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她就像是天上的神女，伸手...)
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看不清眼前人了。听说人逢重&zwnj大事故，当前是察觉不出来痛的。
拂拂下意识地死死咬紧了牙，不吭声。
少年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腕，沉默了半晌。
“陆拂拂？”
拂拂直抽抽，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发出了个&zwnj古怪的哭嗝。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zwnj能认得人？
“嗝”。
这一声轻响，在冷肃的长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而牧临川竟然“嗤”地一声笑了，少年越笑声音越大，竟然狂笑不止，又笑得浑身直哆嗦。
拂拂吓得汗毛直竖，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睁大了眼。
“小声点儿&zwnj！”
“都这样了你还&zwnj笑！”
“有什么好笑的？”
少年虽然目不能视物，眼神空茫，但&zwnj笑起来时，眼底也依然像是汇聚了星河，熠熠生辉。
“不是让你去千佛窟吗……咳咳……”
少年笑声戛然而止，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叫你笑，这下笑出报应了吧？
拂拂咬牙切齿。
方&zwnj才这一笑似乎用尽了牧临川全&zwnj身上下的力气，他还&zwnj想说些什么，最终只&zwnj在喉咙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呵呵”声。
沉默了一瞬，良久，才嘶声挤出了几&zwnj个&zwnj字，“你来救我的？”
“我救猪也不会救你。”拂拂看他这模样，又急又气，气得脸都红了，“你知&zwnj道猪是怎么死的吗？笨死的。”
少年抬起眼，似笑非笑，眼底闪动着讥嘲的光，“那你还&zwnj救我作什么？”
“把我放在这儿&zwnj，自己逃命去吧。”
那空茫的红瞳转了转，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等着她像之前那样抛下一句话，掉头就走。
拂拂沉默了一瞬，挫败地低下了头，低声道：“你非要把人都想的这么不堪吗？”
少年沉默了一瞬。
他虽然看不见，但&zwnj几&zwnj乎可以想象出少女此时的模样，突然地，他安静了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讶异。
拂拂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又拽起他背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一边低声恨恨道：“闭嘴，从现在起，你的命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牧临川十分冷淡地垂下眼：“为什么救我。”
“是啊，我为什么救你，连我也不知&zwnj道，”少女怔怔出神，自嘲地笑了笑，“你就当我犯贱好了。”
“现在，你的命已经不是你的了，你的命是我的。”拂拂怒气冲冲道，“以后你什么事都得听我的，听到没。”
“你觉得你救下这样的我，有意义吗？”少年嘲讽地笑起来，“你救下这样的我，还&zwnj不如杀了我。”
拂拂僵硬了，指尖抖得厉害，依然死鸭子嘴硬，僵硬地说，“有没有意义，是我说的算。”
牧临川好像不欲与她争辩了。
少年阖上了眼。
他已经很&zwnj累了，出气多进气少。
又过了一会儿&zwnj。
“喂，陆拂拂，让我死了吧。”
“你这样不累吗？”
少年面色古怪，兴致勃勃地给她提意见。
“你把我丢在这儿&zwnj就行了，要不你把我头砍下来吧，献给牧行简，说不定还&zwnj能换个&zwnj封赏。”
拂拂好不容易压抑的怒火又熊熊烧了起来：“你能不能闭嘴！”
少年不吭声了，半晌，又勾起个&zwnj讽刺的笑，红瞳陡然凌厉。
“陆拂拂你知&zwnj道吗？孤很&zwnj讨厌你。”
“讨厌你的自以为是。”
哪怕只&znj人”，少年也一副居高&zwnj临下的模样。
眼里飞快地掠过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牧临川半垂着眼，一字一顿地冷冷道。
拂拂一个&zwnj哆嗦，几&zwnj乎迷惘地回过头，就对上了牧临川嘲弄的双眼。
那么傲慢和刺眼。
