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这样，你会信我，让我为你看看了吗？”秦啸宇收回剑，看着青年。

青年脸上出现了尴尬之色，侧过身请秦啸宇进去。

“我叫江子御，江水的江，防御的御。”江子御比秦啸宇稍微矮一点，身材清瘦，想来是被这病折磨久了。

秦啸宇坐下来为他把了脉，又询问了些症状，眉心才渐渐舒展开。

“你这并非疾病，而是中了毒。在什么时候中毒，你有什么印象吗？”秦啸宇无法确定这毒到底有多久，不过虽然这毒很深，却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要用的药确实是难得，方法也不能仅限于吃药，要么也不至于拖了这么多年，以至于今天这般病弱。

“大概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吧，只是记得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治病。”江子御回答，言语里有着淡淡的悲哀。在最好的年纪里遇到了这样的浩劫，无论是谁都会悲哀吧。

“那还好，我可以治好这病，但是时间并不确定，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你肯试一试吗？”秦啸宇看着江子御，希望他会答应。

江子御也看着秦啸宇，好像是在思考，过了许久，慢慢点了头。“有药可治已是万幸，又怎容得我挑挑拣拣？”江子御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这与他自己没什么关系。秦啸宇感觉在听到他的话时心都在揪痛，这就是一见倾心吗？他活了二十几年，自认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现在，却这样轻易地沦陷了，不只是可喜还是可叹。

江子御说完话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块玉佩，递给秦啸宇。

“听闻玉酬公子以玉为酬，不知这块玉够不够？”

秦啸宇接过玉佩，看了看，果真是一块好玉，白皙莹润，就像江子御的皮肤，只是不知他的皮肤摸上去会不会像这块玉这般滑腻冰冷。秦啸宇收回了看江子御的目光，敛住自己的心神。他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这块玉给了我，你靠什么生活？”秦啸宇问道。看江子御的衣衫只是普通，这玉这般珍贵，恐怕要耗尽他的所有家资。

“虽然家中已经没有人了，但是还留着些田地，收的租足够我生活了。”江子御顿顿，“这玉佩是家传的，不过用在这上面，也算值了。”

“那好，我们把契约签了吧，在契约结束之前，也就是你的身体还没好之前，我会全权负责你的生活。”秦啸宇停了一下，笑着道，“如果你放弃，这块玉佩就是我的，如果我放弃，将会赔付三倍的佣金。”

江子御想了会儿，点点头，拿出纸，秦啸宇写上了契约内容，江子御看了一遍，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玉酬公子是专门做雇佣生意的，但在江湖上，可以雇佣到玉酬公子，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不光是要钱，还要看秦啸宇的心情。可以雇佣到秦啸宇，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

秦啸宇从十几岁开始就做雇佣生意，因为武功才貌和雇主的关系而迅速扬名，帮武林盟主教育过儿子，因此得到了盟主令，为南清云家做琴艺老师，得到了云家大小姐的青睐，却拒绝了美人。特别是为了北陌徐闻护送了一次重要的镖，九死一生，等到事成后向徐闻要了三块上等玉石做报酬。徐闻半是玩笑，半是泄愤，就给他取了个玉酬的绰号，因为徐闻是医药界操纵者，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有名，所以这个绰号就传开了。

自此，凡是有想雇佣秦啸宇的人都会用玉做报酬，但是其实秦啸宇只要是钱就会要的，不是只有玉才请得动他。

不过，这次的玉，他非常满意。

“你在津阳是不是没有什么事要做？”秦啸宇问江子御。

“嗯。”江子御点点头，一如既往地没有多说什么，秦啸宇也不介意，对他笑笑。

“如果你想在津阳到处转转，游玩一下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玩几天。要是你希望马上治疗的话，我们就马上准备，离开这里到他处进行治疗。”

“还是马上就治疗吧。”江子御低低咳了几声，他在平日里是不会经常咳的，只有紧张和呛了冷风才会咳。每当咳嗽时，苍白的脸上就会浮上淡淡的血色，平添一分病弱与诱人颜色。秦啸宇不敢再看，默默低下眼。

江子御站起来将本来就不多的东西默默收拾好，秦啸宇也没有留下，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东西，又去买了早点，和江子御一起吃早点时天已经大亮了。江子御吃的很少，不多时就放下了筷子，拿出一颗药丸想要吃掉。秦啸宇见状拦住了他，给了他一颗药。江子御没有多迟疑就吃了下去，在秦啸宇没看到的地方微微皱了眉。

其实这次的契约对于秦啸宇来说是亏了，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要么就是不接，要么接了也会讲些条件，而且佣金绝对是现在的两三倍。只是遇见了，就没有办法抵挡，他秦啸宇之所以留在江湖，之所以做雇佣生意，无非是喜欢自由肆意。天下之大，好不容易有一个令他动容的人，又如何能不抓住呢？

两人出发，先是到了徐闻的药店，住了两天，拿了些药，就直接往秦啸宇的目的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