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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看不够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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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本想跟着父亲去地上做些活,王金根不许,说是才回来在家好好歇,明天再去。就连大丫要去,王金根也说地上活不多,在家好好陪三哥到村里转转。王家坪二百多户人,村不算多大,也没什么好转悠的。大丫张罗着要帮大超做鞋,王大超想了会问娘:“娘!超儿才回来,按说家里面的事我不该多嘴。”

他话还没说完,王郭氏便打断他的话:“超!这家你是有一份的,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有啥话你就直说。”大丫也插嘴说三哥如果这样就见外,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就应该直说。王大超说:“刚我和大丫出门时,听大丫说了。大哥是忙大事的人,我不懂什么大事正事,也不懂什么党不党的,我就觉得咱家日子还得过,您说呢?”

王郭氏有些不高兴,她以为大超嫌石头拿了家里的钱去贴外面的事,:“超呀!这事吧你爹和我也商量过,我一妇道人家也知道家国天下。你跟了师傅在外总学到了些什么吧,咱们做人不能小气了,真能过了你哥说的日子,那咱家就是将房子卖了把地卖了,也值,你说是吗?”王大超回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家里现在所有的东西大哥能用全拿去了,我也没什么想法,我的意思,家里日子还得过,二丫正长身子骨,大丫也眼瞅着要出嫁,大哥也要成家。到时家里什么也拿不出,也不是个事。你说呢?”

大丫听了半天有些急了,她不明白自己三哥是什么意思:“三哥!咱家的人说话可都直,你有话你直说好了。”王大超叹口气走进爹娘的房间将自己的背囊拿了出来,王郭氏脸色一变,她以为王大超要走。王大超将背囊放在娘跟前说:“娘!家里其他的我不管,这些东西是我李哥留下的,留下并不等于就是全是我的,这万一李哥那天要用,我还得还给李哥。这些请娘管着,家里要吃要用,可以在这里面拿钱,但我大哥在外面的用度不能在这个里面拿。我也不知道自己说清楚没。”他知道在外面跑有多少钱都不够贴进去的,王大超说这话耍了个心眼,背囊中的钱都是摸哨卡搜刮来的,李二走时就说了这些东西全归王大超,王大超不肯,李二说鬼子那有多少他就有多少,无奈王大超只好收下。

王郭氏打开背囊吓了一跳,“这钱是你李哥留下的,娘不能收。”大丫好奇的探过头:“这么多钱!大洋,法币都有,这是什么呀?”大丫拿出一张钱币,大超看了眼:“李哥说是日本人的钱(日圆),在日本人的地方可以买不少东西。要不这样吧,娘!这日本人的钱咱这地方也用不上,那就给大哥,他在外面用得着。”其实李二和王大超还在外面藏了钱,李二在山寨学到的东西是从不会将所有的鸡蛋放一个蓝子里面。

王大超再三劝说下,王郭氏哆嗦着提了背囊进了里屋。王大超靠近大丫塞了一叠法币给大丫,低声说:“去买些你和二丫里都喜欢物件,别让娘知道。”大丫推辞了下就藏到身上。大丫低声:“哥,你自己还有钱用吗?”大超狡黠眨了下眼。

晚上,王金根和王石头同时进的门,进门后找着大超说了几句,王金根问了大超确实在外面藏了不少的枪,“超儿!那些枪你留着也没用,你李哥也说了送给队伍上,你明儿带人去将枪取回来,队伍上用得着。”王大超说:“爹!枪弹啥的可以送人,反正我也用不着,但有些其他的东西,我得自己留下。”石头问:“怎么还有其他的?”大超:“日本罐头,糖果,我得留下。”石头说:“你要那些有啥用?|”“大哥,你在外面跑不觉得稀罕,可爹娘小妹都没尝过。”王金根说:“行了,老三,那些东西你拿点回来家里人尝个鲜就行了,多余队伍上用得着,你也送给他们。”

王大超一脸不高兴的坐在一旁不说话。石头见自己兄弟不高兴,也不想和才回家的兄弟闹不愉快于是转着话题,“老三,给我们讲讲你们怎么摸小鬼子哨呗。”大丫和二丫也都坐到王大超身边一脸期待,“每次摸哨都是后半夜,都是李哥去的,李哥不让我过去,摸好了李哥就会叫我,然后就收拾东西,枪,弹,还有些吃的,开始李哥说炸了,可又怕弄出动静,藏枪还是我的主意,到后来,我们都是先找好藏东西的地方,再去摸哨。”石头问:“|也没见李兄弟身上有刀,每次拿刺刀去摸哨吗?”大超说:“有呀,李哥身有刀的,只是藏着了,你看不见。”

大丫问:“那三哥真没杀过小鬼子呀?”大超回答:“没有,李哥不让,说是人一但沾了第一滴血,以后就慢慢不当回事,会把杀人看得很平常,人的性子也会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李二说让我回家后伺奉爹娘,以后也不准我出去。所以一路上不准我动手杀一个小鬼子,最多也就是在吕峪那边帮李哥压过子弹。还有在吕峪。鬼子跑的时候,李哥让我过了会枪瘾,我打了十枪,一个小鬼子也没打着。”全家人笑了。王郭氏:“你这李哥待你真不错,他说的那些娘不懂,娘只知道不让你去摸哨,是怕你伤着,是护着你,这孩子心肠真好。也不知道那家闺女有这福气嫁给他。”她话一落,王大超想起自己陪大丫出门说的话,看了眼大丫,大丫脸莫名的红了。

