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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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都是真的？”
石羊虽然被千刀万剐终于难逃一死，但他最后的遗言却让林希坐立难安，忍不住将疑问投向若无其事的石楚红。
“假的。”
林希“……”
知道你不会撒谎，装的像一点又怎么样嘛，心虚的语气，不安分的手指，迫不及待否认的心情，岂不是坐实了石羊的话？
为什么石羊都能够坦言利害，石楚红却故意隐瞒呢。
“那馨儿不是很危险？现在红蓝印都在，快些打开入口让我进去吧。”
石楚红眼神复杂。“你真的要进去？”
“不然？”
“抱歉，我做不到。”石楚红说着，而后好像要证明自己的话一般，楚人剑锈红的铁线横在了古井之前。
林希站在原地，有吃惊，却不多，早在石羊故意说出那些话之时，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幕，之所以还能平静站在这里，是在等石楚红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知道万象城除了护城大阵外，还有一座可以调用规则之力的神阵吗？”
这个不用多说，进入万象城的第一时间，林希就注意到了无处不在的封印束缚。
“此阵名为镇靖困龙顶上千尊之阵。”
林希神情没有变化，脑海中凤九却啧啧一声。
“靖可代表一塔，一城，一国，一方之安宁。镇靖者，有镇守安宁之意，也有镇压安宁之意。龙为民心祥瑞，困龙者，乃困民间祥瑞气运之言。镇靖困龙，只为滋养顶上千尊。这阵法即使在我那个时代，也是赫赫有名的吸血阵法。”
“不过他的开发者，本意是破釜沉舟，以全族之力而供一人血战。那人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直至战死不退。巧的是，那个人也是木属性的修行者。”
凤九时代这个阵法的开发者，宁可玉石俱焚不做亡国之种，开发了这个阵法，履行了英雄之诺。但石家将万象城打造成这样，林希可不觉得他们是为了做什么英雄。
玉石俱焚倒是真的。
“青元木蕴池，就是这个阵法下的产物。通过类似信力一样的东西，凝聚万象城的心之所向，滋元补气只是它其中一个作用。真正的用处，一者牵引生灵之愿，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也都和此阵紧密相连。二者，为千魂所引，集合众人的愿望，融合他人神魂血肉精华之时不会被怨念困扰。”
“而这座月下魂冢，就是大阵的墓地。在阵法中死亡的生灵都不会轮回，而是落入此地，成为神魂强大的养料。”
林希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不想说出来，即是麻痹自己，也是一种逃避。
“此地，之所以为石家禁地，不是因为这里放了多少珍贵稀有之物。而是因为，禁地所在，就是大阵核心，也就是顶上千尊之位。有青元池养灵，有月下冢牧魂，将血肉与神魂精华杂糅，其结晶处，便是阵法用途所在。”
石楚红唏嘘一声。“木，是自然之中最老实憨厚的掠夺者。盘根深种，汲取大地营养。大地厚德以载物，无动于衷。然，若木将汲取之对象放在万千生灵，芸芸众生。霸道之力又有谁能挣脱？”
“大阵若起，万千生灵，不过是这株大树之上果实的养分罢了。”
“这和开启禁地有什么关系。”林希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想要一个答案。
“此阵一起，便是玉石俱焚，万劫不复。不到万不得已，那几个老东西不会启动。但是因为你的行动，收厄潮，曝异族，让他们所有算盘都落了空，只得殊死一搏，改动阵法走向。如今禁地开启之时，就是阵法运转之刻。”
“万象城万千生灵，眨眼之间，就会尸横遍野，化为森罗地狱。”
因为，我吗。林希十指紧紧篡在一起，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临行之前，石铁兰那些话的意思。
本想循序渐进，不动干戈，却因为你的莽撞，逼得他们走投无路，让我不得不铤而走险，与家族兵戎相见。
但，又怪不得你，若不是你，我还一直被老东西蒙骗之中。
偏偏她又不愿干涉你的主观意愿。当真是造化如此，无话可说。
回想起这些话，林希一点点的低下头。
但是，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如此。无论是让厄潮暴走，还是吸收厄潮，都是为了救馨儿。无意中闯入石家打通异族的通道，也是为了找到馨儿的信息。
虽然从结果来看，石楚红一直观察着禁地情况，确保馨儿安全。但正如石羊所言，禁地之中正在塌陷，一无所知的他，又怎么确定馨儿一定安全呢。
所以他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哪怕因此逼得石家狗急跳墙，哪怕万象城生灵涂炭，也坚持自己的选择，当时一样，现在，依然一样。
逐渐升腾的战意让石楚红神色认真，将楚人剑垂下，战意盎然。
“即便我已经将前因后果说的如此清楚，你也依然要一意孤行吗？”
“我只关心馨儿安危，如果因此会伤害到万象城的无辜，我只能说抱歉。”
林希执着的口气让石楚红轻轻一叹。“如果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呢。石铁兰之前已经在阵法中找到一处漏洞，只要等到她通过漏洞将万象城内无辜转移，我便可打开阵法，放任你进去。”
“要等多久。”
“按照她的速度，大概需要一天。”
“月汐还剩多久。”
“三个时辰。”
林希不说话了，目光冰冷，与此同时，黑沙举在身前。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万象城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可以在所不辞。但，如果一定要在馨儿和万象城之间二选一，我只能对那些无辜说一声对不起了。”
“我的善良，只在保证我身边人的安全之后。这就是我的道。”
对于林希的选择，石楚红即在意料之外，又像是意料之中，锈剑托在沉重的枪口之上，既像是尊重之下深沉的礼仪，又像是意见分歧终不相同下深沉的告别。
“我剑之平，量天下不平。我剑锋锐，斩天下鼠匪。我剑自平凡中磨砺，便归于平凡。这便是我的道。”
“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很抱歉，林希，今日，请你死于楚人剑下吧。”
“我会留你一命，只要你交出蓝红之印。”林希也如是道。
“这个时候还讲念朋友之情吗。”石楚红颇有深意的一笑。“你只是一个神级，而我，可是神将。是一刀一剑，一脚一印，在无数生死战斗中成长起来的神将。”
石楚红不是轩辕明这种纨绔，早在上一世，就已经经历了无数尔虞我诈，生死一线。她的灵气之扎实，战斗之技巧，看看失了先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石羊吧。
“现在不是你考虑如何胜我，而是考虑怎么在我剑下逃命的把。”
“想救馨儿，就让我看看你的信念所在吧。”
一枪一剑静静的磨砺一处，声音落下，万籁俱寂。
下一刻，枪剑分离，忽然便是电光石火，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