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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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石家老六？”
钟夜鱼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心情，以一个普通凡人的身份和能在回廊四层混的风生水起，富态尊崇的大人物面对面平等的交谈。不过在听到她要对付的目标后，对方脸色微变，连连摆手。
“这可是一位老牌神王。动不起，我们动不起。”
“诸位一向只认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不想办的事。说来说去，只是一个利而已。”
钟夜鱼按照脑海中的声音，忍住心中畏惧，不卑不亢的说道，清如莺啼的高声让她的话语更显气势。
“哈，不愧是能找到我们的人，果然知道我们的规则。”富态的中年人手中握着佛珠，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那就不废话了，作为老合作伙伴，动一位神王，需要多少代价，你应该清楚的吧。”
“那位神王状态不对。”
“可以当作减少筹码的说辞。”
“有人会协助你们潜入石家住地，便宜行事。”
“筹码可以再少点。”
“石家绕过你们直接和异族合作，这也正是你们树立威信的时候。我不信你们对石家没有想法。”
听到这里，富态的中年人把玩佛珠的手忽然顿了一顿，饶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钟夜鱼。
“天生绝脉的玩物吗，看起来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钟夜鱼心中一寒，伴随着点点哀伤。
“你们想动石家，不会这么简单的。哪怕是画大饼也好，万象城的地下贸易，交给我们。我们可以全力配合你对付石家。”
神念背后的林希神情一紧，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升起。就听沐雪儿在身后开口道。
“答应他。”
“反正也只是一个默认而已，怎么接收这些摊子，和我们无关。”
林希转过头，目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意味不明。“天残商盟就是这么一点点蚕食进来的？”
沐雪儿一挺胸，寸步不退。“让本土势力一家独大就是好事吗？看看暗牧，当初建立之时初衷多么伟大，现在呢。已经发展成了暗中接手任务的私人组织了。就连对付我，也只是因为我越过了他们的利益，而不是因为我和天残商盟合作这件事。”
“强词夺理。”林希对天残商盟的印象不怎么好。
“我做什么需要问过你吗？你继续守着你的理念也可以，大不了都别出去，反正急的不是我。”沐雪儿也来了脾气，高高的昂着头，正眼也不看他。
林希沉默了。良久，低下了头。
——
“哎，统领，你这是。”
远远的看见石铁兰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来，身负守卫职责的石家侍卫连忙硬着头皮拦了下来。
“六爷需要稳定地方的阵法，我带他们来协助布防，有什么问题？”
“这，没听说老祖有这个命令啊。”侍卫一脸为难。
“六爷最近身心疲惫，哪有功夫管这些？他只下达了一个稳定后方的命令，剩下的我们便宜行事就好了。”石铁兰一叉腰，盛气凌人。
“现在整个四层都是那种厌恶的气息，不尽早解决，城中的乱像只会更重。这是我们的财产，你是怀疑我别有用心吗？”
侍卫脸色发苦，连声不敢，直到另一位队长模样的侍卫忙不迭的跑过来，将他拉走，石铁兰这才哼了一声，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老祖不是下达了不要让其他人进入营地的命令吗？”侍卫对队长求证道，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过陌生人进入了。
“老祖只是驻守五层的守护者。这四层守护者可是这位大姐头。这个地方除了老祖就她最大了，你怎么拦？”队长念念有词的和他说着人生哲理。“反正这都是石家高层的问题，出了什么事也和我们无关，我们不要参合，明白吗？”
昏暗的房间内，靥黄的烛光跳动，一个身影在光线间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好像一只狰狞的巨兽随着光线的跃进，缓缓伸出它的爪牙。
“你来了。”
听见动静，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巨兽将锋芒毕露的爪牙尽数收起，变得慈祥而温和。
石铁兰强忍着作呕的心情，呼吸着房间内阴暗森森的空气，好似无数怨魂嘶吼环境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按耐自己的冲动。
这个房间，是属于她的，一天以前，这里还是个空气清新环境优雅的好地方。
“铁兰，你做的很不错。那些异样的气息一出现，你就做出了应对，没有让城内的秩序崩坏。做的很好。”
“我虽然不喜欢这些回廊的存在方式，但是当我接下这个任务时，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我在这里待了许久，自然不会允许这里被轻易破坏的。”石铁兰好像没看见阴暗中闪烁的精光，理所当然的道。
“你有心了。但是想要保住回廊，这些还不够。”
石铁兰不动声色的退后数步，然后当身体抵在一面坚实的木墙上时，脸色渐渐的变得难看了起来。
一只骷髅一样干瘪的几乎全无血肉的手，从黑暗中伸出，缓慢而又坚定的指向了她。
“六爷，你这是什么意思。”石铁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正看见这一幕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铁兰。你为这个地下回廊奉献了这么多，为了回廊的安全，奉献自己也是可以的吧。”黑暗中，不似人声的阴阳怪气笑声缓缓传来。
“六爷，你还是说的明白一点。”看不见的地方，石铁兰暗中握紧了拳头。
“回廊四层蔓延的那些气息只是小众。终究都会流向外界。我体内控制不住的气息才是真正的威胁。如果任由它爆发出去，才是灾难。所以，为了回廊的安危，只能让你牺牲一下了。”
似乎已经胜券在握，石家老祖忽然多了些许耐心，认真的和石铁兰解释着。
“我动用了不该动用的力量，身体失控。尽管我已经尝试着将失控的力量转移给其他人，可惜，他们全都承受不了。”
这就是这个屋子里一天时间多出了那么多怨魂的原因吗？
“只有和我血脉同出一辙的石家之人才有资格替我分担。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你了。”
石铁兰愤然拂袖，便要离去，然而身后的木墙忽然伸出无数条好似根茎一样的血红触手，瞬间封死了石铁兰所有的去路。
触手中，无数和城中漂浮的异样气息如出一辙的气息四溢，甚至比城中气息浓郁了千百倍都不止，只是稍微靠近，都足以让石铁兰心惊肉跳，一种难以控制的憎恶在心头升起。
到这一幕，石铁兰终于彻底死心。如果之前她还存有某种侥幸的话。
忽然好像放下了所有心结，石铁兰轻松无比的叹了口气。
“六爷，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对，我当时还说过，此女能够振兴石家。现在，就是你回馈我的时候了。”
“振兴石家我不敢说，只是六爷，你当时教过我的道理，你现在都已经全部背弃了。”
“那些都只是做给其他人看得东西，你要知道。我们需要的，就是石家需要的。我们做的，就是石家应该做的。”老祖干枯的脸上充满了阴冷的笑容。
“可是，我当真了。而且，很难再动摇。”
石铁兰素手轻轻落下，一阵阵异样的光芒忽然闪烁在两人之间。
“所以我决定，修正石家的错误。”
一股压抑的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忽然出现在石家老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