑子发起冲锋,在这些百姓眼中无异于天兵天将一般。
“速速逃难去吧!”秦邦屏扶起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百姓道,“辽阳还是安全的,往辽阳逃去吧!”
处置了救回来的百姓们,川军重整阵型,开始清点方才那一场大战的死亡人数。
“小娘子,乙队阵亡了六个姐妹。”经过厮杀后,李凤娘疲惫地回到了阵型里,她的肩膀被砍了一道口子,显然刚刚的战斗十分凶险。
“那鞑子好生厉害,周来娣她......阵亡了。”
周来娣所率领的戊队是清一色的刀盾兵,她们在刚刚的厮杀中损失比乙队还要大,一共阵亡十四人,其中还包括她们的管队周来娣。
戊队军士们在撤退中抢回了周来娣的尸体,此时正一个个失魂落魄地站着。这是红字营自组建以来,第一次在战斗中损失管队一级的军官。
“把姐妹们的尸体整齐摆好了,战后火化。”吕涣真心情沉重地下达了这一命令。周来娣是她在红字营最早任命的五个管队之一,此人农妇出身,各项能力算不上特别出众,却一直兢兢业业,为红字营出了不小的力。如今周来娣战死,红字营也损失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
很快,各部队都将剩余兵力清点完毕了。刚刚的那一波突击虽说打退了镶红旗的进攻,也给八旗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可是自身也损失惨重。两战下来,川军总兵力已经损失五分之一,却仍在浑河北岸屹立不倒。
援军!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周敦吉焦急的往浑河南岸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