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内部矛盾
16
在姬命归的好生劝说下，这个看起来垂暮，资历却颇为不俗的老者总算碎碎念念的，打消了深入空间裂层的想法。
看得出来，他倒是真心为家族损失而忧虑，患得患失。但是对于家主的命令，又不得不听。
这样一个一心为家族的老者，便如同一宝，哪怕资质耗尽，也是会被珍惜着的。
便在此时，自怨自艾的老者忽然幽怨尽散，精气神一振，指着一块不规则的空间碎片，激动的道。“家主，我看见我们的货仓了，就在这附近。”
说罢，不等姬命归反应，便脚下生风，在灵气震动下猛地穿入了空间碎片之中。
这个空间中到处都是不规则的空间碎片，侧看便好似刀片一般，只有正面才能看到空间碎片内的内容，姬命归第一时间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老者已经消失在原地，顿时恨恨的跺了跺脚。
“这是什么？”林希忽然指了指老者消失的碎片入口，忽然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波纹，随即，一个个由不规则的棱镜晶体构造的或直立，或伏地等等的生命体走了出来。
这些生命体没有任何器官的象征，只有肢体前处悬挂着一柄折叠刀片般的透明利器，恶意满满的看着几人。
“是生活在无序时空中的空间侍卫。”姜越青皱了皱眉头，道。“是灵气乱流的聚合体，对非本时空的生灵都抱有很大的敌意。看来，是你那个苍老穿过空间碎片时，激活了他们。”
姬命归眼中浮现出混浊的玄黄之色，掌心同样如尘烟，豁然对着最近的一名棱镜侍卫落去，那名侍卫挥剑如电，手中透明晶体对着明黄烟尘斩去。
明明是靡靡黄烟，却在交击之中迸发出一阵震动天地的金铁交击之声，没有实质的黄烟好似比天下任何神器都要坚硬，尽然将侍卫的透明晶体生生折断，余势不减，连同侍卫一起震碎，崩碎的透明晶体散落一地，很快就消失一空。
姬命归一击得手，却没有丝毫得色，怔怔看着手中，神情凝重。
“我的玄黄之气虽然比之浩然正气有所不如，然而也是龙战于野，厚托万物，加上姬家玄黄玉增持，斩杀一只侍卫，居然如此伤神？”
“这些侍卫和灵气乱流本就是一体，破碎的空间法则就是他们的利刃。这还是灵气乱流并未爆发的情况，一旦灵气乱流爆发，这些侍卫比乱流更加恐怖。”姜越青郑重其事道。
“苍老可对付不了这些侍卫。”姬命归神色担忧，“苍老虽然冲动，却对姬家忠心耿耿，历经数代，几乎是姬家活化石一样的人物。我不能坐视他出事。”
姜越青已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挥了挥手道。“去吧，入口处我来守着。保证在你回来时，清扫干净这些侍卫。”
“如此便多谢了。”姬命归对姜越青的实力似乎也极为自信，没有客气，两掌一合，玄黄厚重之气便化为一柄巨剑，浩然落下，生生在棱镜侍卫之间开辟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走。”一挥手，身后的心腹鱼贯而入。
林希倒是想留在姜越青身边，不过瞥见他不善的神色，也不想自讨没趣，随着一起离开。
“凌素，你刚刚察觉到了幻术的波动了吗。”
“不错。”
“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的施展幻术，这个实力也不容小觑。”
“倒也未必，说到底幻术也是欺诈之术。若是顺着施术目标心中所想，却也不必大费周章。”
顺着施术目标心中所想吗。林希略微沉吟，想起苍老始终念念不忘的想法，以及突然的行动，若有所悟。
却说姜越青一边，看见姬命归一行人全部离去，便将目光落在余下的数十棱镜侍卫，眉目冷冽如刀。
