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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侯艳与红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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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侯解放曾由烧锅炉提升为临时教师,但不久他又官复原职继续烧锅炉,多少年后人们问他当教师啥滋味儿,他总是哈哈一笑:“我也是糊了八涂,谁叫我根儿红苗正呢?”还别说他也认真过一回,只是跟一个笑话连在一起,知情的人现在还津津乐道,时常 提起。那是他教二年级时,班上新转来一位下放干部的儿子叫陈红卫。这个陈红卫极天真调皮,好奇心极强。一天,他见一个小伙子扒看女厕所,他也跟着往里看还问:“看什么呢?”

那人一惊说:“有条蛇!”说完跑了,他好奇,想把蛇找着好抓住在伙伴面前显摆,但除了白花花的屁股外始终没有蛇的影子,因此他天天扒看,终于这天被侯解放堵个正着,说:“下次再让我逮着,罚款两毛!”

陈红卫问:“罚粮票罚多少?”

侯解放又气又笑,印像特别深。

侯解放刚讲完,丽君、侯艳咯咯笑个不停。但是陈红卫因此事挨他父亲陈阳毒打他从来不提,因为那次陈阳下手太狠,现在想来仍很揪心。

侯解放和侯真临走问丽君有啥话要捎回去,丽君说没有。

“噢,对了”,侯真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丽君:“婶子听说我要来抚顺,托我捎给你的”。

丽君不接:“我用不上还是带回去吧”。

侯真道:“钱多也不是让你都花了,总比缺钱强”。丽君只好接了。

侯真又掏出一沓钱递给侯艳,侯艳没客气接过来:“我哥都成摇钱树了,还有没?”三人笑了,丽君掐她嘴一下。

侯真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侯艳道:“你不用操心,你红卫哥明年毕业”。侯真故意把红卫哥三个字说得很重,侯艳羞得又跳过来掐他,侯解放把二人拉开了,又稍坐一会和侯真走了。

(注:下面的记述与后来发生的事有极大的因果关系,因此有必要阅读。)

在十年动荡期间陈红卫的父亲陈阳在赤峰市检察院工作,因替被打成右派的副院长说了句公道话既被下放到农村劳动,陈阳一家居住的青年点跟侯解放家仅一墙之隔,说是陈阳一家,其实就他和红卫俩人,陈阳妻子早在两年前病逝了,他不愿拖累父母、岳父母双方老人,就领着儿子一起来到农村。侯解放和妻子赵萍见他孤苦还带着儿子,有心帮助他,陈阳怕自己的“问题”连累他们一再拒绝,时间一长见他们是诚心诚意的也就默默接受了,经常到他家吃饭,过节更是如此,红卫有时睡在他家,陈阳想给他家钱和粮票,但都被侯解放夫妇拒绝了,陈阳只好买些东西,零食给他们家孩子,他们夫妇仍是不肯。但凡一个人在最倒霉最无助的时候如果有谁肯拉上一把,给些温暖,他就会把这个人刻骨铭心地记在心里,伺机报答,陈阳更是如此,但那时只能记在心里。红卫那年才八九岁,跟侯顺一般大,他俩在一起玩得最疯,下河洗澡上树掏鸟,形影不离,甚至合伙欺负六岁的侯艳,侯艳一哭就找大哥,侯真就满世界抓他俩,有时把他俩逼得无处可逃,竟然跑上青年点的房顶上,侯真就往房上扔土疙瘩逼他们下来,然后抓住一人一脚,问他们还欺负小艳不,他们当然说不,但过后照常。红卫扒女厕所就发生在那一年,侯解放本打算吓唬吓唬他,然后替他瞒住,结果闹出笑话,很快传到陈阳的耳朵里,陈阳把红卫关在屋里闩上门,好顿打。侯解放夫妇隔着窗户大喊:“停手,别打了。”陈阳不听拿着鸡毛掸子一个劲儿抽红卫的屁股。侯真、侯顺拍着窗户哭求,嗓子都喊哑了,侯艳吓得躲在大门外捂着耳朵直哭。侯解放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脚将门揣开冲进屋里,猛地抢过鸡毛掸子将陈阳撞到一边大嚷:“陈阳!你把孩子杀了算了,何必让他遭这份罪!”

赵萍、侯真、侯顺也跟着闯了进来,红卫趴在炕沿上已哭不出声了,赵素平看着红卫白嫩的屁股上大腿上全是血檀子,肿得老高,心疼得“妈呀”一声眼泪刷地下来了,哭着道:“陈阳,你不是人,心这么狠,把孩子打成这样,打死了你也安心了,也对得起死去的媳妇了”。

侯解放抚摸红卫的头流着泪:“陈阳你太过份了,手太黑了,真子,把红药水拿来,下这样毒手……”

侯真哭着跑了出去又跑回来问:“爸,在哪?”

“在大箱盖儿上茶缸里呢”。

“算了”,赵萍道:“把孩子抱咱家去”。

陈阳见红卫伤得这么重也后悔了,但嘴上还硬:“这孩子不教育哪行?这么大点儿就……长大了还能学好?”

侯解放瞪着陈阳道:“没学好我也有责任,真要学坏了我认他当姑爷儿,以后你别管了”!

