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S市中心广场。

博尔维斯咖啡馆。

博尔维斯咖啡馆占据了中心广场最好地带，风格轻奢而富有风情，设计师巧妙分割出一个个小空间，又不失总体感，黑胶唱片中缓缓流淌出轻柔音乐，让人在醇香咖啡中，轻松享受美妙午后。

临街落地窗前坐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整齐西装，一个穿着随意。

穿着随意男人剃了光头，端起咖啡喝了口，似乎觉得苦，又往里加了些牛奶。

他旁边穿着西装男人正在跟人打电话，“您剧本改好了？我回去就看。”

“看大师说，您尽管把时间空出来。”

“……”

加牛奶陈导眉毛皱了皱，似乎听不惯他话，“你联系谁？”

“好，那说好了啊，我可都指望您了。”张文远捂住话筒，又配合嗯嗯几个回合，挂了电话才解释，“永泉先生，校园剧大手，我好不容易约。”

陈导提醒，“这小说作者是编剧。”

张制片笑笑，“我知道。”

他端起咖啡喝了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陈导眉毛皱更狠了，“以防万一你说这么笃定？”

何必揭穿呢？

张文远叹了口气，眉眼间藏着沧桑，“老陈，我只是为了这部剧。我也不想当坏人，可编剧不是简单事，这个作者是新人编剧，没有做编剧经验，写出来剧本能用吗？”

“何况她不愿意进行改编。为了收视率，总要加点市场爱看东西，干巴巴两个人谈恋爱，有什么看点呢？”

陈导打断他，“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过剧本？”

张文远顿了顿，“我看了。”

但他不觉得会受观众喜爱，感情关系太简单了，没什么看点。

陈导推开咖啡，“我是冲着这个剧本来。”

制片人顿了顿，“我没说这个剧本不好，只是它不太适合拍摄，电视剧需要足够情节支撑。”

“你怎么那么固执呢。”陈导鼻翼扩张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张文远是他老同学，十几年前，他从导演转向制片人，第一部片子就走大运火了，他赚盆钵满罐，成了他们那一届最风光人。

可惜这几年拍一部赔一部，连续赔了好几次，愿意看他面子投资人越来越少，再制作一部热剧已经成了他执念。

可很明显他眼光就不对啊。

陈导努力组织语言，“电视剧好不好看，没有固定套路，不是只有你爱我我爱他剧才好看，现在市场不这样了。”

“前年孙导拍那部偶像剧，女主角回到首富家里，整部剧完全没有反派角色，闺蜜们没嫉妒女主角，没试图勾引男主，没乱七八糟陷害，结果就是很火。”

“每部剧都有自己独特点，这本小说恋爱纯粹和酸甜就是它吸引人地方，你加些女配男配它就失去了独特味道。”

那还怎么火？

张文远没反驳，可看表情似乎没听进去，“老陈，别说了。我也没说一定要换了她，我只是想让她和文泉先生一起合作。”

陈导还想再劝，制片人轻声道，“我拉不来投资了。”

陈导一僵。

制片人声音平稳，说了实话，“一个愿意投资我人都没有。若不是我用股份换，公司根本不会把《别闹》给我拍。而文泉先生是圈内有名编剧，冲着文泉先生这个名头也能拉来些投资。”

“寸心想拍好这部剧，总该愿意为这部剧退让些？”

这是什么屁话！

导演当即就想骂人，可惜就在这时，咖啡馆门被推开了。

“欢迎光临！”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一声。

时意走进来，左右打量了一下，朝着窗边走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两人都朝她看来，第一印象就是漂亮，是那种灵气逼人漂亮。

陈导把想说话咽了回去，扯出一个笑脸，“不晚，是我们来太早了，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呢。”

陈导把咖啡推给她，“给你点卡布奇诺，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

时意敏锐察觉出导演和制片人之间气氛不对，但她不准备挑破。她把小包放在一边，弯起眼睛，“我看过您导演电视剧。”

商业互吹道，“您镜头很美。”

“我倒觉得你文字很美，字里行间感情非常动人。”陈导平常不爱说话，但张制片刚刚那态度他怕出意外，只能自己作为中间人，“哦对，这是张制片。”

时意朝制片人看去，灵动眸光闪了闪，笑着打招呼，“张制片。”

张制片喝着咖啡，点了点头。

三人寒暄了几句，时意从包里拿出一本剧本，“之前请教过编剧，发现第一版剧本有些疏漏，我修改了一下，导演可以看看。”

陈导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看到兴奋处不由自主叫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