说到嫁,王金根想起大强子提亲的事,正好老大也在,王金根说:“老大!你不在家的时候,队伍上的大强子找人来提亲了。”大丫一听突然脱口而出:“我不嫁!”王金根不悦,“那上回人在这你不说。”大丫一时没好的说辞看着王大超:“上回三哥没回来,现在三哥回来,我得在家好好陪三哥,嫁到婆家了,我总不能见天的回娘家陪三哥吧。”说完扭头往屋里去。王大超站起来:“这咋还赖我了。”王金根本就不乐意,顺水推舟:“这大丫自己不乐意,那明儿就回了这事吧!”

第二天一早,游击队有人来请王大超。王大超走的时候,王郭氏抹着眼泪,再三叮嘱要注意安全。其实取枪并不难,游击队都是本地人,对所有的道路地形都非常熟悉,只要王大超说出详细的地点,总能找到避开小鬼子。何况藏枪的地点距鬼子哨卡都有一段距离,藏得最近的也就是李二摸的第一个哨卡,也离开了鬼子哨卡的视线。取完枪过程到没发生什么事,到是回到游击队驻地山下王大超和游击队员发生了些争执。

王大超回来没背枪弹,只是背了些罐头和糖果,快到驻地时,王大超说要回去,游击队也同意了,等王大超走的时候,有个个游击队员发现他身上的罐头和糖果,游击队员说让这是缴获的东西,一切缴获要归公,让他放下。王大超不乐意,说是他自己的东西,当初也是说好了,只是送你们枪弹,其他的他自己的东西,何况我也没全拿还留下给你们的。游击队员说他不守纪律,当下就发生了拉扯,王大超跟师傅练过,拉扯中一个贴身靠,队员倒地摔得鼻青脸肿,爬起来直接举枪对着王大超。其他队员只看到自己兄弟受了伤,也没搞清楚状况就举枪围过来,这下王大超的牛脾气发作,直骂游击队都是翻眼不认人的白眼狼。然后就说有本事别动枪,老子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你们。都是血性方刚年青小伙,谁能受得了这激,结果还真放下枪,四五个人围着王大超,最后谁也没沾着便宜,几个人都倒在地上。王大超忍着痛往家跑了。几个队员也傻了,打完才记起来王大超是老百姓,游击队有纪律不能和老百姓打架。

王大超回到家后,一言不发将大院门关上。找出自己上次回来偷藏的三八刺刀,插在腰上。王郭氏看着自己儿子眼角的於青和腰间的刺刀,追问发生什么事了,王大超也不说。逼急了就给娘磕个头,王郭氏要出门找大儿子回来,王大超拦着不让。正好大丫从外面回来,见自家大院是关着的,叫娘开门,娘却叫她赶紧找爹和大哥回来,说老三发疯了,吓得大丫撒腿就跑。

王金根和王石头从地上跑回家时,自家大院门前罗书记郭队长领着几个游击队员站着,左邻右舍在一边围观。无论郭队长怎么说,王大超也不让这些人进自家院落。王大超手握抽出大半的刺刀嘴里骂着白眼狼。王金根担心自己儿子伤着人心里着急破口骂道:“畜牲,放下你的刀。你想干吗?”王大超红着眼:“爹!你刚叫我什么?”罗书记紧捂着王金根的嘴“老哥,别骂他,今天是我的人错了,我们是来赔罪的!”王大超抽出刺刀指着郭队长说:“第一次见面帮你这帮白眼狼打鬼子,打完后用枪指着我,第二次见面好心送你们枪弹,收到枪弹后,翻脸不认人拿枪指着我,仗着人多枪多了不起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今天的事和我家人无关,别难为我家人。爹!既然老王家当我是畜牲,那我走,有种你们开枪。”王大超说完向院外走。

“站住!”王郭氏在王大超停顿时走到王大超前面,“超儿!你要走,娘不拦着你。”王大超叫了声娘。王郭氏:“娘对不起你,家里养不活你,把你送给云师傅,让你在外流落了十年,你才回来几天,娘没看够你,你要走,带上娘一起走,娘只想以后的日子能看到你,老三。娘不想和从前一样,想你的时候偷偷的抹眼泪。”大丫也过来:“哥你也带上我吧。我也想你,小时候都是你带我玩。”母女二人一人一边的拉着王大超的衣袖。王石头走过来:“老三,你记得李哥走的时候怎么叮嘱你的吧。如果听李哥的话,现在就扶着娘回去。娘身子骨不好,受不得风寒。有哥在,没人会把你怎么着。”看着娘祈盼的眼神,王大超默默的蹲下,“大丫!扶着娘,背娘回去。”王郭氏高兴的趴在大超背上,“娘就是看不够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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