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江辰尧就这样静静看着秦啸宇，眼角带着笑，嘴角也带着笑，整个人都是带着笑意的。可是，这种笑不是单纯的喜悦，其中夹杂着很多东西，恨的，怨的，但是没有悔恨。

悔恨是什么，能吃吗？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后悔有什么用？再说，即使真的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大概也还是这样。

江辰尧只是看着秦啸宇，秦啸宇的脸是极其俊美的，即使是憔悴至斯，也只会显得更加诱人，让人想要好好疼爱他。秦啸宇一直喜欢江辰尧像是白玉般的皮肤，自然，他的肤色要偏深些，却不是黑，而是很顺眼，怎么看也不会厌。

秦啸宇闭着眼，可以感觉到江辰尧的注视，火热的，带着侵占性的，和他过去看江子御的一样，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秦啸宇后悔了，悔自己当初为何那般怜惜他，早知有今日，不如在可以的时候占有他。自己的心，果然还是太软了吗？

“啸宇，”江辰尧伸出手，覆在秦啸宇脸上。

“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想这样，热情一点，再热情一点，可以和你在一起。可是，那时我是江子御，江子御只能拒绝，只能忍受。后来，也是我忍不住了，才会有了进展。”江辰尧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但秦啸宇可以感觉到平静下的狂躁。江辰尧和江子御几乎是截然不同的，江子御和江辰尧一样，并不是多话的人，可是，在秦啸宇这里，这点相似处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共通之处，就是他们都爱秦啸宇，不是虚假，也许开始是欺骗，但是覆水难收，他已经爱上了，就没有办法改变。

秦啸宇可以为了消解欲望而和别人发生关系，可是江辰尧不会。

“我真想从没遇见过你。”秦啸宇闭着眼，开了口。

“嗯。”江辰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示了同意。

秦啸宇心中一动，忽然就想起中毒之前发生的事。

虽然他是极度混乱，极度气愤地冲了出去，但是他始终是清醒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即使他也动了朝廷的士兵，但是他并没有置他们于死地。卓坚暗算他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想理会，况且他怎会不知道卓坚的手段？那时他都没有想过中了这毒会死成什么样子，一定丑死了，江子御看到了，肯定会哭死的。

秦啸宇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江子御为他哭死，他还真能想，江辰尧怎么会为他哭？

看到秦啸宇竟然笑了，江辰尧不禁皱了皱眉，秦啸宇此时笑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啸宇看着江辰尧，这张脸还是原来的那个，可是不一样了。江子御是平和虚弱的，而江辰尧，中气十足。经过这一阵的调养，江辰尧已经恢复了很多，然而，他的皮肤还是白的，像是白玉，而且更加莹润。

“江子御已经死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秦啸宇已经和江子御一起死了。”秦啸宇勾勾嘴角，看起来，很残酷。

“秦啸宇还在，无论他会怎样，都活在我心里。”江辰尧的动作有些急了，他拽过秦啸宇的手，放在心口。

“听到了吗？”他眨眨眼睛，“他说他爱我。”

秦啸宇瞬间觉得，江子御真的死了，渣儿都不剩了。

江辰尧说完这话，干脆将秦啸宇抱在怀里，连双腿都缠到了一起。秦啸宇感到痛了，却没有出声。

江子御的怀抱从来没有这么温暖的，那个人总是冷的，从头到脚，除了那两次，却也是温温和和的，没有此时的这种霸道。即使到了现在，秦啸宇还是无法否认，他是爱的，无论是江子御还是江辰尧，只要是这个人，他就爱，爱的无以复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辰尧将秦啸宇的头按到怀里，手指穿过他乌黑的长发。突然就惊慌失措起来，弄得秦啸宇也失措了。

病弱的书生，霸气的帝王，现在患得患失的江辰尧，哪个才是真正的他，秦啸宇已经分不清了。他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样，前一瞬还说爱你，下一瞬就背叛，可以坚定地告诉你不许离开，也可以伤心欲绝地和你道歉。

他怎么会爱上这么个人？难道，他以前的日子果然是太顺遂了，才安排这么一劫来考验他。秦啸宇已经忘记了当初是怎么一眼看中，万劫不复的，之前的事，就像是个梦，如果不是身体上还有痛苦，他真的会认为那只是一个梦，他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玉酬公子，逍遥于江湖，想做的事就做不想做就做别的。没有人可以逼迫他，也没有人可以约束他。

“还有用吗？”秦啸宇装作无动于衷，“我倒有一个办法，只要你放弃皇位，和我离开这宫闱，一起去江湖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就原谅你，永远不离开你。”秦啸宇醒了一会儿了，恢复了些气力。

江辰尧没有回答，秦啸宇却感觉到了他的颤抖，那么轻轻的一下，极度收敛的。

爱我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答应我，我们一起离开不好吗？虽然你骗了我，但是只要你放弃宫闱，我可以什么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