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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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被困在幻境之中，只是强弩之末的异族。所有手段尽出，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便证明了后面的时间都是垃圾时间了。
至于姜林？
没什么，反正扭头之后今天和林希有关的事情都会被他抛之脑后，就算还记得，吹嘘的太牛皮了，也要相信才是啊。
事实上，林希还真没吹牛，天子望气可以知解一切，只是林希现在办不到而已，只有当他迈入神将阶，去感受所有灵气的法则变化，铭刻在白玉京上，才能真正变成自己的东西。
倒是有心想看看究竟是他的异族之体硬，还是自己的魔身硬。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永恒魔身虽强，可是自己还没用法则之力打磨过，到底是差了一阶，虽然不见得弱，但也没必要。
他是雪的食物，还是保存完好一点好了。没错，食物。
林希只是在他身上各处，碰了一下，黎族就惊恐的发现自己极富安全感的身体立刻就短暂的虚了下去，时间很短，但是对于一个拥有瞳返速度的人来说，这点时间，已经有些漫长了，漫长到，她可能已经攻击结束了，而知解的效果才刚刚生效。
这一次的瞳返，根本没有受到反噬的效果，因为黎族引以为傲的身体已经在和林希接触之时，被知解了，失去了灵气在每一寸肌体组织内的构造，他的身体，并不见得比普通的异族强大多少。
没办法，天子望气，就是这么变态，就是这么霸道。
“就算杀了我，又能怎样？哈哈哈。中了种魔卵的人，都会替我报仇的。我已经将命令传下去了，不准直接找你，专门针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你就算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感觉到身体被诡异的解除了防御的能力，黎族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果，反而放弃了挣扎，癫狂大笑起来。
而他的发疯，只是换来林希一声叹息。
“那又怎么样？听说过‘不沾因果’吗”
黎族已经足够的惊讶了，以至于当听到这四个字以及背后代表的意思时居然没有什么愕然震惊的神情，好像就应该是这样一样。
“因果隐。”
现在能够看见他，想起他，是因为双方的因果交织在一起。一旦转身离开，因果分开，就再也看不见对方的因果，自然也就没有了对应的记忆。而这种情况也分因果隐的强度，一般只有命系修行者才能掌握因果隐的能力，而能力越强者，因果隐就明显，从只是一点片段缺失到许多关键信息断片都有可能。
而因果隐的最高程度，就是不沾因果。
完完全全，不会留下一点痕迹。这秒转身，下秒就会遗忘他的一切。除非他愿意将自己的因果与你有交集，才能一直保持记忆。
如果他的命令只是针对林希的身边人也就罢了，可是以林希为联系发出的命令，林希一旦离开视线，这个命令立刻就会不复存在。
遇到这样的对手，黎族除了认命，好勇斗狠不会对结果有任何改变。
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黎族知道，这是自己骨肉被切碎的声音，也知道，弱不禁风的骨肉再也无法保护体内支撑他的动力但是却脆弱无比的器官。
“知道我为何与你说这么久吗。”生死之间，黎族忽然好像忘记了疼痛一般，突然开口道。
林希没有惊动凤九，所以不知道异族这些道道，随意道。“不知。”
“因为和你的每一句话，都被我通过血誓刻骨铭心的记了下来，放在了我身体中的任何一块组织之中。”
林希有些意外，却没有惊慌的意思。不沾因果就是不沾因果，哪怕他通过某种手段把记忆成刻，如同法则一般将灵气如刻，也不会留下他的任何因果信息，因为哪怕入木三分，也是因果，而不沾因果，就不会被留下。
而且，他也感觉到此刻阻止，好像已经晚了。
果然，只看到黎族宏伟的身躯忽然四分五裂，急剧的爆炸开来，不是自爆那种同归于尽，他将引爆身体的力量用来捅碎了空间，不是空间最表面那一层脆弱的存在，而是深入空间深处的壁垒，乃至于贯穿之后，出现在空间的任意地方。
林希能敏锐的捕捉到被送出空间的一缕灵气存在，然而深入壁垒之后，就失去了踪迹，至于以后会出现在哪，就完全随机了。
或许可能就在脚下，或许到了其他空间，或许穿过了其他世界，亦或许落入了洪荒某个角落，永远也不会出现。
黎族放弃抵抗，自我了结，只是为了这样的事？
“遗忘是生灵的本能，人类也是，圣族也是。人类遗忘了被圣族支配下猪狗不如的耻辱，贪图享乐，目光短浅，真心想要保护他们的轩辕家反而被质疑。圣族也是，忘记了被伪帝掠夺的仇恨，忘记了被厄潮驱逐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黎族低下头，看见只剩下一面方首的头颅，霍霍笑了起来。
“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忘的。你这种可怕的存在，一旦遗忘，置之不理，将来我圣族降临，必是心腹大患。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的信息带出去。”
“关于你的信息会被抹去，没关系，我的言语还在，他们会知道你的名字，他们会知道你的能力，不沾因果再如何一尘不染，我也要扯下一丝联系来。绝不会让你被遗忘！哈哈哈哈”
黎族的声音渐行渐微，神魂已经在弥留之际，可是他撕心裂肺的大笑动作却越来越夸张，明明已经几乎听不见，然而耳边的长笑却如雷贯耳，震声如雷。
最后，一把氤氲如玉的匕首轻易的捅穿了他的头颅，一切随之平静。
黎族虽然引爆了气海，但是他血肉中留存的力量也是雪所向往的。随着匕首刺入，因为爆炸七零八落的碎片居然开始向匕首中心汇聚起来，实质的血肉化作殷红的血线融入匕首之中，顺着匕首的方向流进那只雪玉光滑如羊脂的手掌之中。
林希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这本来就是计划好的一部分，黎族本该作为食物被雪吃掉。可现在不知为什么，心中隐隐的有些不舒服。
白衣白纱，温柔知性的女子走到他的身边，温柔的蹭在他的胸口前，笑道。
“让我猜猜，你不是又开始迷茫了。”
林希苦笑一声。“他的行为让我感觉到了一丝罪恶，好像他是壮志之士而我只是卑鄙小人。”
“那你觉得呢。”
“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异族和我们没有任何相互理解的可能，再来一万次，我也会坚决的对付他们。”林希斩钉截铁的道，说完，又信心不足的苦笑一声。“不过，从我见过的异族来看，虽然是对手，但是他们对于自己人好像又无比的忠诚。”
“我大致了解过异族的处境，如今的异族，就和神帝以前的玄元一般，多灾多难。因为苦难，所以才会让他们憋着一口气团结在一起。你的负罪感也是来源于此，但其实没必要。就好像普通人对老虎的同情其实是建立在老虎不会威胁到自身安全的基础上。为了生存和团结固然没问题，但当一方的生存与另一方的生存条件冲突时，双方没有对错，只看位置。”
“更何况，在生存之上，谁不想得到更多呢？异族奴隶我们先辈，掠夺资源时从未手软。神帝有了反击能力时也不会客气。归根结底，都是对自己下面的生灵负责。”
凌素如是安慰道。
“对错并非建立在理论之中，而是建立在屁股的位置上。只有保证自己方不受威胁的前提下，才有怜悯他人的资格，还必须不是敌人。”
同情的前提，是自己的强大。林希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所以对凌素的话很是认同，只不过心中产生了一些忧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