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非战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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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鲁道斯山麓，几乎是西大陆最崎岖坎坷的山道，没有之一。垂直坡度近六十度，山路光滑如镜，行车极为困难。
然而即便如此，也依然被许多人愿意花极大代价建设这条路，不惜花费血本，无他，只因各国都想借助这条天堑划分而治，一条山麓通向西大陆腹地八个帝国，包括贝尔公国一个边陲重镇。如此四通八达之地，商路行军之要道，便是花费再大代价也是要打通的。
当然皇阶大能移山填海无所不能，以安格鲁道斯山麓的地理重要性，如果可以的话，请一个使神，神官，甚至神将出手都可以接受。
可是自然环境衍生的山川大泽，尤其是灵气浓郁之地，浑然天成，天生就带着禁制。最简单的例子，混乱之地的寒炎山脉轩辕勿当时身为皇阶就可翻山填海，因为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而玉兔城外的仙泪山，为了寻找神浆琼液，集结的神级都是按答算的那么多年连外围的迷阵都破不了，因为其天生便是集天地灵气之大成，里面有苍生炉，有万蛛毒心鸟，还有一只黄金圣龙，都是仙君以上的手段，自成一系规则，哪里那么容易破坏。
安格鲁道斯山麓虽然没这么多可怕的东西，但也是天地精华滋养，规则完整，即便神官使尽手段，也不过是搬动几块巨石而已。
因为洛戈城出乎意料的抵抗，魔潮转移的时间有所拖延，赶到这里时，由侯曼公爵之子，赛因牵头组织的联合军已经居高临上，死死地守在了这道天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侯曼有意给子嗣镀金的用意，以贝尔公国侯曼公爵的人脉，联系几个帝国的人手联合组成联合军防线轻而易举。借助山道险峻的天堑，将魔潮大部队拦在关外，必然是可以载入史书的大事件。
什么，你说魔灵会飞？会飞的高手多了，但是战争是几十几百高手可以解决的吗？一旦落入敌军的战阵之中，蝼蚁也可拱翻大象，底层兵力跟不上，高手就算飞得过去又有什么用。
赛因虽然为人傲慢，但有自知之明。清楚指挥作战的事，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所以他只是名义上的统筹，其他的事都是交给下面来做。
不过安格鲁道斯山麓绵延几百里，赛因，或者说侯曼公爵的脸面还没这么大，贝尔公国的邀请并不是会被所有国家接受的，尤其是拥有主权的帝国。
只不过因为关系到自己安危，所以各自派出一定兵力把守着自己的关隘而已。因为防守还算游刃有余，所以几方目前还没有太大的冲突。
“哼，如果不是菲洛那老头子固执己见，联合洛戈城的部队，布八面玲珑之势，铜墙铁壁，任凭那些魔崽子也越不过来。”赛因坐在主帐中，尤自愤愤不平。“骄傲什么啊。真以为这世上就他一个人会打仗了？三十年前还不是被暗精灵打的跟狗一样。”
下方的几名军官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只不过眼中隐隐有些许愤怒之色。赛因说者无心，但是对于军士的编排，也让他们心中不满，合着他们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原因是因为同意了他的拉拢？要不是国家主权过度依赖贝尔公国，你那跟明抢一样的吃相，谁会搭理你。
“还有那谁。”赛因公子脑海中闪过一个轮廓，眨眼就被抹去的干干净净，只记得那特征明显的暗精灵亲卫了。“那些暗精灵也很碍眼。还有玄武商盟也是。”
“算了，不提这些生气的事了。”赛因深吸口气，将不快压下，环顾左右，迟疑的道。“听说德罗斯帝国那边开始反攻了。真的假的？他们拿来的兵力。”
身边一名狗头军师模样的人点了点头。“德罗斯帝国毕竟与混乱之地有接壤，东方世家的人从那里出动了。”
“关他们屁事。”提起世家弟子，赛因一脸不爽，隐隐还有些忌惮。“那群东方人闲得蛋疼掺和进来？”
“对外解释是，一致对外。不过听说那边有个大世家这几年很活跃，已经引起许多世家不满。作为利益交换，在这次魔潮之中攫取更多名望的世家弟子可以获取那个大世家的支持，据说那个大世家嫡系的一名女儿到了出阁之日，将许配给其中名望最甚者。”
“那不就跟我们做的一样吗？”赛因一愣，轻声嘀咕道。“不过，嫡系的女儿啊，或许我们也可以这么干，公国的公主不少，如果联姻给他们看到实际的利益，不是更能吸引人了吗。”
这名狗头军师眼中闪过一缕异色，低头不语。
“对了，最近几日什么情况，为什么军中动静更频繁了。”赛因总算想起了自己还是联合军的总指挥，想起军中异状，明显的感觉到了几分紧迫之感，问道。
提起这个，下面的人也是神情凝重，其中一人站起来道。“近几日魔潮越发不安分了，以往只要打退了很快就会消停下去，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魔潮凶狠了许多，即便伤亡惨重，依然再攀爬山麓，近几日士兵不得不轮番上阵，很是疲惫啊。”
提到关键事情，赛因顿时有些慌了，他可指着这一战名垂千古呢，可不能出什么岔子，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山麓可还安全否。”
“如果维持这样的攻势的话，倒是可以守住。就怕魔潮攻势继续扩大，不计伤亡拼刺刀的话，我们的军队毕竟有限，如果出现大规模的伤亡，溃败是必然的。”
这位将军神情严肃，郑重其事的道。“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其他几国的态度，他们是协防的，如果打算撤退的话，我们左右翼空白，溃败只会更快。所以公子最好问清他们的态度，以早作打算。”
“哼，那群倔驴，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现在形势危急，不能由着他们做主了。”赛因不满的哼了一声。
“不可。”这名将军神情一紧，连忙道。“他们的协防到现在为止还算尽心尽力，如果我们强制接手的话，个中矛盾爆发，反而会成为我们的掣肘，到时候连退路可能都会出问题。”
“那怎么办？”赛因听说用强不行，顿时急了，这可是关乎他功成名就的大事，哪能允许那些人自己作主。“他们绝对不能退，他们若是退了，我岂不是成为笑柄？守着天堑，却败退逃走，这传出去，我颜面何在？”
“形势比人强，胜败兵家事不期，罪不在公子。不必多想。”将军诚恳抱拳，认真建议道。“公子还是探探他们的口风，如果他们决定死战自然最好，如果他们有退意，也可以备不时之需，保留有生力量最是妥当。”
末了，还郑重提醒道。“千万不可用强。”
“行了，知道了，我会考虑的。”赛因不耐烦的将几人赶了出去，一人坐在帐中，眼神明灭不定。
渐渐的，他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