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八章 情在那时
368
其实能够开家立族，没有一个是蠢得。石家这几件事，没有哪个是简单的，不是一个管教无方可以交代的。
这么严重的事，身为石家老祖，一点都没察觉，这不是管教无方，这是有眼无珠，就差不是瞎子了。
谁不知道这些事肯定是石四九做的，石楚红根本做不了这些事。可妙就妙在，石楚红用的不是欺瞒之法，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有物证伥鬼的记忆画面，有人证轩辕家统一的声音。谁也挑不出刺来。
这才是石楚红厉害的地方。
“她早就知道了万象城布置的阵法奥秘。所以无论她走到天涯海角，只要石四九还在，万象城的隐患就一直在，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除掉石四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刚好接替石铁兰后面的话。
“不仅如此，石四九还在馨儿体内留下了顶上千尊的种子。这个种子，会将馨儿变成他吸收成果的果实。石四九不死，这个威胁就不会消失，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石四九解决。才算给了你一个交代。”
听见这个声音，林希已经有些错愕，待到人走进来，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轩辕勿。”
来者正是轩辕勿，本来浓眉大眼，英姿勃发的他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脸窝上也凹陷了骨架出来，看起来十分憔悴。
馨儿的失踪，最煎熬的未必就是林希，身为父亲的他压力也不会小，只不过还要顾及家中事务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石楚红来找我谈判时，就说过一定会把馨儿安然无恙的还给我。所以石四九必须死，如果她做不到，那我就会强行介入，无论如何，也会保证馨儿的安全。”
轩辕勿脸色深沉，说的斩钉截铁。
“但是她成功了，所以我不介意顺水推舟，送她这个人情。按她的愿望，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她的头上。”
“林希，可以把馨儿交给我了吗？”
林希反应过来，急忙走出去一趟，没一会，抱着昏迷不醒的馨儿走了进来。
“虽然馨儿回来了，可是她依然昏迷不醒。。”
“这就是石楚红所说的因为种子的原因了。”轩辕勿脸色不太好看，不过看见馨儿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还是松了一口气。
“按照石楚红所说，馨儿被卷入厄潮之前，石四九就看中了她碧潮充满生命力的能力，提前将阵法的种子种入体内。如果石四九不死，就算得到了馨儿，也会生死不由己，被石四九威胁。”
轩辕勿说道这里，意味深长的向林希投去一个眼神。
“幸好，她说过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现在她做到了，虽然过程我都不敢想象。”
为什么又是因为我呢。林希很想问，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这种情况，我还要好好研究一个办法出来。林希，先告辞了。”
轩辕勿救女心切，虽然馨儿已经脱离危险，但这样昏迷也不是个事。对此林希也很认同，他个人的力量远不如轩辕世家，或许他们能想到唤醒馨儿的办法。
待到轩辕勿离去，石铁兰才接着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题道。
“所以她才不能离开，不仅不能离开，还要将红蓝双印握在手中，只有这样，才能把石四九逼出来。”
“为什么。”林希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自己第几次说出这三个字了，他就像是一个听故事的，明明参与其中，却好像完全置身其外，什么都不知道。
“这座大阵，本来就是集万千人的力量于一体，石四九当然不会将这个位置拱手让人。早就和阵法融为一体，万象城就像是他的羊圈，虽然形势所逼不得不毁了这个羊圈，也不会轻易将羊肉浪费。”
“但是想要吃上这口羊肉，青元木蕴池养身，月下魂冢养魂，最后消化了馨儿这口果实而大成，三个缺一不可。石楚红占了他的桌子，摔了他的盘子，到嘴的肉撤下了火炉，无论如何，石四九也不会放过她的。”
“你以为石楚红用了什么秘法，其实不然。她所做的，就是和石四九一样，将自己融入万象城的阵法中，青元木蕴池和月下魂冢的力量都在滋养着她，就像一个怪物一样，甚至你所见到的，都远远不是她真正的力量。否则，也不会将你扔入禁地之中后，只用了三剑，就将石四九，我们石家的老祖，哼，斩成碎肉。”
“说起来，她已经在拼命压制自己的实力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斩了你。”
林希沉默不语，脑海中，回想起当时战斗的画面，无声的苦笑起来，口中的津液，也不知不觉，变得苦涩起来。
“我这段时间的活动，就是在帮助她融入大阵之中。她早就计划好了，斩了石四九之后，就自我毁灭。大阵失去了唯二的掌控者，自然就会无声的消亡。”
阵毁，万象城安然无恙。人亡，馨儿不会再受威胁。最后，她背负起一切，以石家子弟的身份，守住了世家之名。
这就是来龙去脉，也是林希看不到的局势之外，石楚红所做的事情。
以我剑之平，量天下之不平。
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静声聆听，铿锵之音似乎犹在耳边，清晰可闻。
林希明明做了许多努力，却像是个局外人，整个计划，似乎有他没他，都没有太大区别。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离了谁不转了。有人会想方设法为祸，就有人会站出来阻止。林希的出现，不过是给这段注定了结果的冰冷旅途添上一丝人间烟火而已。
人间，烟火吗。
“你以我为圣，其实我与你，并无不同。只是你不知我根在何处。或许，永远也不必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会阻止你，你若真的放弃，反倒是我看不起你了。现在，你的答复，我很满意。”
“如果我不死的话，或许我会试着喜欢你的。”
“我说，等着你，却再也等不到了。”
一些已经淡忘的对白忽然清晰起来，林希忽然明白过来。
石楚红未必对他是有情，但是林希的出现，已经是最后时光唯一能够看见的慰籍。而正是这个慰籍，成了她坚持到底的根源，被她当成了最为弥足珍贵的东西。
如果没有林希，或许她，是多么孤独。
亦或许，林希最后的舍命攻击，成了她人生中最后送别的礼物。从伥鬼的视角来看，就像是因为林希的攻击，送了这个为祸人间的魔女最后一程。
林希忽然一口将食指咬的鲜血淋漓，然后在地面上涂画着什么。线条的猩红升华着邪恶的气息，看得石铁兰微微皱眉。
“你在做什么？”
林希不答，只是默不作声的画着，最后一丝线条勾连，石铁兰忽然感觉到脊背一丝没来由的凉意。
就像是，冥冥中，某个不可描绘的大恐怖，即将要降临所带来的畏惧感。
“你。”石铁兰斥责之声刚脱出口，忽然就倒吸了口冷气，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她的眼前，一个全身破破烂烂的灰袍身影无声无息的漂浮在空中，灰袍之下，尽是一片不可凝视的黑暗，黑暗所蔓延之处，无论为何，尽皆在一方浓郁的死寂之中。
即便从没见过，也第一眼认出了这个虚影的身份。
传说中，为数不多拥有自己神界的神祇之一，
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