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们的关系

小院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时间在一片寂静中缓慢流淌,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沐之言眸光生辉地盯着陈慕尘的睡颜，他时常在夜里失眠，他总是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但是还从未因高兴而无法入睡过，耳际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看着陈慕尘浓密的羽睫，还有他紧抿的唇线，明明看起来那么冰冷锋利的一个人，睡颜却这般的缓和。

他抬手，手指摩挲着陈慕尘的唇瓣，冰凉凉的。

睡梦中的男人的睫毛微颤，吓得他连忙收回手转过身去，把脸埋进棉被里，耳际心脏的鼓动声更大了，也更快了。少顷，身后仍然没有声响，他一颗悬着的心才徐徐放下。

忽然一双大掌扣住他的腰往后抱，吓得他轻叫了一声，这一拉，又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近了。

想到自己的行为都被陈慕尘知道了，他脸已经开始发烫，用言语掩饰道：“……你还没睡么……”

男人在他耳后沉吟道：“睡着了，被你弄醒了。”声音有些低沉嘶哑，好不容易克制欲望睡过去的，居然又被弄醒了，就算他克制力再好，跟沐之言这样的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克制得住。

男人的一番话又让沐之言想起刚才的行为，他的脸更红了。这个男人全都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男人温热的手掌抚上他被咬伤的脖颈，疼得他浑身一颤。

“很疼么？”

“疼。”他只是淡淡地说话了自己真实的感受，他不知道现在身后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身后也再无声响。

屋子里又恢复一片寂静，寂静到只听见窗外树叶摩挲的细碎声，还有身后的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有些感情就是这样罢，明明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总是被对方吸引。

“沐之言。”

陈慕尘道：“跟我在一起罢。”

蓦然，树叶摩挲的细碎声，还有身后的男人均匀的呼吸声，都像消失了一般，耳际只有那一句，“沐之言，跟我在一起罢。”

半响，放大的瞳孔又逐渐恢复原状，他没有回应身后的男人。

他垂眸，神情黯然，“……我……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对不起。”

“转过身来。”陈慕尘命令道。

沐之言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回过身去，跟陈慕尘面对面地侧躺着，他几乎把整个头都埋进了棉被里，不敢抬头看陈慕尘的表情。

陈慕尘捏起他的下颚，迫使他看着他。

陈慕尘眸子里透着不解，“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么？为什么又不肯。”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平时红着脸躲避的沐之言迎着他的目光，表情有些异样，皱着眉头，“那你呢？你喜欢我么？你可以忍受世俗的辱骂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么？你对我抱有的，是同情还有欲望？”他问道。

陈慕尘默然不语，他确实没想过，如果不是沈小时的提醒，他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对沐之言抱有的这种奇怪的感情，至于这份感情到底是同情还有跟所有男人一样的欲望，他也分不清。

见男人没有回答，他苦笑，“有很多的男人，他们都这样说过，在‘芜墨’整理工具的男人，还有很多官老爷和公子，甚至是军阀的人，他们都说过这样的话。”顿了顿，“他们都怀着同一个目的，接近我的同时，又唾弃我，接近我是因为我本身，唾弃我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有哪些恶意的流言。”

他修长的手指搭上陈慕尘的手指，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不知道。”喉咙异常地干涩，声音又很嘶哑。

他松开了陈慕尘的手指，深深地望着陈慕尘，“因为你无畏又不拘，很多时候，看到你，我就觉得所有的折磨都可以忍受，你的气魄、能力、性格任何一样，你不屈服，你会反抗，可是我不敢，你拥有我渴望着的一切，羡慕在时间的洗涤中慢慢变成了爱慕。”

“那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既然爱慕，为什么不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沐之言没有回答，陈慕尘想起陆棠，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么。“是因为陆棠么。”他问。

沐之言淡淡回道：“有这个原因吧。”

“上次我问你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只是自己的很多想法都会刺痛自己，所以必须得去揭开。

沐之言垂眸，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陈慕尘都以为他睡着了，才听见他淡淡道：“是一段痛苦，又无法斩断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