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以弱示人
“孙将军百战百胜,自书孙子兵法十三篇,深得吴王器重。国之强强于兵,国之富富于民,吴国兵强马壮,实让列国羡慕,有孙将军在,想来吴国东征西伐无往而不利,范蠡实有些不自量力。不过今日为伍子祝寿,范蠡也只得献丑了。”
范蠡始终要比公子山成熟稳重,不论在战场还是比武场,都尊重对手,这才是一个帅才该有的风范。
“范将军过谦了,孙武一介武夫,不懂权谋之计,不过若是有人想乱我大吴,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吴国兴盛却利于列国,非有征伐之心,列国虽强,却也尊大周天子。天子之下莫非王土,列国之强,实强于大周,列国相争,则损于大周。越国为夏之附国,历史悠久,此时越王雄心大志,文有文种相国,武有范蠡将军,可谓君臣合心,若我越吴秉承先祖之谊,也是列国之福,大周之福,今日与将军比试还望将军剑下留情。”
孙武不愧为兵家大师,先警告宵小之辈,却又以大周为尊,淡化列国之争,而以大周天下为重,层次较之范蠡高出一层。而且轻点越国历史,意示越国之存来之不易,不可妄动兵事,坏了两国之谊,心胸开阔,却也不拘于俗礼。
“以剑论道,自然得有输赢,想来孙将军该心知肚明,你我两方,非战非和,最后一比,自然也该对伍相国有一个交待,尽力而为,孙将军小心了。”
范蠡对自己十分自负,对孙武也是心有余悸。
两人长剑已然抽出,范蠡主攻,长剑直指。
孙武主防,长剑护胸。
“潜龙在渊!”
范蠡长剑挥出,嘴中不忘念出剑招之名,意思也在提醒孙武,可另一层意思却也是让大家知道他的大度。
范蠡剑一出,人却也随剑冲出,身形下倒,长剑自下而上,斜刺孙武下巴颈部。
这一招王禅在虎踞镇曾用过,但却是对付青旗令主,剑可变换无穷,既可刺对方腹部,也可下刺颈部,而且剑势自下而上,下盘难防,也是出奇不意。
孙武见状,双手握剑,一剑斜劈,简单明了。
一剑自下而上,一剑自上而下,斜劈过来,与夫差剑法,异曲同工,都是战场之上实在打法,没有半分花招。
范蠡的剑被劈中剑中,剑势已歪,若原势不动,那孙武的剑就可直刺其空门。
范蠡剑势低落,却改刺为斩划向孙武下盘双腿。
王禅一看,知道范蠡的意图。
他的剑如此快捷,并非要斩孙武双腿,而是要让孙武,双腿避无可避,只得跃起。
而若孙武跃起,那么范蠡就可以施展乾坤剑法里最厉害的杀招,九五飞龙在天,一冲而起,那时孙武就只得疲于应对。
孙武也看出范蠡的意图,可他还是依着王禅所想,纵身一跃,堪堪避开范蠡长剑。
而范蠡只是一旋,刚才是面朝下,现在则是面朝上,长剑追着孙武的下盘冲天而起。
孙武人已跃升,却还是未想到范蠡身形如此迅捷,脚在的长剑上一踩,身形再次跃升,两次飞拔,已跃起五丈有余。
王禅一看,心里也平稳许多,他一直担心孙武与夫差都是身形高大健壮之人,力量无恙,但灵活可能不足,可如此看来,只是王禅以貌取人,其实孙武的轻身功夫,也是十分超绝。
孙武一纵一跃,升到力竭之时,一个翻身,长剑到立,向着范蠡下刺下来。
而范蠡则未想到孙武会出此险招,刚才他一剑直刺孙武,未想孙武却并不惧,反而踩在他的剑上,助孙武攀升。
而范蠡受孙武一踏的内劲之力,身形一滞不得不双足落地,再次跃起。
原本想着从潜龙在渊直接施展飞龙在天,如此一来,两招之间不能连贯,剑势威力也已然大减。
而此时孙武临空袭来,他不得不再施飞龙在天。
两人在半空电光火石之间互拼十余剑,两人互换身位,孙武跌落地上,左肩中剑。
而范蠡却在半空一个翻身,俯冲而下,长剑已然向地上的孙武刺来。
王禅一个斜跃木剑划过一道长虹,后发先制,一招“问天何为情”,正是天问九式中的第一式。
木剑透着一股劲气,在那一划之时,同时笼罩着半个天空,剑气化作九道螺旋,同时袭向范蠡。
范蠡未曾想王禅不讲规矩,竟然在此时出招,未有防备。
只得施展乾坤剑法,化去王禅的剑气。
可身形受滞不能自如,还是跌在地上,再看时,身上衣服竟然还有四处被剑气划破,样子也十分狼狈。
王禅一剑出手,并不追击,而是扶起孙武。
孙武左肩中剑,血流透半个身子。
王禅一剑震住范蠡,意在让他招式停滞,若他现在还想出招,那就会让人笑话了,所以王禅此时也不会顾忌范蠡,更不会怕坏了规矩。
