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到前线

赵无恤用了近三天的时间，赶到邺城城南一百二十里的安阳城。

征北大将军府便设在此地。

前线败退下来的军队，除一部份和邺城守军被困在邺城外，经朝廷调遣，都在此地整训集结，并防备着北胡铁骑南下；另外朝廷的援兵禁卫军八营兵马也提前到达，驻扎此地附近。

赵无恤一到，便紧急召集诸将，了解前线军情和本部所属概况。

北胡人此次进犯，共发兵十二万，号称二十万大军；大随三关六镇边军和北境四州兵马原有十八万，和北胡军几次接战，损失大半，此时只有不到七万人，还有一万多人退入邺城，加上邺城原来一万驻军，两万多人马被北胡军包围在邺城内。

禁卫军八营分为龙武左营、龙武右营、虎贲左营、虎贲右营、豹突左营、豹突右营、鹰扬左营、鹰扬右营，另有八营，留守京师，来前线参战的八营只有四万人马，因长期卫戍京师，兵骄将傲，训练废驰，战力不高。

也就是说，此次大战配属给赵无恤的总共兵力，满打满算只有十二万人，这还包括被北胡军包围在冀州城的两万军队。

北胡军本可绕过邺城直扑大晋洛阳城的，但怕后路被邺城守军切断，便想拿下邺城后再度进兵，更想夺下邺城物资补充损耗；可没想到，邺城作为冀州刺史治所，城池坚固，墙高壕深，易守难攻，粮草、军械更是充足无虞，再加上那谢迁虽然是个文官，攻敌野战不行，守城却是绰绰有余，北胡铁骑在此白白耗费了半个多月时间。

赵无恤看罢兵将军情，心情略为沉重。

这些情况不是他最为担心的，他担心的一是军队打了败仗，士气受挫，二是禁卫军中竟然真有几名宦官做监军，这些人依仗着自己是皇帝亲信，虽然不懂军事，却从来不把主将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打个密报，搅和一下军中事宜，显示一下自己是替皇帝掌握兵权，纯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流。

此次出发急促，没有向皇帝提出像上次南征时的要求，只怕这几个监军宦官会在关键之际掣肘。

赵无恤想起和妻子临别时她说的宫内传出的消息，心道这皇帝还是不放心自己啊。若真如此，这仗倒还当真不好打了。

但不好打也得打，还要一定打胜！本来皇帝就对自己不放心，再要打了败仗，他赵无恤从此不但在朝中无立足之地，只怕连阖家性命也难保。

赵无恤随即对所属各军进行重编，把边军和各州兵马以原编制为基础，五万人编为五军；禁卫军步兵两万人编为两军，余下两万骑兵更是重新整编，留在大将军行辕，作为亲自掌握的预备队；重编之后，各军统兵将领尽速整军，以两天时间为准补充军械粮草，第三日子初集结出发。

原禁卫军虎贲左营统领壮武将军白戌及其所部，做为全军先锋提前一个时辰出发，天亮前要夺占邺城城南的摩天岭，打通和城内的联系，并坚守等大军主力到来。

将令发出，虎贲左营监军宦官马勇朝白戌暗使眼色，白戌微一迟疑，上前问道：“请问大将军，为何要末将为先锋？”

赵无恤闻言几乎被他激怒，部属如此质问他还是头次遇到，这明显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当下眼中寒光一闪，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是大将军，全军的最高统帅！”

白戌看到赵无恤眼中寒光，心头一震，顿时后悔不该出头，更不该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他本来仗着是大随皇室宗亲，又有那马元贽的亲侄儿马勇支持，被赵无恤派做前锋，心头颇为不服。

此时被赵无恤目中寒光压迫得几乎窒息，只听赵无恤冷冷地逼问道：“怎么，你不敢吗？”

白戌血性激发，大声答道：“末将遵命就是。”

赵无恤这才缓和声音，轻轻道：“白将军，邺城被围，摩天岭是邺城附近我军唯一有希望夺取的制高点，摩天岭在我手中，我军就能和城内相联，隔断北胡军南下的道路，威胁围城的敌军，至少多了三分胜算；山上敌军只有一千，而北胡军全是骑兵，历来善攻不善守，你一万对一千，只要指挥得当，此战必胜，摩天岭必定可以夺回！我希望你能为我军立得首功！为我大随军队争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