少顷，睁开眼睛，哼了一声。
“连神魂都未形成，只凭借天地初生的本能行动吗。”
两手各自掐了一个指诀，阴暗色的迷雾如同帷幕一般自下而上，不多时就将其全身全部笼罩在迷雾之间，随即迷雾尽化一条细长的匹练，而迷雾之中，已无其身影。
阴暗的匹练好似一条狡诈阴毒的毒蛇，无孔不入，在侍卫失去目标，不知所措的动作前，诡诈多变，不一会就从一个连接之处深入侍卫体内，游走一圈，一个完整的棱镜侍卫便立刻土崩瓦解，全身散架，变成一堆棱镜碎片的零件。
“虽然只是倚靠本能行动，然而想要切断各个部位的联系反馈，好像也要废一番力气。我应该说，不愧是时空吗，哪怕是未成形的天地伟力，也如此坚不可摧。”
姜越青现出身形，呼吸略显急促，正待继续，忽然目光扫向一处，沉声不语。
仔细看去，便发现他清晰的身形一点点的暗化，最后完全化为一道模糊的暗影，暗影无视一切障碍，径直出现在某处，随即，一阵无形的波动之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凭空出现，在地面连连退后数步后站定，嘿嘿一笑。
“姜家主的天子垂明果然已经修炼的有模有样，若不是我有定魂针封住神魂不动，恐怕我的下场不会比姬海好到哪里去。”
“不过我有定魂针为依托，可弹回一半神魂冲击的力量，姜家主被自己的神魂冲击迎面的感觉如何。”
暗影逐渐清晰，出现姜越青的面孔，不过他的脸色有些灰暗，似乎吃了暗亏。
抬眼看向此人，姜越青已经认出了他就是在姬命归一些心腹中的一人，不由讥笑。“命归一生阅人无数，想不到也会有走眼的时候，是吧，姬亦峰。”
被点名身份，姬亦峰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拱了拱手。“亦峰见过姜家主，然后，以暗牧幽冥殿主的身份，见过家主。”
暗牧设有十二幽灵之职，暗中网罗各种野心勃勃之辈，与玄武商盟一明一暗，掌管地方。幽冥殿主则是幽灵之首，实力地位仅在暗牧牧主之下。
暗牧牧主，则是，姜家某一代的长老。
姜越青瞳孔一缩，随即冷笑。“你想暗示我什么，将目标转移到我那位老祖头上吗？”
姜家不是没有神王实力的强者，否则也坐不稳如今地位。不过无论是姜家老祖还是他的弟弟暗牧牧主，都是为玄武商盟服务的。不会轻易下场干涉族中事务。
而暗牧则是将姜家不择手段推行到了极致，不问出生，不问事迹，只要你有野心，有实力，就可以得到相应地位，暗牧可以公然作为保护伞给他们一个合法犯罪的环境，前提是，必须以玄武商盟利益为主。
是以，暗牧牧主之下，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并不需要来自上级的指示。
不过，暗牧虽然不问出生，却也没想到姬家一位长老居然成了幽冥殿主。
“人生百态，各不相同。姬家有一个天真的姬海，就会有一个姬亦峰，在姬家做事虽然合规合矩，但是所获太少。哪像我成为幽冥殿主之后，只用了几年时间就获得了比姬家几百年都要富裕的财富。”
被识破了小心思，姬亦峰没有任何尴尬，反而冷然一笑。
姜越青摇了摇头，再次感叹一声。“命归看走了眼。”
“他可没看走眼。起码那一批老古董，都对他信服的紧，不管我怎么旁侧敲击，都没有作用。还险些暴露自己。能收获这种信任，他的人格魅力已经很不错了。否则姬家早都被我渗透了。”
哪怕作为对手，姬亦峰对姬命归也是赞不绝口。
“渗透姬家困难，这么说，渗透我姜家就容易了？”姜越青捕捉到了他话中的漏洞，眼神一寒。
“容易与否，家主心中应该自有定数。姜家行径，唯利是图，岂有恩义可言？”姬亦峰嘲讽道。
“哪边有好处就帮谁。家主你清楚的。”
“那，是谁给你的好处呢。”
“这个问题，家主想知道，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