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纷争四起
不过多久,便有一女子走进屋内,约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身月白直缀深衣,发式简约,众女起身,恭敬道:“宋大家好!”
宋婵娟是宋太师的孙女,才华馥郁,妙手天成,写下的文章流芳举国,朗朗上口,始有长安城‘第一才女’的名誉,被圣上聘作国子监女学的老师。
世人皆叹一句:才逾苏小,貌比王嫱,韵中生韵,香外生香。
学生们都得称她一声‘宋大家’。
“今日不学书,你们各自画一幅画,以春色为题,论佳评赏,一个时辰为限,画完方可自行离开。”宋婵娟站在桌前,面色清冷,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众人应声。
虽说合宜郡主尚武,才学却一点儿也不逊色,正所谓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姜妧望着笔底春风的合宜郡主,心中一阵畅快,果然,合宜就是合宜,连作画都如此肆意洒脱。
红玉看着久久没有动笔的姜妧,低声细问:“公主可是不知该画什么?不如就画些桃红柳绿也好?”
姜妧摇头,抿着唇执笔蘸墨,着取天青色点在宣纸上,勾勒着错落有致的线条,或粗或细,一笔呵成,行云流水。
俨然,便可见一扇门墙立在宣纸上,惟妙惟肖。
花朝和红玉不由暗自思忖,虽说往日里公主的画技在长安城众多小姐中也属上乘,不过短短数日,公主的画艺竟然突飞猛进,就连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此画的作者技艺高超,再加上公主先前叮嘱她们的话,近几日朝阳公主的变化着实令人诧异。
姜妧一手画艺出神入化,全是亏了前世里父皇为她请的蔺老先生,老者以丹青闻名,笔下从未收过女弟子,也不知父皇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蔺老先生首肯,盖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思及蔺老先生,姜妧心想,还得抽个时间去上门拜访,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师恩莫难忘。
挥手间,姜妧执笔几点朱砂,劲道用骨,描出花蕊瓣叶,勾花点叶,再换墨笔画枝干,皮叶苍老皴皱。
一扇门墙,几株杏树郁郁葱葱,一支红杏遥遥探出枝叶,几点红杏悄然绽放。
姜妧提笔写上一行小楷,“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最后再盖上印章。
待姜妧放下笔后,红玉便见画纸上景象栩栩如生,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院落的门墙上,几株探出头的红杏鲜艳欲滴含苞欲放,枝头还落着一只小喜鹊,一副红杏出墙图跃然纸上,置身室内,仿佛就能看见一番春意盎然,鸟语花香。
姜妧身侧的合宜郡主还在作画,她正在用细笔勾廓,还未填色,大致已经看得出画意,是一幅早春柳枝图。
坐在前首的嘉宁郡主也已完成,却没离开,看到合宜郡主还在低头作画,心头顿时涌上一计。
不过是一个舞刀弄枪的蛮女而已,竟敢在她面前嚣张,朝阳她动不了,难道区区一个郡主她也收拾不了吗?俩人虽同为郡主,但自己母妃乃是靖北侯府的嫡女,齐王妃不过是个破落户,她又敢拿自己如何。
嘉宁郡主暗暗说服自己,鼓足傲气,抬着头走向后排处,端着虚笑道:“朝阳妹妹已经画完了?”
姜妧扯了扯嘴角,黄鼠狼给鸡拜年,反正没安好心就是了,淡淡“嗯”了一声。
反倒是身后的花朝红玉时刻留意的嘉宁的举动,就怕嘉宁郡主心里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祸害她们公主,她们紧张的盯着桌上那副笔墨未干的画作,不敢眨眼。
嘉宁郡主眼神一转,看向正在填色的合宜郡主,问道:“合宜姐姐这是在画什么?这个颜色好独特啊!我竟没见过!”放眼一扫,说罢便拿起案上的瓷瓶。
合宜郡主正在诚心作画,没空搭理她。
嘉宁郡主虽不好相处,但再怎么样,身份仍旧尊贵,主子不吭声,只能她们这些奴才来回话。
合宜郡主身后的琳琅恭敬回道:“回五公主的话,合宜郡主这是在画杨柳,这颜色是番邦送来的见礼,圣上怜爱郡主,特意赏赐的。”
闻言,五公主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嫉恨,宗室众姐妹都是以嘉字辈取名封号,就她独特,单单得了‘合宜’二字,可见她心机深沉,皇上皇后的心里从来只有朝阳,这下又来了个合宜,恐怕日后在他们的面前就更轮不到她嘉宁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