就这样红卫光着屁股被抱到侯家,这一趴就是一个月,这段日子是陈阳最最感激最受感动的日子,侯氏夫妇对红卫比亲生的还亲,连小艳都嫉妒了,整天撅着小嘴儿嘟囔:“甜水不给我喝,鸡蛋不给我吃……”

红卫的功课也没落下,由侯解放和侯真教他,直至继续上学。这期间陈阳天天过来看,买些水果分给四个孩子,但他走后赵萍又把东西要回来留给红卫一个人吃,红卫不干,不眼瞅着他三个人吃他也不吃,陈阳知道了,哭着跪在侯氏夫妇面前道:“大哥、大嫂,求你们别这样对红卫了,我受不起呀,我就一口人一口气怎么报答你们呐”。

侯解放夫妇赶紧扶起他道:“这是干啥?谁没个难处?我就当多个儿子你不嫉妒就行了”。

从此陈红卫长在侯家一住二年多,直到陈阳恢复工作把他带回城里。离别那天两家七口哭成泪人,侯顺、侯艳抱着红卫不放,侯氏夫妇再三叮嘱陈阳不许再打孩子,又对红卫说,这是你家可要常回来,侯顺哭着问陈阳不走行不行,陈阳无言以对直抹眼泪,嘴里断断续续地说:“孩子……孩子……”

侯真躲在屋里直抽搭。最后,陈阳说快放署假了我来接你们,你们还会在一起,侯氏夫妇也在一旁劝他们,小兄妹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此后他们两家一直互相走动,不是红卫到侯家渡假,就是侯顺、侯艳到陈家住几天,侯氏夫妇、侯真都去住过,跟一家人一样,只是农家活分不开身,只住三两天开开眼界,去公园逛逛,到各商场转转仅此而已。

陈阳回城的第三年重又组个家庭,但不久就分开了,因为女方不让陈阳跟侯家走动嫌弃他们,陈阳把他跟侯家的相处经过讲了多遍仍不能使女方感动,改变对侯家的态度,他就断然与她分手,临走女方忿忿地对他道:“你跟他们过去吧!”陈阳嗤之以鼻。侯氏夫妇问及此事,陈阳只说合不来过不到一起去。但从此侯家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后来陈阳跟区组织部的洪英结了婚。洪英也是下乡知青,提起侯家也都认识,她比陈阳早去六年,洪英回城时侯艳刚刚三岁。洪英过门带个九岁的女儿洪秀,陈阳要带洪英到侯家串门,洪英扭扭捏捏不愿去,而侯家来人她却特别热情接待,后来陈阳才知道洪秀是当时那个村长留下的种,此时陈阳已是检察院副院长,想追查此事然而时过境迁,那个村长已六十多岁了,洪英不愿去是不想见到那个乘人之危的畜牲。

陈阳虽已身居高位,但对侯家仍感情如初念念不忘,侯顺害眼病住院, 陈阳一家轮流护理直到半个月后完全康复出院,又把他接到家里住几天。陈阳总想到侯家看看,但事务缠身常不能如愿。红卫则放暑假必去一次,回来就把侯家兄妹带来,洪英则热情款待他们,洪秀更是欢天喜地,后来红卫再去就带洪秀一起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地他们都长大了,红卫仍到侯家去,侯艳则基本不来。原来,侯真对那年父亲冲陈阳说的“认姑爷”的话记忆深刻,当时他不知“姑爷”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于是一到快放暑假,侯真就逗侯艳:“我爸的姑爷快来了”,一开始侯艳也不明白,问她妈。赵萍反问她问这干啥,侯艳就把她大哥的话说了,赵萍猛地想起来笑骂道:“这孩子,一点正形儿没有”。把那年红卫被打,侯解放说的气话告诉了她,侯艳就羞着追掐侯真。红卫不晓得其中的原委,对侯艳仍像妹妹似的。红卫不在跟前侯真就问侯艳:“我妹夫呢?”说完就跑。侯艳满院追他,直到红卫和侯顺从外面回来才罢。侯真和崔月结婚那天丽君也来了,她跟红卫见过几次面过后就忘了。红卫见到丽君却牢牢记住了,凭记忆画个肖像放在抽屉里,有空就拿出来看,边欣赏边感叹丽君的美丽,对她的口头语刻意模仿。

红卫考上长春一所师范大学后,把丽君的肖像画也带了去,不久就丢了,为此他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之后又精心绘画了一张贴在衣柜的门里锁上,每当换衣服就打开门端祥一番。他估计那张画是于申拿走的。于申是侯解放的老家亲戚,在红卫所念大学的西侧不远处修理摩托车。红卫去长春带了侯解放的一封信,信中侯解放叮嘱姑舅弟弟于强多多关照红卫,于申是于强的儿子比红卫小两岁,两人很快玩到一起,每到星期天于申经常带红卫到公园去玩,晚上留他吃饭。于强是一公司的采购员,经常出差在外,于强的妻子吴兰是一商场的副经理,红卫来大多是她接待,连炒带煎弄上几个菜显得特别热情,每次来都如此,红卫过意不去就很少来了,另外一个原因是于申有个姐姐叫于雪,在一医院当护士,尚待字闺中,红卫刚去时于雪叫他小陈,时间一长就叫红卫了,因年长红卫一岁,红卫叫她姐,后来发觉每次叫她姐她总是不易察觉地皱眉,以后红卫干脆不去了,只到于申的修理部去玩。最近一段时间红卫发觉于申出手很大方,身上总有花不完的钱,修理部活儿不太多,但总有出卖的翻新的旧摩托车,他对这事不太关心,他关心的是侯顺来信说要到长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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