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心悦
徐知乎看着她满脸的泪,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凤梧宫,一把火烧了那些所有让他夫人不痛快的人。
徐知乎无意识的伸出手,缓缓擦去她眼角的眼泪。
端木徳淑顿时觉得心里委屈的不行,哭的更加伤心,声音哽咽的开口:“子智……”
“嗯。”
端木徳淑想到圣旨,想到皇宫,想到皇上,就是相公不同意又能怎样,难道她还看着他抵死不从吗:“相公……”
徐子智觉得自己迟早可以为她去死,只要她说、且愿意永远这样唤他,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让她哭了的,都要付出代价,让她担心的,包括自己也不应该。
“别哭,我真的有办法,你忘了六皇子了……”徐知乎认真且温柔的看着她。
端木徳淑有片刻茫然。
徐知乎的头抵住她懵懂的眼睛,她的眼睛水洗一般的清澈,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唯恐惊了她眼底的水珠,声音轻缓又无比温柔的开口:“她让你不开心,我就能为你弄死她——”
端木徳淑张张嘴,又僵硬的张张嘴,脑海中片刻的空白,子……智哥哥……这句话是不是不太对。
而且怎么能是因为她不开心?她以后还不能不开心了,否则,惹她大人岂不是太倒霉了。
而且……而且……端木徳淑伸出手,掐住徐子智的脸往外扯,确定是不是对方脑子不好使了。
徐子智吃痛,面色却丝毫不动,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端木徳淑被他看的顿时有几分心虚,她……要怎么说,同意吧……自己又不是什么不能被冒犯的人,不同意吧,好像自己好欺负一样,但也罪不至死啊:“她……嫁人了就好了吧……”要不然说什么!
徐知乎轻轻动动额头,蹭了一缕芬芳。
端木徳淑立即破涕为笑,心里暖烘烘的,但还不至于不知其中的危险:“以后不要那么做了,我不想你离开我。”说着可怜兮兮的抱紧徐子智,此刻,她真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
皇宫的角门外,品易独自一个人看着雪地上的车辙,静静的凝视,徐少爷亲自来接,她心里定然是高兴的,她高兴就好……
徐知乎一瞬间有种将一切告诉她的冲动,她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甚至不用给任何人叩拜,但同样的在那个位置上,他陪她的时间便会在一干无关紧要人的商惴上,他亦不喜:“我只有你……”
端木徳淑立即羞涩的笑了,脸埋在他胸口,无论怎么哄都不抬起来。
李岁烛下了马车,扫了两人一眼,已经不想管了,徐子智愿意怎么样便怎么样,左右不过一样的结局。
……
徐千洌担心的脚步急速走出中书省,又折返回来,岁烛还不至于被这点事情吓到,何况……她也未必领情!府衙的事情很多,她自会处理好她自己的事情。
侍通见状,心里叹口气,想想夫人也未必期许,也便释然。
……
端木徳淑这两天心情又疏朗开来,听说皇后娘娘染了风寒,也是,那样冷的天,还倒了几个火炉,不染风寒也不可能。
加上婆母一再宽慰她‘徐家没有娶平妻的传统’,她都要不好意思了,就算看在母亲的心意上她也不能郁郁寡欢,何况……子智哥哥还说了那样的话。
李岁烛确定她的确没事后,心里暗骂一句,蛊人妖孽,懒得再开口,看她这样子,便知,她那行动多过嘴动的儿子,定然为了让她宽心,不吝惜动了嘴的。
李岁烛心中冷哼一声,将陆家嫡女的邀请函再次交给端木徳淑,陆家这位姑娘的请柬写了很多份了,最近两天尤其频繁,大意不过是希望两人冰释前嫌的话,她也早说过,这件事随徳淑的意思,她想赴和解宴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端木徳淑这次有些犹豫,因为对方这次请了她未来的嫂嫂云家姐姐,若是她再不去,她未来嫂嫂的面子上恐怕……
她道不责怪未来嫂嫂为什么要去陆府,哪家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说不定云姐姐家曾经有什么求道陆国公的事情,如今人家让还人情了。
李岁烛看了徳淑一眼,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有‘建议’的嫌疑,随她去吧。
……
徐知乎脾气算不上好,若是以往有人这样算计到他头上,不管因为什么事,不管是谁,也会让对方知道人生不易!
