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谋杀(一)
戏珠到底顾念孩子的自尊心,何况二殿下什么身份,她决定一会亲自审那个宫女,二殿下年纪小,她就敢以下犯上吗!宫里养她们不是养千金小姐的。
宗尚熵见戏珠姑姑神色不对,赶紧撒娇:“姑,我有什么事,姑赶紧回去伺候母后。”
戏珠嗔孩子一眼,还不好意思了,这种事上让二殿下吃亏,万一留下阴影怎么办,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你不用担心,传不出去,姑姑替你处理好。”说着戏珠起身。
宗尚熵立即紧张的拉住戏珠姑姑的衣角,漏出故作羞涩的笑:“姑,要去做什么?”
戏珠拍拍二殿下的手,一副你放心,姑姑给你做主的架势。
宗尚熵不敢让戏珠姑姑做主,万一问出点什么,他还有什么脸,而且……那人是自己的生母,她名声有失了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何况,他不希望母后伤心:“姑,真没事,姑……”宗尚熵拿出小时候撒娇的本事:“我会处理好的,姑就相信我吧,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事事让姑做主,想什么话,姑,你就答应我吧,姑……”
戏珠看二殿下一眼,二殿下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此事涉及你的内眷,谨慎一些明白吗。”
“知道,知道。”
戏珠深吸一口气:“奴婢就信二殿下的。”说完又弯腰低声道:“别硬撑,有什么问题去找你明珠姑姑。”
宗尚熵看着戏珠姑姑离开的背影,心中濡慕依旧,这是生养他的地方,他们怎么会觉得他会站在他们那边。
钱姑姑走过来在宗尚熵耳边说了什么。
宗尚熵嘴角漏出一抹讽刺的笑,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怕戏珠姑姑审出什么吗!迫不及待的把人弄死,怎么说也是昨晚才伺候了自己,就不怕给他造成什么不好的负担。
宗尚熵不知道该夸他们聪明还是同情自己的出身,他隐约有些懂五弟当初的感觉了。
何况父皇在乎他们吗!若是在乎,他一直病下去不就好了,他病着的那段时间也没见他们如何!说明白了,不过是皇上要手里的权势,而不是他们这些子女的死活!
……
明珠冷笑一声:“青稞那个女人,为了讨好她的主子连儿子也不顾了。”后宫的事她尚且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凤梧宫后的安君殿,不过是给二殿下留三分颜面。
品易坐在皇后娘娘手边,垂着头,目光专注的一点点揭下覆在娘娘手上的牛奶水仙蛋清。
戏珠叹口气:“她也是糊涂,听信赞清的话,皇上的事也是她能插上手的。”
明珠脸色难看:“她可不那么觉得,说不定人家觉得自己的牺牲至关重要呢!也就是咱们娘娘不跟她计较,若是一个小气的,现在就给二殿下寻个四品官家的女儿,随便找处院落将二殿下打发了。”明珠说完看向娘娘,恨不得娘娘现在就将二殿下处理了!。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温和的笑:“你最近火气有些盛,找大夫吃两贴药吧。”
明珠想反驳,想想又没有说话,她确实火气盛,总觉得所有人要害她们娘娘,往日里疼到心坎的这些孩子们都觉得烦!谁知道他们哪个黑心肠了不会背后捅娘娘一刀!“你以后少管安君殿的闲事,谁会领你的情一样!”
“我……”戏珠张张嘴,又闭上!不跟明珠计较。
品易严肃的脸上终于绽开一抹笑意,看着娘娘水润的双手,仿佛完成了世间最重要的大事:“好了。”
欣圆立即端上温水。
端木徳淑伸展手指看了一眼。
品易捧过娘娘泄了力气的手,浸入温水中,一点点往上淋水,两位姑姑说了什么全然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认认真真的坐着手边的要事。
明珠看眼品易,清水滑过娘娘保养得宜的你手面又纷纷落进水里,心仿佛也跟着静了下来,品易最近粘着娘娘的时间变多了,推了外面的事物,多数时间接过了伺候娘娘上的这些小事。
他也感觉出不安了吗?可他却没有把任何情绪表现出来,还想往常一样,甚至更尽心的伺候着。
是啊,她们除了伺候着还能为娘娘做什么。
品易为娘娘擦干手背,歪着头,认真的看着娘娘讨赏,他知道自己长的不精致,不是能引人疼爱的那种,但这种隐性的精神伺候,他也是学过的,走的是另一种风格。
端木徳淑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乖。”
明珠立即蹲下身:“奴婢也要,奴婢也要。”
端木徳淑扫她一眼:“多大年纪了还装傻,也不看看眼角的褶子。”
“娘娘,做主子的不能这么偏心,品易就可爱、年轻、值得娘娘逗了,他也年纪一大把了好不好。”
……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是这种人。”御花园前的甬道上,陆玉裳脸色冷漠的看着就要走过她身侧的徐知乎——徐大人:“我怎么多年对你的隐忍算什么!”
徐知乎脚步未停,就像没有听见。嫔妃如果使用御花园,周围几里会提前戒严,既然他没有收到消息,就与他无关。
陆玉裳看着他毫不停留的走过去,猛然回头:“徐少爷!徐大人!”
徐知乎步伐未变,
“徐知乎,你以为你说,所有人都会不计较吗,他们不过是迫于你现在手里的权势,等皇上重新掌权,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乎你是谁!”
徐知乎已经走出很远。
陆玉裳看着他依旧高傲从容的身影,告诫自己他不值得,他早已不是她心目中目下无尘的他,也不是她最初暗恋的样子,可千方百计的看到他,心里感觉反而更不能抑制。
生平第一次,陆玉裳不顾身份、不顾后果的冲上去拉住徐知乎的衣袖。
圈儿想拦都没有拦住。
徐知乎衣袖一动,让身后的人扑了空。
陆玉裳不管不顾的开口:“我可以帮你,我愿意站在你身边,为可以为了你冒天下大不违,你的短板不过是没有子嗣,十三殿下若是你的,你不会不承认,只要你后继有人,有源源不断的银子,你一样可……”
徐知乎今日第一次回头:“元宵是我的儿子。”
陆玉裳忘了下面该说什么,看着他重新转过头,脚步依旧、神色依旧,从容如初的样子,心底那根以为僵硬如铁的弦狠狠的被拨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呲呀声响!
遥远的声音从琴音深处清晰的传来:“你那点银子也不过是在皇后背后产业的庇护下得来的残渣,做人不要忘本。”
陆玉裳身型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