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天?”王铄在一旁扇着扇子,来回踱着步子,却见杨星气定神闲的仰坐在藤椅上喝着茶:“为什么是三天?”
“封城十日嘛。”杨星在树荫下半闭着眼睛,悠悠的说着:“奇怪,身家性命的事情,贺大人却一丝都不觉得害怕,还有心思和冯师爷商量提前开关,这不昏了头了嘛。”
王铄嘿嘿的笑了笑,嘴里嘘嘘作响的逗弄着树枝上的挂着的一个鸟笼:“叫一个,叫一个。”
“平安是福,平安是福。”八哥扑扇着翅膀在鸟笼里蹦跶着,用黑黝黝的小眼睛打量着王铄,随后又嘎嘎叫了两声:“平安是福,平安是福。”
杨星扑哧一笑,眯开眼看着八哥:“这姓钱也是有意思,光凭这鸟话就能看出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想到这里他笑容微微僵住了,歪着头看着八哥想了想问道:“我听周遭的人说,这个钱日生是个窝囊人,谁都瞧不起他,死的那个瘦狗更是成天被人欺负。”
“这有什么稀奇的,”王铄用筷子夹着一个肉丝喂着八哥,头也不回的说道:“又是贱民又是仵作,多晦气。”
“你说这么个人敢动杀郡守的心思?你要是杀手会挑这么个窝囊废物做内应?”杨星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不由得想入了神:“我是不是猜错了。”
王铄和八哥逗了一会儿便拍拍手坐在一旁呷了口茶说道:“今天上午听钱粮库的人说,冯师爷奉令把库里的银子都存进了隆盛钱庄。”
“唔?”杨星阒然睁目,扭头问道:“他要动银子?为什么?”
“说是为了安全起见,”王铄扇了两下扇子,在树影下踱着步子:“我没拦着,贺大人是郡守嘛,自有他的章程。但是早不存晚不存,当着我们的面把钱放进钱庄,我倒想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杨星默思了一会儿没有继续理会银子的事情,继续闭着眼睛嘴里慢慢嘀咕道:“贺大人遇刺那天,钱日生带了具尸体进敛房。”
“杀手。”王铄接口说了一句,随即也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尸体数目对不上。”
“那么问题来了,”杨星依旧闭着眼,和王铄两人仿佛下盲棋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连续作案的老道杀手让钱日生喊来郡守,竟然连贺大人皮毛都没碰着就给马先杀了,你不觉得奇怪嘛。”
王铄眯开眼,大略算了一下:“少具尸体多个人,可我愣是没搞懂,按这么说那个钱日生究竟算哪头儿的?”
这句话让杨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手伸在半空,指头时曲时伸的好像要捕捉什么,各种线索和怀疑在他脑中急速流转,莫名的就萌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少个尸体多个人,如果死的人不是杀手呢,”杨星冷不丁的一问,眼缝儿中已经隐含微光,王铄啊的一声坐起身来:“你别吓我!”
地上的光影随风而动,浓密的桑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八哥干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平安是福,平安是福。”
他直直的看着地上斑驳的日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郡守遇刺的案子极其古怪,他不喜欢这种云遮雾绕的神秘感,但抽丝剥茧的过程却又极其享受。
王铄揉了揉太阳穴,哎呀一声站起身来:“这玩意还是你在行,我宁愿查账去,起码数数我还是会的。”
杨星莞尔一笑,仰头只是这星星点点的日光:“那我也去忙了,好久没验尸了,不再看一遍终究还是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