规矩于他而言,却只是束人手脚的东西。
王禅轻点其穴,止住流血再扶着孙武坐回原位。
“范将军,得罪了,孙将军已受伤,此局算我们输了。可范将军为何还咄咄逼人,刚才大公子已伤,现在再伤一人,血溅当场,想来伍相国大寿之日,也不想过多流血,比剑论道,道之使然,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禅一语说得,范蠡脸红胸噪。
大家都看着范蠡,有一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感觉。而范蠡对王禅更是透着恨意。
可施子却盯着王禅,面带微笑,似乎在感激王禅手下留情一样。
于范蠡而言,机会已失。
两人相交之时,他不知道为何孙武突然弃守,让他剑刺中左肩,可他却并不敢大意,而是痛下杀手,欲图置孙武于死地。
或许是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清。
王禅却是看得清楚,孙武故意受此一剑,其实只是为保不死。
若他不受范蠡这一剑,让范蠡剑招变缓,那么下一招自然就会划向孙武的颈部,那时孙武就没有可防之招,如此一来虽然肩部中剑,却在那一瞬间两个换了身位,保得一条性命。
这该是孙武有意反弱示人,反而得以求存的道理。
所以王禅才在孙武落地之时,一剑出手,制止了范蠡的赶尽杀绝。
“孙将军无恙吧。”
伍子胥亲自走了下来,看着孙武,十分关切。
比之刚才公子波受伤,已是大不相同。
刚才公子波受伤,他只是唤医师,现在亲自来看孙武,可见孙武在其心中的地位,已超过公子波。
毕竟若说征伐楚国,孙武的兵法韬略他不得不服,要灭楚国,以吴国现在的情况,还非孙武不行了。
“谢谢伍相国关心,只是皮外之伤,孙武行武之人,皮燥肉厚,并无大碍,有劳相国。”
赵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王禅知道是止血生肌之药。
“孙将军,胜败兵家常事,这里有一盒止血膏,将军擦了可以止血封伤。”
夫差接过盒子,打开亲自为孙武上药,并不忌讳身份之别。
伍子回到座位,看了看众人,此时该是评判两方胜负之时了。
“今天以剑论道为我祝寿,伍子深感荣幸,现在范使臣一方三胜,今日获胜方就该是范使臣与施子小姐一方,大家没有意见吧!”
伍子说完,见大家都不语言,随后向身后一挥,十数个家奴已端着盘子走了上来。
“胜方每人五十金,就算老夫为此添得彩头,还请范使臣与施子小姐笑纳。”
范蠡此时已恢复常态,十分自足。
“有劳伍相国大度,范蠡受之有愧,不若就分与来祝寿的各位宾客如何?”
伍子胥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分给今日祝寿的各位宾客。”
王禅看了看对面的伯否,只见他一脸荣光,知道今日虽然他未出风头,却也收获不小,他与伍子胥都算是有所得。
只是三个公子之争却也初现端倪,于他而言可以重新选择。
“你刚才那一剑,为何威力如此之大,是谁教你的?”
化蝶凑了过来,看着王禅有些发呆的样子,还是十分好奇。
“我一急之下瞎编的,范蠡的剑法为天地乾坤剑法,所以我就用一招‘问天何为情’,只是要让范蠡手下留情,不必赶尽杀绝,如果你喜欢日后教你。”
王禅小声对着化蝶耳语,却让一边的胜玉十分有兴趣。
而墨翟却是面露微笑,盯着王禅。
此时宾客已开始离席,一时之间也十分噪杂,也没有人注意到王禅化蝶的对话。
“小公子,我扶孙将军回府了,他日定当亲自拜访小公子。”
夫差站起身来,对着王禅与赵伯一揖,十分客气。
王禅只得起身,对夫差回礼。
“有劳公子,我等也该回驿馆了。”
说完王禅向前一步,对着正在与范蠡说话的伍子胥一揖道:“伍相国,实不敢再叨扰,就此拜别,他日再来拜会相国。”
王禅说完,对着化蝶一笑,陪着夫差与孙武就离开了伍府。
而化蝶却不敢轻离,只得目送王禅一行人离开。
墨翟扶着胜玉公子,自然也同时离开,也不理其它二个哥哥,于她而言公子山今日之举,实在让她十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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