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咬我?(他在撅着嘴吹她的手心...)
魏欣皱眉看着这会就已经吃完,朝着门外走的姜啸,“怎么回事,他不对劲,你们知道他怎么了么。”
每次历练姜啸都会争取,很积极,因为姜蛟曾经敷衍他说,只有历练才好提升修为,但他之前经脉滞涩,修为实在低微,每次都争取不上。
可之前好歹有个态度,现在干脆傻吃憨睡,放弃了?昨日都没去林中修炼。
“他能有什么事,”牛安嗓音粗重,他和牛永其实不窥见本体,有时候魏欣都分不出来,说话也一样的调调,“他这是有了自知之明呗,省的咱们费事。”
魏欣的疑惑也没有维持多久,毕竟他对姜啸的关注度也十分有限。
倒是牛永吃了一会,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上次选拔比试过后,师兄你不是要我去给他送药么,那次他在洗伤处,不让我进去帮忙,他那布帘之中,有女子的声音,怕是嫌弃苦修之路辛苦,走了双修路子吧。”
“当真?”魏欣俊脸上浮现出些许烦躁,他其实生得还不错,不过修真界还不错的人可不少,他唯一有特点的,便是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会哄人,还因为声音温和,不显得油腔滑调。
听闻姜啸找了女修,他到底露出嫌弃之情,“可师尊最不喜双修之法,再说他能寻到什么有能力的双修女子,若是和他一样的修为,修来修去的,也没得进阶。且失了元阳还会影响修炼,若是师尊回来定要罚他。”
“师尊又不是第一次罚他,”牛永说,“吃饭吃饭,师兄你还当真要管他,管得过来么。”
确实管不过来,修真一路,与天争命,走成什么样,全靠自己。是个确确实实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地方。
再者说魏欣的善心也十分有限,修真界多得是师兄弟争夺资源头破血流的事情,背地里阴私从不少,并非如凡人所以为的那般道骨仙风高洁纯善,若当真是那样,除非早已登了大道,若不然早就被坑死了。
魏欣很快打消了去管的念头,和牛永牛安吃饭,也掏出同音玉牌,低声商量起对战之事。
而被放弃的姜啸从膳堂走出来,便急急朝着阳真殿走去。
入内之后岑蓝就在桌边饮茶,因着昨夜的他浑噩之下干的蠢事,他有些不敢直视岑蓝,挪到她跟前,低声叫了声,“师祖。”
岑蓝放下茶盏,看了看他精神还算不错,笑眯眯问,“准备好了?”
姜啸微微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准备好了,今天我一定会争取多活些时间……不!我会争取戳瞎它另一只眼睛的!”
岑蓝但笑不语,感叹小东西真是天真。
然后她起身,伸手温柔地给姜啸整理了衣服,摸了摸他顺滑的长发,对他道,“去吧。”
然后熟悉的白光一闪,姜啸没睁眼便原地熟练地一滚,以灵力结了法盾,又迅速提起焚魂锏格挡。
但意料之中的魔兽撼天动地的利爪并没有砸下来,他滚了一身的沙子,抬起头才发现,此次并非是树木葱郁的地方,而是一片赤沙荒漠。
四周空气灼热得随时都能够自燃,姜啸站起来,看着一望无尽的赤沙,整个人有些迷茫。
换地方了!
他昨日倒是没有白练,随时戒备着周围,但周围全无遮挡之处,也未见大型猛兽的踪迹。
尤其是妖魔兽大多喜阴暗潮湿树木葱郁近水之处,此地如此高温,实在不适合妖魔居住……
他的疑惑很快被解开,这里确实不是个妖魔兽出没的地方,而危机也不在四周,竟是在脚下——
赤沙之中钻出了成群结队巴掌大的凶蚁,头部生着密密麻麻的尖齿,丑陋就不必说,行动极快,姜啸只觉得一疼,然后他下半身就被生生吃成了白骨。
且被这凶蚁咬过之后,浑身麻痹不能逃离,他是活活被啃死的。
生命一点点被吞噬,疼痛细密如凌迟,姜啸从阵法中弹出,疼得神志恍惚,半跪在地,看着自己的四肢,恍然间甚至还觉得自己在被啃食着!