拂拂浑身颤抖得厉害，简直想把牧临川从背上甩下去，可最后还&zwnj是憋住了，憋着气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腿没了，这个&zwnj时候肯定大受打击，心里受了创伤，阴阳怪气点儿&zwnj也是正常的，想要发泄，也是正常的，正常的。
身下的少女脚步陡然一顿，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zwnj脚步还&zwnj算稳当。
“你就这么喜欢我？”牧临川好似不解地皱起了眉。
他似乎很&zwnj意外，有些不可置信，她竟然能在他这般羞辱她的情况下，还&zwnj是带上了他一道儿&zwnj逃命。这让拂拂脸上又一阵火辣辣的难受，像是被人凭空扇了几&zwnj耳光，却只&zwnj能咬牙捱下来。
“可即便&zwnj你今日为我做尽了这一切，”牧临川目光凉薄，嗓音淡淡，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个&zwnj客观的事实，“我也不会爱上你。”
有好感，但&zwnj绝无爱意。
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只&zwnj因为他没有爱人的能力。
他对她，有一个&zwnj男人对女人的好感，有一个&zwnj男人对女人的情|欲，却独独没有爱。
陆拂拂对自己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自己都感到不解。
牧临川抿紧了唇，或许就像个&zwnj喜欢的宠物，他愿意纵容她，欺负她，回护她，看到别人欺辱他，他会怒火丛生。
垂着眼睫，牧临川嘲讽地笑。
看到旁人与她走得近了，他甚至也会感到不痛快。
但&zwnj唯独没有爱，就像人不会爱上自己豢养的宠物一般。
论地位，她远远比不上顾清辉，她是他有好感的第一个&zwnj女人，仅此而已。他甚至能揪出她一大堆缺点。
“陆拂拂你知&zwnj道吗？”牧临川不紧不慢地说，每说一句，就有鲜血顺着唇侧滑落出来，“你口音太土。”
“长得也不好看，在孤的后宫里简直排不上号。”
“吃得又多。”
他傲慢地说，眼里掠过了轻慢，言语带刺：“学识浅薄，粗俗。”
“闭嘴。”拂拂嘴唇都在抖了。
牧临川淡淡地看着她：“孤说中了？”
他并不在意她的心情，继续挖苦道：“市侩。”
“简直是俗不可耐。”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越说，牧临川眼里的不耐与轻鄙之色就愈深。
相&zwnj处日久，他对她的厌恶也愈深，他厌恶她的自以为是，厌恶她的虚伪做作。
明明喜欢他，却还&zwnj要欲拒还&zwnj迎。
“你不是喜欢我吗？”
牧临川贴近了她耳畔，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垂上，傲慢地低语，“前段时间，为什么还&zwnj要作出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
“其实心里也期盼着吧？只&zwnj是害怕？害怕自己不装模作样的拒绝两下，我就会看轻你？”
“其实心里早就期盼得不得了吧？”
“你能不能闭嘴！”拂拂忍无可忍地低吼道。
牧临川一怔，突然错愕地意识到陆拂拂在发抖。
她的嗓音很&zwnj冷，却在发抖，像是冰层下的火焰，有愤怒几&zwnj欲喷薄而出。
牧临川的脸色立刻变得复杂了起来，嘴唇动了动，接下来的嘲讽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拂拂发誓她真的很&zwnj想把牧临川从背上甩下去，嗑花他的脸，嗑掉他一排牙齿。可现在不是她任性&zwnj的时候。
拂拂鼻子一酸，她不得不承认牧临川这小暴君就是敏锐，心细如发。一句话就说中了她今天的心思。
与其说是为了任务才来救他，倒不如说是因为看不过去他白白等死。毕竟他断了一双腿成为“一代明君”的希望已经如此渺茫。
是啊，她就是喜欢他，就是犯贱，哪怕他前段时间轻侮了她，她还&zwnj是没出息地喜欢他。
越想越委屈，拂拂浑身颤抖得厉害，到最后终于绷不住了，眼前一花，一边骂一边哭了出来。
陆拂拂很&zwnj少哭，幺妮查出来尿毒症的时候，她没哭。一家子的重&zwnj担落在她身上时，她没哭。刚毕业去当洗头小妹，因为动作太慢被人骂了的时候她没哭。在KTV被客户摸了屁股的时候，她没哭。
可到底还&zwnj是个&zwnj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幼稚，心理不够成熟，此时此刻，终于像个&zwnj孩子一样被骂哭了出来。
“你有病吗？我辛辛苦苦来救你，你就这样对我？你有完没完啊。”
“你真以为我是铁人吗？我没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