但最近温香暖玉在怀,家中娘子最是温柔粘人,往往不给他一丝不顺心的时间,对皇上乱点鸳鸯谱的举动,也只不过想着过段时间他就熬不住了,不管他有什么旨意都不可能顺利实施,何苦给自己愉悦的日子添晦气,身心舒畅的准备放他老人家一次。
辞诡、诫谄也察觉出少爷最近出其的好伺候,阴着脸的时候都少,出了错,也少有被盯着看的时候,这样的时日最是顺心了。
……
“少夫人要去吗?”
端木徳淑懒洋洋的换了头上的发钗,想想外面的寒风,她自然不想去,可总有些人是不一样的,她就是再不愿意,也要给未来嫂嫂家颜面,否则成什么了:“嗯,吩咐车夫多准备几个手炉。”
“是。”
……
端木徳淑一身紫萝镶毛边长全,外面穿着同色的小坎,长发盘起,乌发上缀着紫翠锦屏八宝钗,圆润的耳珠上缀着同色的米粒大小的水滴状紫色宝石,映衬的窝在颈项间的白色狐身围巾,越加光滑松软。
大红的裘衣戏在端木徳淑颈间,小小身躯罩在宽大的披风中,让她看起来越加容色动人,肌肤如雪般圣洁美丽,一举一动间虽然懒洋洋的,但却又说不出的动人心弦。
端木徳淑揣着手里的暖炉,冒着严寒,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专属马车,两匹高耸的骏马拉着两米多长的马车,马车外雕花琦玉,贴金边镶宝玉,四角有兽卧于上,铜陵垂下,徐家独有的标志刻在一方醒目的菱形牌匾上,尾端缀了玉佩,分为左右,挂在车的两边。
虽是第一次投入使用,但车、马、人已经磨合多日。
明珠刚上车,便发现,马车内更是暖和,空间够宽,最里面还有一方可容人小憩的床榻,榻前放着熏香,高处做了几个小柜,打开,里面有换洗的衣物、零嘴、基本书,最上面的衣柜上,还有一把古琴,一看风韵便知价值不菲,不过放在这里恐怕要暴殄天物了。
明珠不禁掀开了一个环形装的东西,发现下面烧了炭火,难怪这样暖和,衣服都是冬季的款式,却不是出自青竹院,是谁准备的自然不言而喻。
戏珠戏谑的看了少夫人一眼。
端木徳淑本懒洋洋的神色,顿时飞扬起来,眉眼间尽是数不清的笑意,掩饰的拨弄着挂在窗前的平安扣,看到上面一行字时,眼睛里的情谊溢满了霞光,她现在迫切的想捏到他,迫切的想准审看到他,她一定主动抱他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有心,怎么可以做的这些细致,子智哥哥果然……
端木徳淑看到右边的柜子上翻出的纸笔时,突然灵机一动,她虽然不能去找他,但是她可以给他写信啊,回馈他对她的好,而且去陆国公府上的时候绕去给他也方便啊。
端木徳淑立即拿起纸笔,不用润色,不在乎格式,亦不强求用词,她就知道好想他,想抱到他摸到她,心里对他喜欢的不得了。
一封信,几乎一气呵成,寄托着她无聊的少女情怀,写着新妇不着调的思念,慢慢一张,细细看来都是废话一般,一眼扫过,便知是闲极无聊的内容。
端木徳淑眼里挂着笑,现在的她觉得再没有什么事比她信中的内容重要,那是她整个感情世界,便是现在比天还要大的事情。
但到底知道自己写的不合适宜、难以启齿,便用蜂蜡图了一层又一层,装了五个信封,每个信封都认认真真的封上,每个信封上都写着——徐子智亲启,这样拿错的人也不会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