岑蓝纤柔的指尖按着他的后颈捏了捏,温柔如水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小家伙,要休息下么?”
她说的好听,方才在阵法中看的也实在来劲,姜啸痛苦又惊惧的模样,虽然不能令她欲劫再动,却满足了她某些新生的恶趣味。
可怜的小家伙,蛋蛋被吃的时候吓得直叫。
姜啸自然不知他被岑蓝当成了戏看,他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如何,他呼吸急促剧烈,身上被啃食殆尽的麻和痛还未散去。
岑蓝甚至以为他会求饶不去,或者求她换成第一个阵法。
但姜啸只是瘫坐在地缓了很短的时间,抬头看着岑蓝的眼睛就恢复了神采,面色还吓得惨白,就提出要进阵法。
“送我进去吧,师祖。”姜啸声音带着颤。
岑蓝叹息一声,怜悯之心一闪而逝,丝毫未能阻止她抬手把姜啸送入阵法。
漫长的,比昨日还要可怖的遭遇,但是姜啸出来的时间越来越慢,岑蓝看着看着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好小子,倒是够狠,自断四肢眼都不眨。
对自己都这般狠,若他日一朝得了大机缘,冲天而起崭露头角是必然的。
或许心中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会死,这里只是个阵,姜啸无所顾忌,因此无所不用其极。
这般惨无人道的训练,也奠定了他之后修炼和术法的套路何其狠辣决绝。
只是无可否认,只要豁得出去,死到临头,才是最快最高效的训练法门。
深夜,月朗星稀。
姜啸最后一次从阵法中出来,整个人侧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
他全身上下,看似没有任何的伤处,但他自己却觉得,他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地方是属于自己的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和内府,甚至连骨骼也感觉不到,满鼻都是斩杀凶蚁之后异样难闻恶臭的气味,而自己的头颅正被凶蚁咬碎,疼得他神魂俱裂。
岑蓝走到他身边,蹲下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
还好,神志倒还尚存,这般年岁当真算是心智过坚了。
极度的疼痛和恐惧,加上毒素的侵蚀,是会彻底腐蚀掉一个人神志的,一个不慎,姜啸或许会直接疯了傻了也说不定。
但他躺在地上,不到一个时辰,就摸索着爬起来了。
这一次他连自己吃东西都做不到,是岑蓝半抱着他一口口喂给他的。
“我这辈子,还未曾这样伺候过谁,”岑蓝将饼子掰开,沾软了汤汁,再送到他口中,手指点着他的鼻尖说,“你可要记住我这般对你。”
姜啸吃了些东西,就开始狼吞虎咽,甚至有两次差点咬到了岑蓝的手指。
他半靠在岑蓝的怀中,感受她身上的香软温柔,如同才从地狱里面爬回了人间安乐窝。
他极其认真地点头,一字一句,有些迟缓嘶哑,却咬字清晰道,“我会记住的,记住师祖对我好。”
岑蓝被他认真的神情逗笑了,又喂他吃了更多的清灵丹。
姜啸又醉丹了,痴痴傻傻的只知道对着岑蓝笑。
他像一张纯净的白纸,所渴望的东西都可笑得让岑蓝忍俊不禁。
她又陪他玩了大半夜的孩童才会玩的拍拍手,又给他唱摇篮曲哄睡了,倍觉好玩,捏着他熟睡的脸蛋玩了一阵子,竟头一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岑蓝睡得十分短暂,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她就再度惊醒了。
噩梦令她犯恶心,连躺下的欲望都没了,她敛气凝神,这般在床上打坐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